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天启资本总部·顶层会客室】
会客室的设计极简而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将云京cbd的繁华天际线尽收眼底,也衬得室内光线明亮得有些刺眼。
秦岚坐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背脊挺直,目光平静地看着对面那位掌控着数十亿资本流向的男人——天启资本创始人,周慕白。
距离她从张敬之导演工作室出来,仅仅过去了不到三个小时。在这三个小时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消化了那个“国家文化基金”的破局之策,并立刻动用所有资源,预约了与周慕白的这次紧急会面。
她知道,时间就是生命。云顶集团的压力如同悬顶之剑,随时可能落下。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说服眼前这位以“眼光毒辣、不按常理出牌”着称的投资界大佬,为她和楚曜,撬动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支点。
周慕白依旧是那副金丝眼镜、儒雅随和的模样,亲自为秦岚续上一杯顶级的大红袍,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秦总今天这么急着见我,看来是遇到贵人了?我听说,楚曜已经顺利通过了张导的考验?”他显然也听到了些风声,却故意只点到“好消息”的部分。
秦岚没有绕圈子,她放下茶杯,迎上周慕白那双镜片后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开门见山:“周总,我的确遇到了‘贵人’——张敬之导演。他也确实认可了楚曜,认为楚曜是‘陈默’的不二人选。”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但同时,我们也遇到了巨大的‘麻烦’。云顶集团,已经正式向张导和项目所有投资方施压,点名要求必须由洛承宇出演男主角,否则将动用一切资源封杀《无声的山谷》。”
周慕白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哦?云顶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吗?看来,楚曜这颗新星,确实让他们感到不安了。这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他的语气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趣闻。
“周总似乎并不意外?”秦岚捕捉到他语气中的微妙。
“商场如战场,资本逐利,强者通吃,弱者淘汰,本就是常态。”周慕白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沙发上,十指交叉,“云顶家大业大,行事霸道惯了。秦总你的‘非凡制造’虽然潜力无限,但目前在他们眼中,恐怕还只是一只可以随手捏死的蚂蚁。”
他的话很直接,甚至有些残酷,却也点明了现实。
“所以,”周慕白看着秦岚,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秦总今天来找我,是想让我这个‘外人’,为了你这只‘蚂蚁’,去挑战云顶这头‘大象’吗?”
秦岚迎着他审视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满了自信与……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坦诚:“周总,我不是来寻求庇护的,我是来和您谈一笔……风险与机遇并存的‘投资’。”
“哦?说来听听。”周慕白显然被勾起了兴趣。
“张敬之导演虽然受到了巨大压力,但他并未完全放弃。”秦岚沉声道,“他提出了一个或许能破局的方案——寻求国家文化项目基金的支持。《无声的山谷》这部电影,题材深刻,立意高远,完全有潜力获得国家层面的认可与扶持。一旦有这块‘金字招牌’加持,云顶的商业压力将不攻自破。”
周慕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显然对这个方案感到意外,也瞬间明白了其中的难度和关键。
“国家文化基金?”他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秦总的胃口倒是不小。那种级别的基金,门槛之高,流程之复杂,可不是一般的项目能轻易够得着的。而且,就算项目本身够格,想找到合适的门路递进去,并获得关键人物的重视,更是难上加难。”
“我知道很难。”秦岚直视着周慕白,“所以,我今天来找您。周总,我知道您在文化产业领域人脉深厚,也了解您对打破行业垄断、扶持有潜力的新生力量,一直抱有兴趣。我需要的,不是天启资本直接与云顶对抗,也不是额外的资金投入。我只需要您,动用您的资源,为我们牵一条线——引荐我们接触到能够评估《无声的山谷》这个项目的、国家文化基金的关键负责人。”
她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我相信,只要给我一个公平展示的机会,我有绝对的信心,能用项目本身的价值和楚曜的潜力,去打动他们。”
周慕白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沙发的扶手。他在快速地权衡利弊。
帮秦岚这个忙,对他来说,或许只是打个电话、安排一次会面的事情。但这也意味着,他将间接地站在了云顶集团的对立面。虽然天启资本不惧怕竞争,但为了一个初创公司和一个尚未完全兑现潜力的新人,去得罪云顶这样的庞然大物,是否值得?
秦岚看出了他的犹豫,她知道,必须拿出更能打动他的东西。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语气却充满了强大的说服力:
“周总,我知道您在顾虑什么。但请您想一想,云顶这次如此不顾吃相地打压一个新人,仅仅是因为商业竞争吗?或许,他们真正害怕的,是‘非凡制造’所代表的、那种不依附于旧有资本和权力结构、凭借实力和口碑就能迅速崛起的‘新模式’。他们害怕这种模式会冲击他们固有的利益格局。”
“而天启资本,”秦岚的目光变得锐利,“作为同样的新兴力量,想要在这个被‘老钱’把持的行业里开疆拓土,难道不需要一些……能够冲破壁垒、搅动风云的‘盟友’吗?”
“楚曜,就是那把最锋利的剑。而‘非凡制造’,就是那个最坚定的‘破局者’。”秦岚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今天您帮我们牵这条线,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未来,当这把剑足够锋利,当这个‘破局者’真正成长起来时,我相信,我们能为天启带来的回报,绝不仅仅是一笔天使投资的账面收益。”
“更何况,”秦岚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据我所知,云顶集团近期的某些海外投资项目,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风光。在这个时间点,让他们在国内的文娱布局上遇到一点‘小麻烦’,或许……也符合某些人的利益,不是吗?”
最后这句话,秦岚说得极其隐晦,却像一根精准的针,恰好刺中了周慕白内心深处某个隐秘的点。她并没有动用“重生”去预测具体事件,而是基于对顶级资本博弈逻辑的理解,以及前世记忆中对云顶集团某些风险的模糊印象,进行了一次大胆的、却又极有可能言中的“敲打”。
周慕白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骤然变得无比锐利,他紧紧地盯着秦岚,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久,周慕白才缓缓地收回目光,脸上重新露出了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
“秦总,”他拿起桌上的一个内部电话,按了一个号码,“你真是……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电话接通,周慕白对着话筒说道:“小陈,帮我接文化发展基金会的张主任,就说是我,周慕白,有一个契合主旋律的艺术电影项目,是着名导演张敬之的作品,品质很高,想向他重点推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