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走?”成海看了一眼外面越发肆虐的风雪和天空中那些诡异的降落伞。
“这外面……会不会更危险了。”安娜开口弱弱的问道。
“越热闹,就越要尽快行动。”艾莉莎接口,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待在这里,等那些不明不白的东西自己找上门来吗?如果那真的是什么怪物,我们四个人就危险了,广场是重要的指挥节点,我们必须去,搞清楚状况。”
安东重重点头,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艾莉莎,你枪法好,负责远程警戒和精确射击,但记住,非到万不得已,尽量避免开枪引来更多麻烦,成海,你和我负责近距离突击和开路。安娜,紧跟我们,注意安全,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这次,我们可能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那些蹒跚的行尸了。”
“明白!”成海和艾莉莎几乎同时应道,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决然。
安娜也用力点头,虽然恐惧未消,但同伴们的决心似乎也感染了她,让她稍微挺直了些腰杆。
“走!”安东低喝一声,不再犹豫,率先一脚踏入了风雪之中,身影很快就被漫天飞舞的雪片所模糊。
其余三人立刻跟上,小队再次在危机四伏的城市中开始了艰难的跋涉。
四人刚踏出楼道不足百米,风雪中骤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清脆的点射,间杂着沉闷的连发声响,在这片被防空警报笼罩的死寂城市中,显得格外突兀。
安东猛地竖起左手,压低身体,小队成员立刻会意,迅速向他靠拢,紧贴着一栋残破建筑的墙根,雪片被风卷着,打在他们脸上,冰冷刺骨,防空警报依旧尖锐,几乎要撕裂耳膜。
“前面有情况!”安东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警报声吞没,“听枪声,像是我们的人。可能是军方设置的临时检查站,我们先别露面,免得被当成目标。”他呼出一口白气,迅速在三人脸上一扫,“我过去看看。你们待在这里,千万别动。”
艾莉莎眉头紧锁,雪花在她浓密的睫毛上凝结,“你一个人?”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背后的莫辛纳甘。
“放心。”安东从胸前内袋里掏出一个深红色的小本子,是他的士官证,在昏暗天光下一晃而过,“就算被他们发现,看到这个,也不敢随便开枪。你们,特别是成海,”他特意看向成海,眼神不容置喙,“管好自己,别探头探脑的,被发现了我们都麻烦。”
成海脖子一缩,嘟囔了一句:“我什么时候探头探脑了……”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听见。
安东不再多言,将士官证塞回怀里,确认了一下腰间的手枪,便压低身形,如同一只警觉的雪豹,迅速融入了街道另一侧的阴影和风雪中。
他的身影在漫天飞舞的雪片中时隐时现,很快就消失在一个拐角。
艾莉莎和安娜紧张地注视着安东消失的方向,成海则真的老实了不少,只是时不时搓着冻僵的手,小声抱怨这鬼天气。
安东沿着断壁残垣快速而隐蔽地前进,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风雪肆虐,枪声时断时续,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的街口。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堆被炸毁的瓦砾,最终匍匐在一个不大的炮坑边缘,炮坑内积着一层薄雪,边缘的焦土还散发着淡淡的硝烟味。
他从坑沿探出半个脑袋,风雪瞬间糊了他一脸,他抹了把脸,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前方的街道。
果然,大约五十米开外,街口横七竖八地堆着几辆被掀翻的汽车残骸和一些简易的沙包工事,构成了一个临时的检查站。
几个穿着联盟军冬季军服的士兵正依托着工事,紧张地朝街道另一头张望,偶尔会朝那边开几枪,他们的动作有些慌乱,不像是面对常规敌人。
就在这时,安东的目光被检查站拒马附近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个半人高的铁箱子,深绿色涂装,四四方方,看起来异常坚固,箱体上似乎还有一些模糊的纳粹图标,但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一阵阵低沉的、压抑的嘶吼声断断续续地从铁箱子那边传来,那声音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也不同于任何他熟悉的野兽,充满了暴戾和疯狂,倒是和阿廖莎发出的嘶吼有点相像。
若不是防空警报的声音实在太过凄厉,覆盖了大部分杂音,他们恐怕在更远的地方就能听见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
安东的心沉了下去,是艾莉莎猜测的……“士兵”?这箱子里,究竟关着什么怪物?
他又只能看看周围,目光在残破的店面间逡巡,街角一家家具店的大门敞开着,像个择人而噬的巨口。
安东没有太多选择,略一观察,便矮身潜了进去。
一踏入店内,一股混杂的气味便扑面而来,浓郁的廉价香水味尚未散尽,底下却压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如同盛放的鲜花插入了腐烂的泥沼。
安东眉头微皱,这气味让他联想到某些城市边缘、绝望和放纵交织的场所。
店内一片狼藉,堆积着不少白骨,看来有丧尸在这儿,他得小心点儿,地上散落着不少的衣物,大多都是女性的,桌子上的灰尘不多,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挣扎求存。
他甚至在一旁的梳妆台镜子上看到一个模糊的口红印,旁边还有几根揉断的香烟。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橱窗外的景象攫住,家具店的位置绝佳,橱窗虽然布满裂痕,积着厚厚的尘埃,但仍能清晰看到街口检查站那边愈发激烈的战况。
几个联盟士兵依托着临时工事,正拼命朝着一个在雪地中翻滚的巨大身影倾泻火力。
那东西绝非寻常行尸,它体型比普通人高大许多,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的灰白色,四肢颀长而扭曲,末端是闪着寒光的利爪。
此刻,它正用那双覆盖着坚韧角质的利爪死死捂住头部两侧异常巨大的耳朵,在雪地上痛苦地翻滚、抽搐,布满尖牙的巨口张开,发出阵阵凄厉而尖锐的嘶吼。
这嘶吼声像极了阿廖莎失控时的咆哮,只是更加狂暴,而且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