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博仁居的院子中,蔺舒正向莫先生进一步学习着诊疗和手术技艺。白驹过隙,她和顾思洺已经在这落英峰中停留了近一个月。蔺舒这些时日便日日跟着莫先生学习着,目前也已熟练掌握各式草药的药理。现在学习的诊疗和手术技艺也有些时日,莫先生今日便是要测试她的学习成果。
蔺舒认真地扎着针,只见她大汗淋漓,用手小心地找着穴位,然后精准地一针下去,大功告成。蔺舒看着自己的成果,转头看向莫言沣,莫言沣摸了摸胡子:
“不错,下针快狠准,穴位也一一对应,很好,很好。”
“师傅,那您的意思是,我可以出师了?”蔺舒开心地看向莫言沣。
“嗯,基本达到了出师的标准。但日后还得勤加练习,多多实践,精进医术!”
“是,师傅!徒儿定不负师傅所望!”
莫言沣看着蔺舒开心的模样,心中很是欣慰。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他也将这位小徒弟当作女儿一样对待,精心传授着自己毕生所学。而蔺舒凭着自身的聪明才智,也不负他的期望,以惊人的速度快速地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医者,这让他很是骄傲。
这时,顾思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蔺舒见顾思洺走来,赶忙站起身,朝顾思洺小跑过去,一把抓起他的衣袖,将他带到桌子旁:
“顾思洺,你看,莫先生说我可以出师了!我现在可是一名合格的医师了!”蔺舒指着她那“毕业考试”的人体穴位模型,高兴地对顾思洺说着。
“恭喜蔺大夫,顺利出师!”顾思洺微微一笑,向蔺舒恭贺着。
“顾公子,谬赞了!”蔺舒也笑着回道。
莫言沣笑着摸了摸胡子,在旁欣慰地看着。顾思洺在桌旁坐下,问向莫言沣:
“莫先生,你看我这伤?”顾思洺指着他肩膀上的伤口问道。
“公子的伤,基本已无大碍。只要按时涂抹药膏,再过不久就可痊愈了。”
“那我明日,是否就可启程?”
“自是可以!”
“启程?你要走?”蔺舒吃惊地转头望向顾思洺。
“是的,明日,我就准备离开!”
“什么?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蔺舒一脸惊讶!
“莫先生。”顾思洺转头向莫言沣看了看,示意他要和蔺舒谈谈。莫言沣点了点头,摆摆手,朝他说道:“去吧!”顾思洺朝莫言沣感谢地点了点头,转头对蔺舒说道:
“我们进屋里谈吧!”说罢,便朝屋子里走去。蔺舒随后也跟着走进了屋子,顾思洺走向房门,慢慢地将房门合上。
蔺舒站在屋子中央,动也不动,背对着顾思洺。此时的蔺舒心里百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此时的她,像是要被顾思洺遗弃一般,心里难受至极。顾思洺看着蔺舒瘦弱的背影,孤零零地站在屋子中央,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疼惜。就这样,二人站在屋内许久,谁也没有发出一言一语,屋内静得都能清晰地听到微风拂过的声音。这时,蔺舒慢慢地转过身,看向窗外。顾思洺抬眼,看着蔺舒那被微风拂过的侧颜,发丝轻轻地掠过她那精致的脸庞,肆意地摩挲着。顾思洺看得失了神,她是如此地清丽脱俗,让人生怜。
“顾思洺,你是何时决定要离开的?”只见蔺舒缓缓开了口。
“不久前。”
“那是,多久前?”
“拿到云凌剑的那日。”
蔺舒回想着日子,拿到云凌剑的那天?那不是半个多月前的事了?他早就准备要走了,时至今日才让她知道,而且明日他就要出发。他这是要将她“遗弃”在这落英峰中?蔺舒有种难以言说的愤怒和委屈。只见她握紧了双拳,咬了咬牙,一字一字地慢慢地说着:
“那为何今日才让我知晓?”
“我是想等日子确定后再告知你。”
“等日子确定后告知我?好,那我现在知道了,你明日就要出发,对吗?”
“是的。”
“你明日就要出发,你说你这是告知我?难道不是向我辞行的?”蔺舒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慢慢转过头问向顾思洺。顾思洺看着蔺舒难过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我只是。。”顾思洺一时语噎。
“你只是?你只是什么?你是想把我“丢在”落英峰中是吗?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带我出山的吗?”蔺舒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了下来。
顾思洺慢慢地走向蔺舒,抬起手想要拭去蔺舒脸上的泪痕。只见蔺舒猛地一抬手,将他的手狠狠地甩开:“别碰我,骗子!”
顾思洺被蔺舒这一甩,给甩愣住了。她为何会如此地伤心?没有提早告诉她,只是希望她能心无旁骛地向莫先生好好学医,不希望她为此事烦扰。可现在,为何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顾思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开口解释道:
“我只是不想你受此事影响,耽误你学医。这只不过是件小事。”
“小事?你认为这是件小事?”蔺舒用手擦了擦眼泪,气不打一处来。
“可这,这确实,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啊?”顾思洺一脸疑惑。
“顾思洺,你~”蔺舒气急,一个转身朝顾思洺走了过去。
“顾思洺,你忘恩负义!你说过会带我离开这乌霞山,带我去看外面的世界。如今,你却说你明日就要离开了,你说话不算话!我讨厌你!”蔺舒抬起双手,紧紧地抓着顾思洺两边的衣袖痛哭道。
“我,我没说不带你啊!我这,这不是正要问问你的意思吗?”顾思洺紧张地说着。
“什么?”蔺舒惊讶地抬起头,满眼泪水地望着顾思洺。
“我,我说,我正想和你商量离开的事!”
“你,你怎么不早说?”
“我,这不是找你进来商量的吗?”
“那你进来后,为何一直不说话?”
“那不是看你好像在生气,所以我就,我就不知怎么开口。”
“顾思洺,你~”蔺舒被顾思洺气得说不出话来。
顾思洺看着蔺舒梨花带雨又气鼓鼓的脸蛋,心里莫名地觉得可爱至极。于是,反手握起那抓着他衣袖的双手,将蔺舒带到她的榻上坐下。
“好了,擦下吧。”顾思洺递给了蔺舒一张手帕。蔺舒接过手帕,慢慢地擦着脸上的泪水。待蔺舒擦拭完毕后,顾思洺慢慢开口道:
“蔺舒,现在外面世界纷乱,落英村是个安全的避世之所。若你想留在这,瞿风哥和莫先生定会如家人般好好照顾你。但是你若要跟我离开,那,那就时刻都会置身于危险之中。说实话,我实在不愿看到你遇到危险,可,可这还得由你自己决定。”顾思洺一脸真诚地看着蔺舒。
蔺舒看出了顾思洺的担忧,但她早已决定要出去看看,便不会改变。所以她才会那么努力地向莫先生学习医术,希望出去之后能凭着这一本事护己救人。蔺舒眼神坚定地看向顾思洺:
“顾思洺,我早已决定要走出这乌霞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不管你带不带我,我都是要走出去的。如若你不愿,那我便自己。。。”
“我自然是愿意的,这是我承诺过你的事!”顾思洺立马打断了蔺舒的话,着急地说着。他怎会不愿?他这可是求之不得呢!
“承诺?你是说,若你没承诺过带我离开?你便会抛下我?”
“自是不会!就算没有承诺,只要你愿意,我也会带你离开的。”
“算我没白救你!”
“是!蔺姑娘的大恩大德,我顾思洺没齿难忘!”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不愉快也抛诸脑后,只剩满室的欢声笑语。
离别时难,语难言;静默屋中,泪沾裳;只怨君别,言未明;知君晓意,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