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克里姆在手中结出一个长六边形的冰晶,冰晶每个边又生出六边形冰晶,就这样冰晶连续增生了六轮,一个五六米长宽的冰晶球悬在了艾斯克里姆手中。
“要死了...吃下这招必死无疑...”
明半流目眦欲裂,硬是让血刃扯着自己的血肉翻过身来,一手呈虎爪般,插入玄姬的腹部。
“咳!”玄姬被打出黑血,惊恐地质问明半流“夫君...明半流...你要干什么!”
“不好意思玄姬,我不能死在这里。”
“消散吧。”
艾斯克里姆将冰晶球掷出,明半流则一爪扯出玄姬的魔核,放入自己口中后,自己双手互相紧扣在胸前,含着玄姬的魔核与血液喝道。
“秘法·血肉转移。”
冰球落下,与地面的撞击激起几十米高的冰雾,为控制冲击的余波,艾斯克里姆在确保冰晶球的杀伤后手虚空一握,主动散去了冰晶球。
冰晶球砸下的数米深的坑洞中,玄姬已成了模糊的肉糜,但明半流的尸首不见踪影。
“刚刚他好像把同伴的魔核掏出来放了什么秘法,让他跑掉了”
齐走过来与艾斯克里姆一同确认了尸首情况,说道。
“我去追他。”
艾斯克里姆想要追击,被齐拉住。
“不知道那个秘法把他转移到哪里了,穷寇莫追,林暝的身体状况不能承受太久的附身,凌云也有神器的时间限制。”
“...好吧,我知道了。”
艾斯克里姆飘在空中,转身面对人群举起手,放出一朵美丽的冰花,比出胜利的手势。
“赢了...我们赢了!林暝和凌云,他们的‘变身’做到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点燃了被两名‘神’的实力震撼到而无言的人群,胜利的喜悦顿时传播开来。
众人没有去想刚刚才经历死亡的风险,没有去想林瞑所表现出的暗属性内魔 ,没有去想自己身边是不是还有着几个小时前还互相敌视的另一学院。
有的只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以及对自己能参与并为这场生死之战做出自己贡献的满足感。
“...回去吧。”
齐看着欢呼的人群,松了口气,招呼艾斯克里姆与他一起返回人群。
“那个秘法是什么你有头绪吗?”艾斯克里姆问道。
“不,我也从未见过,但与林暝意识链接,记忆同步时,能了解到那边姓罗的一直叫他光明教的叛徒。”
“所以,多半是光明神传授于光明教的奇怪魔法吧。”
“那家伙...”艾斯克里姆语气中全是不满。
忽然,齐勾住他的肩膀,嘱托道:“时间到了,扶好他。”
“还有,你上次托付我的事,我答应了。”
艾斯克里姆还没反应过来,齐便将身体的操控权还给了林瞑。
意识回归肉体的瞬间,疼痛一下从林瞑全身涌来,林瞑差点两眼一黑给自己疼晕,还好艾斯克里姆及时掺住了他。
“...”艾斯克里姆看到林瞑的模样,慢慢凝结出小冰雾,驱动冰雾绕在林瞑身上,通过外敷稍稍降低了林瞑的肉体疼痛
“凌云...?不,是冰神吗?”林瞑感到肉体疼痛缓解,看了一眼为自己冰镇的艾斯克里姆,“谢谢你...”
“不必言谢,我也是为了凌云着想。”艾斯克里姆回应说,“还有...也替我谢谢你的师傅,我,欠他很多。”
“?”林瞑刚想细问,艾斯克里姆的手环闪起亮光,打断了林瞑 。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收回神识把肉体还给凌云了。”艾斯克里姆说着,身上的冰甲渐渐褪去,“今后凌云的道路,希望也有你的帮助。”
话毕,冰甲完全褪去,凌云也接管回自己的肉体,环视了四周,也明白了战斗的结果,林瞑冲他一笑,“我们回去和大家一起庆祝一下吧。”
“喂...输了...”“大当家和二当家都没打过...我们已经没希望了。”“好像他们俩都死了,我们快跑吧!”
在玄姬的招式下活下来的那一成猎团成员,悄悄走到一起,商量后,决定趁着众人不注意从这里逃跑。
“啊!那些人想走!”眼神敏锐的白捷看到寻骄猎团的人欲逃跑,喊出声,几名学生立刻便追过去要抓他们。
“快跑!”
听到动静,这些人立刻运足力气跑出基地门外,却看到一群人已经快步赶到了基地门前,将他们退路截住。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诡掣质问道,寻骄猎团还想狡辩什么,追在身后的白捷大喊一声:“他们是 寻骄猎团的残党,快捉住他们!”
“测,差点让你们浑水摸鱼跑了!”
诡掣一声呼喊,前来支援的佣兵们一拥而上,将寻骄猎团的残党们按在了地上。
“诡掣他们也回来了,来的也太晚了吧。”林瞑笑着调侃道。
战斗彻底结束,寻骄猎团的剩余成员被诡掣叫来的佣兵缉拿,因为诡掣开出了很大的价钱紧急求援,为了佣金而来的佣兵们却没赶上一场战斗,一些佣兵为了钱拿的不亏心,他们主动承担起了清扫战场的工作。
而部分拥有治疗能力的佣兵,也帮助受伤的学生进行恢复,包括为了赶路负伤赶来的柳明伦和孙傲。
“老师,战斗结束了,你还好吗?”
林瞑赶到王修淼面前,此时他正由柯胜金和彭振岳二人搀扶着,而他的双臂则被绷带裹着,上面还有仇竹画的治疗咒文。
“没事,状态比想象中要好。”王修淼面色苍白,微笑着,摆摆双臂道:“我们先回场馆吧,收拾收拾落在那的东西,给事件善后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林瞑点点头,走在王修淼前面,而王修淼则被两位老师搀着一瘸一拐的慢慢前进。
可前进了没几步,林瞑便听见哐当一声,回头看去,王修淼已跪倒在地上,不是彭振岳及时从身后抱住他,他已面朝下倒下。
“王老师!”
林瞑一声惊呼,赶忙跑到王修淼身边,这一声惊呼也把在场的学生们注意力引来,众人皆想起,仇竹的联络魔导具中,王修淼诉说过的自己招式的副作用,也都担心的围了过来。
“哈哈...我还以为我能坚持到你们都老实回了场馆呢...没想到要这样和你们当面道别...”
王修淼的声音十分虚弱,连嘴唇都抬不动,眼睛都睁不开,呼吸更是系若游丝。
“不,你在说什么呢王老师。。。一定还有办法能。。。”
林瞑试图握住王修淼的手,一去捞绷带,却发现绷带是软的。
透过绷带定睛一看,王修淼的双手已经只剩一小段大臂,并且大臂还在不断化作粒子,如风吹细沙般散去。
林瞑这才明白,明明刚刚还在两个老师的搀扶下,为何王修淼却差点面地摔倒。
“怎么会这样...”围过来的同学,有看到这一幕的都显得难以置信,有些人直接捂住了眼睛。
“没有办法了,林瞑...”王修淼轻轻地说,“水,无法转化所有内魔,强行运用各种内魔...已对我的身体造成巨大伤害。”
“也许从外面看不到,但其实我的体内已经被内魔粒子撞得粉碎了...”
“齐,真的没办法了吗?!”
林瞑在体内试图与齐沟通,齐叹了声气,“这种情况,只有挽魂丹可救—但我们已经用光了。”
林瞑眼眶红了一圈,想要抱住王修淼,却又害怕会将他的身体拥散,只能握紧双手,咬住下唇,努力憋住眼泪,静静听着王修淼最后的低语。
“我能为你们这些学生牺牲,我一点都不后悔...即使今天要保护的不是你,不是你们这些尖子生,是班里的吊车尾,作为老师...我也义不容辞。”
“只是...我很后悔,作为班主任,林暝...我为了观察你,那么久...那么久都没能与你建立良好关系。”
“直到这次集训,我们才有所熟悉...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别了...”
“还有大家也是...可能这次集训你们是第一次上我的课吧,真是遗憾,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学生...好想与你们再多相处一会...”
王修淼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四肢都已消失,但他还是努力的去看围过来的每位同学,记住每位同学的样貌,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甚至为之抽泣。
“时间不多了...林瞑,我有话要交代给你...”
“您请说,我一定牢牢记住。”
“呵呵...”王修淼努力勾勾嘴,笑了一下,“可能很多人因为黑暗之子的传说,畏惧你,畏惧暗属性内魔...可作为内魔的研究者,我真的很想见识暗属性内魔...见识这具有吞噬,能把其他属性归为自己所用的内魔...”
“说到底,不过是一种属性而已,根本决定不了为人...要是能活着,我真想让你毕业后来当我的助手,一同将内魔研究的道路发扬光大。”
“我已经我最得意的研究成果,万魔归心在你面前演示...虽然我会因此而死,但暗属性的你,只要掌控好量度,万魔归心一定能成为你的强大助力...”
“除此之外,我把我的所有研究成果都放在了家里...在回去后,你可以去办公室索要我的住所钥匙,由柯老师、彭老师作证,他们会给你的...”
“林暝,我希望你能利用好你的特殊属性,把我的内魔研究,把万魔归心发扬光大...不仅是我的私心,也定会有助于你光明正大的展示暗内魔。”
“我答应您,老师。”林暝的声音颤抖着,遏制住内心的五味杂陈,重重点头。
“太好了...只要我的研究有了信赖的传承,我死而无憾了...”
“林暝,以后你不要再自称黑暗之子了...紫荆花的同学们,也请替林暝保守这一秘密...”
“你不是纯粹的黑暗,即使第一眼是黑色的,但只要定睛凝神,便能看到如星星般在黑夜中的各种闪光点...”
“我王修淼给予你一个的名号...”
“从今往后,你便叫做星夜之子。”
“挥舞着黑暗的力量,并以黑暗中的点点闪光。给人希望,指夜里迷茫的人前进的道路...”
王修淼缓缓闭上双眼,最后说道:
“各位同学,王修淼...能在最后教导你们...能把内魔的二次变化普罗出去...真是,何其幸运啊...”
一声感叹,王修淼剩余的身体也化作尘埃,随着一阵风吹过,消散在空气中。
伴随着王修淼的离世,寂静与低声啜泣笼罩着整个基地,在远处打扫战场的佣兵们,虽没听到王修淼的临终遗言,却也明白,在众人的簇拥下,一位良师辞世了,同样都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被悲伤的氛围笼罩。
不知是哪个同学,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一声嚎啕引得许多学生的情感都如同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
与王修淼的相处,或长或短,但大家都明白王修淼是个好老师,也都明白若非王修淼,自己的性命可能早已不保。
王修淼临终前的交代,毫无疑问击中了每个人心底最软弱的地方,陈封坤龙万玄孙傲三人抱在一起痛哭,柳明伦与他的小弟们站在一起哀泣着,凌云诡掣两位异族,也同样为这位老师的离去而啜泣。
就连不善言语的萧清海,也默默别过头看着天空,脸上滑过清泪。
沫嫣然与林暝一同跪坐在王修淼消散前的地方,她抱着林暝的一只胳膊啼哭,而林暝,想要以坚强的姿态送老师离去,可无论如何也无法擒住眼泪,咬出血的下唇,让林暝脸上的悲伤显得胜过所有人。
林暝经历了数次生死之间,第一次,是双亲为保护自己而死,是最为痛苦的一种感觉。
在那之后,林暝认为再也没有痛苦会击穿自己的内心了。
而后,特别委托时,龙万玄被林暝用挽魂丹救起,谭昊事件时,自己被挽魂丹救起。
因为自己有后手,没有人离去,自己再没感受过痛苦。
但或许是这样,自己渐渐忘记了重要的人离开的感觉,直至今日林暝又有了第一次双亲离去时的痛苦感。
“哈啊...哈啊...”
一边流着泪,一边深呼吸,林暝握紧双手,在自己的脑海中深深刻下王修淼的话语,暗自发誓,绝不会忘记王老师的所托,绝不会辜负王老师的期盼。
“王老师...我一定会把您的内魔研究发扬光大...一定会让星夜之子的名号取代黑暗之子...传遍整个大陆...”
就这样,紫荆花的集训大事件,随着王修淼的离世,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