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尸胯间那不合常理的尺寸,女尸喉咙里伸出的诡异“触手”,还有这既诱人又令人作呕的“香气”。
他想起了德国人那张鸟嘴面具下沉闷的声音——“伟大的进化”,难道,这就是进化的产物?
恐惧像冰冷的铁钳,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每一个毛孔都透出凉气,他想转身就跑,离这些鬼东西越远越好。
可身体深处,另一种更加原始、更加强大的力量正在咆哮着苏醒,那是本能。
一种对眼前“食物”的、不容抗拒的渴望,他僵立在原地,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
他感觉自己的肺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费力地工作,但胸膛依旧因某种不明的激动而剧烈起伏,他看见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白得吓人、细腻得毫无生机的手,正不受控制地、执拗地抬起,缓缓伸向那具散发着“香气”的男尸。
不!
阿廖莎在内心深处发出无声的嘶吼,他拼命想把手臂收回来,调动起每一丝残存的意志。
但那只右手,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又仿佛它本身就拥有独立的意志,坚定不移地向前,他急了,左手猛地扬起,用尽他所能聚集的力气,狠狠砸向自己右臂的手肘关节。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右臂纹丝不动,左手的骨节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麻木,但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出现。
他的右臂,坚硬异常,他左手的全力一击没有撼动它分毫,甚至没有让它停顿片刻,他感觉不到右臂的存在,也感觉不到左手的疼痛。
仿佛这条右臂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甚至不属于他这具躯壳了,或者说,他整个身体,都已经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强大而麻木。
“钱……”这个念头又一次不合时宜地钻了出来,带着一丝荒诞的执拗,这两具……东西,如果拖到黑市上,能不能换几个金卢布?哪怕是铜板也好啊。
阿廖莎几乎想给自己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那点黄白之物!
可对金钱的渴望,似乎早已镌刻进他的骨髓,此刻竟与这新生的、对血肉的饥饿感一样,顽固地盘踞在他的脑海。
他再次集中精神,试图夺回右手的控制权,依旧是徒劳。
那只手,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抗拒的力量,继续向着“美味”的源头探去,惨白修长的指尖,离那男尸冰冷僵硬的皮肤越来越近。
他甚至能更清晰地嗅到那皮肤下渗透出的“香气”,那香气仿佛有了实质,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他的指尖。
忍不住了!
阿廖莎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应声绷断,他因饥饿而凶性毕露,猛地扑到男尸身上。
那冰冷僵硬的皮肤贴上他的脸颊,他甚至能感受到皮肤下那股“香气”的源头,没有丝毫犹豫,他张开嘴。
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的牙齿何时变得如此尖锐,轻易便刺破了男尸腹部那层坚韧的皮肤。
撕拉一声,一块带着奇异弹性的肉被扯了下来,没有血腥味,只有那股浓郁甘甜的“香气”在口腔中轰然炸开,比之前嗅到的强烈百倍。
美味,极致的美味,阿廖莎瞪大了眼睛,前半生所有的味觉体验在这一刻都化为尘埃,他只感觉自己前半辈子全白活了。
这香甜可口的血肉,这难以言喻的口感,是神明恩赐的食物。
彼得大帝的宫廷御宴?阿廖莎在吞咽的间隙,脑子里居然冒出这个念头。
可笑,彼得大帝他算个什么东西。
那老家伙在冬宫里,顶天了也就吃点硬白面包,运气好能配上几勺劣质鱼子酱,还得担心被克扣军饷的老鼠会不会爬上餐桌。
哪能跟眼前这东西比,这才是真正的无上珍馐。
要是……要是能把这东西卖了……
不!不卖!
阿廖莎心中一个声音在咆哮,卖了换成金卢布,金卢布能买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吗?
他一边疯狂撕咬,一边含糊不清地想着,金卢布买来的面包,跟这比起来,简直是掺了沙子的泥土。
他贪婪地咀嚼,喉咙里发出满足的、野兽般的低沉咕噜声,胃部的抽搐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神圣的满足感。
他感觉到一股力量,随着每一口血肉的吞咽,从胃部涌向四肢百骸,身体依旧冰冷麻木,但这种麻木之下,似乎潜藏着更为强大的生机。
他甚至觉得,自己那只刚刚不受控制的右手,此刻撕扯起“食物”来,是如此的得心应手,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每一口下去,都带来难以言喻的快感,驱散了恐惧,驱散了疑惑,只剩下最原始的进食欲望。
就在阿廖莎完全沉迷在这场饕餮盛宴,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记的时候,身后,那具无头女尸颈部的狰狞窟窿里,探出的暗红色触手有了新的动作,原本紧紧吸附在男尸胸膛上的顶端,那些细小的肉芽一阵快速蠕动。
随后,吸盘悄然脱离了男尸的皮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连接过,那条湿滑的长条物事在空气中微微一顿,前端扬起,在空气中停顿。
它似乎在辨认着什么,片刻之后,它有了明确的目标,触手无声无息地弯曲,调转方向,朝着正埋头苦吃的阿廖莎后颈,缓缓爬去。
它在粗糙的地面上滑行,黏腻的表面没有与地面发生任何摩擦声响,每前进一寸,都显得小心翼翼。
阿廖莎对此一无所知,他口鼻间全是那醉人的“香气”,耳中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和撕扯血肉的声音。
他甚至开始盘算,吃完这具,旁边那具女尸……虽然没了头,但闻起来似乎也同样“美味”,一点都不能浪费,等会儿从哪儿开吃呢?
阿廖莎此时正贪婪地盯着手中那根从男尸腹下扯出的“长鞭”,这“长鞭”泛着奇异的油光,在他眼中,胜过世间一切珍宝。
他甚至能感觉到它在手中微微的颤动,仿佛还带着某种活物的余温,将其凑近,准备像嗦一根绝世美味的“面条”那般,将其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