成海心里七上八下的，说不清是哪儿不对劲，但就是觉得毛骨悚然。
他回头看了眼车里，娜斯佳和程墨睡得正沉，眼下的乌青说明了他们有多累。这荒郊野岭的，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吧？他压下叫醒他们的念头，让他们多睡会儿。
“岚姐，你等等我！”成海喊了一声，赶紧跳下车，小跑着跟上林岚。
普里皮亚季这鬼地方，明明是大晴天，阳光灿烂，可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反而凉飕飕的，也许是快入冬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那栋楼下。奇怪，刚才还阴魂不散叫他名字的声音，这会儿彻底没了动静。
就在这时，五楼一个破败的窗户里，猛地探出半个身子。
成海正东张西望，没留意，林岚却看得一清二楚。那个身影……她最近老是梦到，难道是真的？
一股说不清的力量推着林岚，她想也没想，直接冲进了楼道，噔噔噔就往上跑。
成海慢了半拍，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这楼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俩的脚步声在回响，听着格外瘆人。
“林岚！林岚！你跑哪儿去了？”爬到四楼，成海发现前面没人了，心里顿时一紧，扯着嗓子喊。
这破地方处处透着邪门，林岚可别出什么事！他开始在四楼的各个房间门口张望，心急火燎。
“成海，我在楼顶！快上来！”林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着有点飘忽，但确实是她。
“我的姑奶奶，你属兔子的啊，跑这么快！”成海一边抱怨，一边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顶冲，心里纳闷林岚到底发现了什么。
“你猜我看见谁了！天啊！她居然回来了！”林岚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带着明显的激动和不敢置信。
成海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推开通往天台的铁门。眼前的一幕让他直接傻在原地——林岚正紧紧抱着一个女孩，两人都在抹眼泪，而那个女孩，赫然是苏雨彤！
“我……我艹……雨彤？！”成海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辐射出现幻觉了。
没错，就是苏雨彤！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不是留在布良斯克掩护他们了吗？
“你…你怎么出来的？”成海脑子彻底懵了，巨大的惊喜和困惑交织在一起，让他说话都有些结巴。
“你们走了以后……我想开枪……可是忘了开保险……”苏雨彤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然后我就被麻醉枪打中了……伊戈尔和喀秋莎他们火并……等我醒过来，他们……他们的人都死光了……”她擦了擦眼泪，似乎仍心有余悸，“我就开了他们的车，一路开到这里来了。”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们？”成海替她后怕，同时也松了口气，但新的疑问又冒了出来。
苏雨彤猛地把头埋进林岚怀里，哭得更凶了，“我……我怕……怕娜斯佳和程墨……”
“怕他们干什么？”成海更糊涂了，“怕娜斯佳还能理解，那娘们儿下手黑。可程墨……他不是咱们哥们儿吗？”
“有一次……大家出去找东西，程墨和娜斯佳先回来了……我不舒服也提前回去了，然后……然后我看见他们……他们在……”苏雨彤哽咽着，脸涨得通红，似乎难以启齿。
“看见他们怎么了？嗨，多大点事儿。”成海还是没明白，“都是成年人，看对眼了，那啥也正常吧？我看他俩关系是挺近乎的。就因为这个害怕？”
“你闭嘴！”林岚捡起脚边一块小石子，没好气地丢向成海，“让雨彤说完！”
成海连忙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可……可是他们看到我撞破了……竟然……呜呜呜……”苏雨彤话没说完，又崩溃地大哭起来。
“哎呀！竟然爪子嘛！你倒是说清楚噻！”成海急得方言都飚出来了。
林岚见苏雨彤哭得说不出话，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说了下去，声音却也带上了颤抖：“他们……他们两个畜生……强迫了雨彤。”
“啥？！”成海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程墨？那个平时话不多，看起来还有点闷骚的程墨？还有娜斯佳？那个杀伐果断，理智得像台机器的黑寡妇？他们……他们竟然……成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林岚眼圈也红了，声音带着压抑的恐惧：“我一直没敢说……其实我早就觉得……程墨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她说着，也忍不住和苏雨彤抱在一起，低声啜泣起来，仿佛积压了许久的恐惧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成海感觉整个天都黑了。他猛地想起这些天自己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林岚，难道……难道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没机会对林岚下手？一股后怕和恶心感涌上心头，紧接着是火山爆发般的愤怒。
“他妈的程墨！狗日的！老子真是瞎了眼！还把他当兄弟！”成海气得浑身发抖，脖子上青筋暴起，对着空旷的废弃城市发出愤怒的咆哮，
“我宰了他！我一定要宰了他！”背叛！又是背叛！先是伊万那个老阴比，现在又是程墨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他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