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转酒瓶,下一个!”
周承手指一勾,酒瓶动起来,几秒后晃晃悠悠再次对准了谢蓝玉。
“哎我去,看来今天是特意让帅哥多说几句话啊。”周承大笑着,凑到谢蓝玉跟前,“谢哥,你这运气没谁了,要不主动交代点什么,省得我们费劲想问题。”
“这有什么费劲的。”姜璃艳红的唇上扬,眼波流转,“换我问了,有没有喜欢的人,不限性别。”
路风忽地抬眸看向谢蓝玉,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烟,烟灰簌簌落下。
他略显烦恼地说:“都会不会问,除了喜欢不喜欢你们没别的问题了——”
“大冒险吧。”谢蓝玉突然说。
姜璃歪头笑笑,像是知道会这样似的,“唱首歌抵债行么?”
谢蓝玉站起身,卫衣裹着清瘦腰线,他走到点歌台前,手指划过触控屏。
前奏响起的瞬间,路风听出是一首老歌。谢蓝玉握着话筒开口,嗓音像砂纸擦过丝绸。
这是路风第一次听他唱歌,不难听,甚至可以说非常不错。他把着吉他弹过琴弦那么多次,却从来没有听过谢蓝玉哼唱过一句。
江灼突然起身和声。两个声线缠绕着坠入副歌,路风盯着江灼搭在谢蓝玉肩头的手,想起上周在琴房,这人跳窗出去躲开自己的触碰。
“换歌!”路风突然拔了音响线。刺耳的电流声里,他拽起谢蓝玉往外走,“胃疼,去买药。”
雪夜街角,路风把谢蓝玉抵在自动贩卖机上。玻璃映出他们交叠的身影。
“为什么唱歌?“路风的呼吸喷在他颈侧,理智失去了一半,“为什么让他碰你?”
谢蓝玉仰头吞咽寒风,“我没必要向你解释吧。”
他声音冷硬,“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介绍认识的朋友,搭个肩怎么了?”
路风满脸阴沉,下颌线条紧绷,他盯着谢蓝玉。
“这么无所谓?”他拽着人猛的凑近,“那你抖什么?”
谢蓝玉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在发抖。不是冷的,是路风抵在他后腰的手太烫,隔着外套都能灼伤皮肤。
“什么狗屁班花,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路风咬牙切齿,“女神节,一个班派一个人代表去送花,全班抽到爷一个,是那班花倒追我,又不是我喜欢她!”
谢蓝玉沉默了半晌,他微微启唇,“你不用和我解释,喜欢谁追谁是你的自由,更何况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他扫过领口的手,抬眸间目光像是不化的积雪,透着彻骨寒凉,“路风,你越界了。”
路风浑身一僵,神情瞬间凝固。
便利店门铃叮咚作响,有人推门走了进去,灯光昏黄地落在马路牙子上,像是蒙着一层病恹恹的薄纱,将路边杂乱的污渍与裂痕照得愈发清晰。
飞扬的细雪落下时,路风点点头,“好。”
他只落下一个字,转身离开。
-
路风踩着积雪回到轰趴屋时,包厢里的音乐已经换成了舒缓的爵士乐。灯光在头顶闪烁,他却觉得眼前一片灰暗。谢蓝玉那句“你越界了”像一根刺,扎进他心里。
“路哥!”夏景淮凑过来,手里晃着杯颜色诡异的鸡尾酒,“谢大帅哥呢?”
路风抓起桌上的威士忌灌了一口,烈酒灼烧着喉咙:“走了。”
“走了?”夏景淮瞪大眼睛,“去哪了?说好的通宵呢?”
“你去找他。”路风突然把车钥匙丢给他,“新利便利店附近。”
夏景淮撇撇嘴,弱弱地说:“路哥,我喝酒了,而且你忘了吗……我没有驾照。”
路风一口闷掉一杯酒,烦躁地起身,往门口走去。
夏景淮赶忙道:“你把电话给我,我给他打个电话,应该会接。”
路风打开通讯录,念了一串数字。夏景淮一边按下号码,一边忍不住八卦:“你们吵架了吗?因为啥啊,刚刚不还好好的吗——喂?”
“谢哥,我是夏景淮啊,你去哪了,路哥让我把你——唔……”
路风猛的捂住他的嘴,暴躁地压着声音:“说事!”
“哦你去哪啦,回来一起玩游戏啊,你不喜欢玩我们可以一起聊天唱歌啊,你唱歌那么好听……哦你回家了,好吧,你好好休息。”
夏景淮挂了电话,冲路风耸了耸肩,“回家了。”
路风“砰”得一声放下酒杯往外走,周承几人从游戏机房出来,“诶去哪?我们等你半天呢。”
“你们玩,我头晕,先回去了。”路风沉着声音说。
他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寒风裹着雪花扑面而来。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谢蓝玉的对话框始终没有新消息。
路风停下脚步,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几次想要输入些什么,顿了顿,还是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他随手拦了辆车,带着酒气坐进车里,司机透过后视镜偏头看了几次,生怕他吐在座位上。
十几分钟后,路风推开家门,换了双鞋,外套都没脱直接上了二楼,他来到谢蓝玉住过的房间,走廊一片昏暗,廊灯半死不活地亮着。
门缝里没有光。
脚步声从楼梯传来,路风回头看去,刘姐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缓缓走上来。
“小路,你回来啦。”刘姐放轻了声音,神色关切,“你们俩怎么前后脚回来呀,我看他好像喝了酒,就去热了碗小汤圆。”
说着,她朝房间门看了看,“睡下了?”
路风忽地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把头发,“让他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