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军官坐在桌子后,头也不抬地问话,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
“阿古达木·巴图。”成海被牢牢绑在冰冷的审讯椅上,强迫自己声音平稳。
他环顾四周,这里是站台走廊深处的一间小房间,墙壁斑驳,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泡提供照明。典型的审讯室配置。
“性别。”军官继续例行公事。
“男。”成海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还用问?脸上倒是没敢表现出来。
“国籍。”
“蒙古。”
这话似乎引起了军官的兴趣,他终于抬起头,锐利的目光落在成海被炭灰弄得脏污的脸上,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拿盆水来。”他朝旁边站着的另一名军衔稍低的军官偏了偏头。
等待的间隙,审讯室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那名少校军官就这么盯着成海,眼神仿佛能穿透皮肉,直刺内心。成海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后背开始渗出冷汗。
内务部的人果然名不虚传,这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少校,水来了。”门被推开,低级军官端着一盆浑浊的水和一条看不出原色的毛巾走了进来。
“擦擦,擦干净点儿。”少校指了指成海的脸,语气不容置疑。
低级军官走上前,毫不客气地用那块粗糙的布巾在成海脸上胡乱擦抹,力道之大让成海的脸颊火辣辣地疼。来回搓了七八下,勉强露出了皮肤的底色。
“你是蒙古人?”少校再次发问,目光依旧审视。
“是的,长官。”成海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
“蒙古的最高领导人,叫什么名字?”少校嘴角勾起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像是在玩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
成海的心脏猛地一缩,大脑飞速运转,蒙古,二战时期……该死,以前在c站刷到的那些历史纪录片呢?关键时刻怎么就想不起来!乔……乔什么来着?
“说!我的时间很宝贵!”少校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耐烦的压迫感。
“乔…乔巴山,长官!”成海几乎是脱口而出,把那个唯一有点印象的名字报了出来,也顾不上对不对了,先应付过去再说。
“嗯哼,”少校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身体微微前倾,“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目的又是什么?”他显然不信成海的说辞,步步紧逼。
咚咚咚!
就在成海绞尽脑汁思考如何编造一个更可信的身份时,审讯室的门被敲得震天响,带着明显的急促和慌乱。
少校皱了皱眉,示意手下开门。门刚打开一条缝,外面的人就焦急地压低声音飞快汇报着什么。
只见那名低级军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到少校身边,在他耳边急促低语。
少校听着听着,严肃的表情也绷不住了,显出一丝慌乱。“快!打开地铁站所有通道!立刻疏散全部平民!命令驻守部队,跟我们一起去拦住那些吃人的怪物!”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帽子扣在头上,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连带着那名低级军官,完全把成海忘在了脑后,任由他被绑在椅子上。
“等等!吃人的怪物,丧尸?哪儿来的丧尸?”成海心里一阵冰凉。这地铁站里人挤人,真有丧尸病毒,不是早就该传遍了吗?怎么偏偏是今天,是现在爆发?难道是……他不敢再想下去。
“长官!长官!放开我!救命啊!”成海扯着嗓子大喊,他可不想被绑在这里,成为丧尸的点心自助餐,这要是被围住,连跑都没法跑!
外面彻底乱了套,哭喊声、尖叫声、杂乱的脚步声、偶尔夹杂的枪声混成一片,如同地狱的前奏。绝望感像潮水般涌上成海的心头。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条缝,成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那道缝隙,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是丧尸摸进来了?被活生生撕咬,那场面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一个身影敏捷地从门缝闪了进来,成海定睛一看,居然是安娜!他悬着的心猛地落回肚子里,差点喜极而泣。
再一看,安娜手里居然端着他的莫辛纳甘步枪,腰间别着那把熟悉的白桦猎刀,背上还背着他那个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
安娜一言不发,快步走到椅子旁,抽出猎刀,“唰唰”几下割断了束缚成海的绳子,然后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搀扶起来。“快走!”
“我去,你从哪儿找到这些的?”成海一边踉跄着被安娜扶着往外走,一边忍不住问道,脚踝的疼痛让他龇牙咧嘴。
走到走廊上时还能听到那个举报他的男人的声音传来,“长官!长官!别丢下我!”
“下水道,”安娜扶着他,侧身靠在门边,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混乱景象,同时抽空朝成海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狡黠,“不知道哪个白痴把这么好的东西绑在梯子口上,差点害我摔倒下水道下面去。”
“他妈的……”成海心里暗骂,那不就是老子藏的吗!嘴上却忍不住嘟囔:“那都是我的东西。”
“嗯哼,以前是你的。”安娜已经扶着成海挤进了混乱的人流,朝着记忆中出口的方向挪动,“现在,它们是我的救命报酬了。”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黑乎乎的手,猛地抓向安娜怀里的莫辛纳甘。安娜一个趔趄,力气显然不如对方,步枪眼看就要被夺走。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成海不知何时已经掏出了藏在衣服内侧的tt-33手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子弹精准地命中了那只抢枪的手。
那帮内务部的人抓他的时候大概是急昏了头,居然没搜身!
“啊——!”抢枪的男人发出一声惨叫,抱着鲜血淋漓的手掌痛苦地蹲了下去。周围的人群被枪声惊吓,下意识地朝两边退开,反而给成海和安娜空出了一点空间。
更恐怖的嘶吼声从后方传来,人群彻底炸锅了,像没头苍蝇一样疯狂地向着出口涌去。
那个捂着手蹲在地上的倒霉蛋瞬间就被蜂拥的人潮淹没,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