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长安城的更鼓刚敲过三更。
苏婉儿站在钱三宅邸后巷的墙根下,仰头望着两丈高的青砖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藏着的系统界面——方才她用新累积的唐韵值兑换了\"轻功要诀\",此刻心法正顺着经脉在脑海里流转。
\"呼——\"她深吸一口气,足尖轻点墙基青砖,腰肢如柳般轻摆,竟真如一片鹅毛似的飘上了墙头。
夜风掀起她月白襦裙的裙角,她蹲在墙脊上,望着院内稀疏的灯笼光,心跳得厉害。
父亲被押入大牢时脖颈上的勒痕、母亲哭肿的眼、两个哥哥被关在柴房里撞门的声响,通通在眼前闪过。
那半张残图上的\"七月变起\"像根刺,扎得她眼眶发烫。
钱三的宅院不大,正房窗纸透着昏黄的光,东厢房却黑着。
她记得系统浮窗提示过,钱三作为杨虎的密探头目,最紧要的东西该藏在书房——而根据白日踩点,书房正是东厢房。
她蜷起身子,顺着瓦垄滑到东厢房后窗,指甲轻轻挑开窗闩,腐木的霉味混着墨香涌出来。
窗内是个不大的书斋,案上堆着半卷未批完的账册,墙上挂着幅\"松鹤图\",倒是没什么特别。
苏婉儿猫着腰摸到书案下的暗格,指尖刚触到机关,忽听\"咔嗒\"一声——暗格开了。
她心跳漏了一拍,借着月光望去,暗格里整整齐齐码着几封密信,最上面那封的火漆印子赫然是杨国忠府的瑞兽纹。
她迅速展开信纸,墨迹未干的字迹刺得她瞳孔骤缩:\"赵大人亲启:苏氏通敌证据已备,七月十五前务必将苏守谦定罪,其女婉儿若敢生事,一并收监......\"后面的字被撕去半角,但\"灭门\"二字清晰可见。
\"咚!\"院外传来脚步声。
苏婉儿手一抖,信纸\"啪\"地掉在地上。
她慌忙去捡,却听见门闩被拨动的脆响——有人进来了!
她连滚带爬躲到屏风后,后背抵着冰凉的木框,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脚步声停在书案前,烛火\"噌\"地亮起来,一道阴鸷的嗓音响起:\"钱三,你当爷不知道你私藏了什么?\"
是杨虎!
苏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
屏风缝隙里映出杨虎的影子,他穿着玄色团花锦袍,腰间玉佩随着动作叮当作响,\"那丫头若敢插手,就让她和她爹一起下狱!\"他重重拍了下书案,\"把这屋里的东西全烧了,明儿一早就送钱三去岭南!\"
苏婉儿的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
她瞥见后窗半开,咬咬牙,攥紧那封密信,贴着墙根挪到窗边。\"哗啦\"一声,她翻窗而出时带落了窗台上的花盆。
\"谁?!\"杨虎的暴喝在身后炸响。
苏婉儿不敢回头,脚尖点地跃上屋檐,瓦片在脚下\"咔嚓\"碎裂。
她沿着屋脊狂奔,耳边风声呼呼,直到转过三条巷子,确认身后没有动静,才敢停在一处废弃马厩前。
\"吁——\"她扶着断墙喘气,忽觉后颈一凉。
一柄短刀抵住她咽喉,粗哑的男声从背后响起:\"小娘子夜闯钱三宅邸,偷了什么?\"
苏婉儿的右手悄悄探入袖中。
系统提示过,今日兑换的\"袖中针\"可封人穴道。
她猛地转身,袖中针精准刺向对方颈侧,那人闷哼一声栽倒。
月光下,她看清对方脸上的刀疤——正是白日在大牢外盯梢的人。
\"杨虎派你来的?\"她踩着对方手腕,针尾又往穴道里压了压,\"苏府大门是不是被你们控制了?\"
刀疤男疼得额头冒冷汗,咬着牙摇头。
苏婉儿冷笑一声,针尖微微转动:\"你当我不知?
方才杨虎说要烧了钱三的书房,你们主子急着灭口呢。\"
\"是!\"刀疤男终于松口,\"杨大人派了二十个弟兄守在苏府门口,说等那丫头回去就抓!\"
苏婉儿的脸瞬间煞白。
她扯下对方腰间的布带捆住他手脚,转身就往张县令府跑。
张府的灯笼还亮着,她拍门的手都在抖:\"张大人!
我有要事相告!\"
张县令穿着中衣来开门,见是她,皱眉道:\"苏姑娘,深更半夜......\"
\"您看这个!\"苏婉儿将密信拍在他手里。
张县令借着灯光扫了两眼,脸色骤变:\"这是......\"
\"杨虎要灭我苏家满门!\"苏婉儿盯着他发颤的指尖,\"我爹被冤下狱,现在连我也要抓!
张大人与我爹同朝为官,就忍心看忠良受害?\"
张县令攥着信的手青筋凸起,却还是摇头:\"杨大人是......\"
\"我有这个。\"苏婉儿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正面刻着\"御前特使\"四字,背面是兵部云雷纹。
张县令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令牌他在兵部见过,是皇帝亲赐的特遣信物。
\"您若不信,大可派人去兵部查验。\"苏婉儿的声音冷得像刀,\"但我爹被押去大理寺的时辰可等不了。\"
张县令喉结动了动,突然提高声音:\"来人!
备马!
点齐衙役跟我去苏府!\"
就在衙役们翻检兵器的当口,门房捧着一封文书跑进来:\"大人,大理寺急件!\"
张县令拆开封印,脸色瞬间惨白:\"苏守谦已被押往大理寺严审,限三日内定罪......\"
苏婉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系统浮窗突然弹出一行字:\"大理寺囚车必经朱雀大街南段。\"
她摸了摸袖中那枚令牌,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
该准备的,她早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