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安排在顶层旋转餐厅，落地窗外，江面货轮拖着细碎光斑。侍者端来分子料理时，谢蓝玉盯着餐盘里的液氮烟雾，有点无从下手。
“不合胃口？”路风握住他放在桌布上的手。
“没有。”谢蓝玉抽回手，碰翻了盐瓶。星形水晶盐粒滚过黑色大理石台面，像散落的银河。
他慌忙去擦，一旁的侍应生快步上前，微微欠身，礼貌又温和地说道：“您好，我来吧。”
“谢谢。”谢蓝玉低声道谢。
他用银叉拨开覆满可食用金箔的龙虾肉，路风握住了他悬空的手腕：“我们换个地方吃？”
没等回答就抬手打了个响指：“麻烦来两份鳗鱼盖饭，蛋要溏心的。”
侍应生训练有素的笑容出现裂痕：“先生，我们这里......”
“后厨没有就去对面便利店买。”路风把黑卡拍在桌面上，“配送费按拍卖佣金算。”
侍应生表情顷刻恢复，“您稍等。”
谢蓝玉盯着餐布上星形盐粒拼成的残缺函数图，忽然开口：“陨石晶体的自组织结构和分形算法很像。”
路风起身走到他旁边，拉开椅子坐下，不由分说亲了他一口。
谢蓝玉身体微微一僵，“你选这里...是因为这个？”
“我以为你会喜欢。”路风伸手搂住了他的腰，“上次你盯着钢笔装饰看了好久，说像陨石，睫毛眨动频率比平时低38%。”
“是因为我……”谢蓝玉卡住。
那时，眼前的琉璃像陨石，却比不上路风的眼睛分毫。他是这么想的。
“因为什么？”路风拉起他的手，放低了姿态，“是我考虑的不够，你别不高兴。”
谢蓝玉摇摇头，“没有不高兴，真的。”
他顿了顿，缓缓抬起头，环视着周围奢华又精致的环境，灯光柔和地洒在每一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我喜欢这种地方，你不带我来的话，我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踏进这扇门。”
他的表情无异，但路风却怎么听都觉得话里藏着别的情绪。他惶恐道：“…你要不骂我两句？”
“路风，钱能带来的东西太多了，穷人可以凭借努力去获取一定的财富，但是阶级的壁垒，不是靠钱就能打破的。”
谢蓝玉微微垂下眼睫，思绪似乎飘远，“就像来到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是奢侈，对你来说可能像回家一样，你只是和我分享日常，这没错。”
路风越听越不对，他知道谢蓝玉句句实话，但就是不对，“回哪门子的家，咱家又不是你没待过，不都是一张床一套铺盖吗，也不铺陨石和什么宝贝物件儿啊。”
“这种地方我也不常来，所以才想让你陪我来。”
他坐立不安地往出搜刮好话，“我知道了，你心里会有落差，是不是？其实我也怕你不自在，可又想着把我觉得好的都给你。我也知道咱俩生活不太一样，我就想让你知道，在我这儿，你比什么都重要！”
路风急切地看着人，眼神里满是在意，生怕自己哪里没说对，让对方心里又添了堵。
谢蓝玉微怔片刻。
他不否认有落差，但这种落差不是因为嫉妒，而是清楚他们生活背景不同。他也知道路风是真心的，所以才会毫无保留地把这些展示给他。
“您好，两位的鳗鱼盖饭。”侍应生面带微笑，脚步轻盈地走上前来，把餐盘稳稳地放在桌上，“请慢用。”
路风牵着谢蓝玉的手指捏了捏，柔声道：“先吃饭吧，别饿着肚子。”
他把餐具摆好，抽出餐巾铺在谢蓝玉腿上，“下次约会直接去商场，什么火锅烤肉汉堡披萨，不吃这一盘子就一口的破玩意儿。还是那些接地气的东西吃得舒坦，我知道有家火锅店超棒，辣锅够味，食材也新鲜，咱下次去那儿，你肯定喜欢。”
谢蓝玉忽然掏出一个木盒，摊开掌心递向路风。
“这是什么？”
路风愣神片刻，接过来打开，改装拨片在灯下泛着旧时光的色泽。
他的手突然有些抖，像是不敢碰一样，动作迟缓地拿了起来。
胶金混合拨片轻薄且坚韧，边缘被细细打磨过，触上去时有轻微的颗粒感纹理。
黑色表面用颜料手绘了几条流畅的音轨线条，线条间零星点缀着荧光粉，在暗处会隐隐闪烁，竟有几分像下午看到的陨石。
“这是……你亲手做的？”路风抬眸问。
花园阳台满溢芬芳，江风裹挟着潮湿的水汽和甜味，肆意钻进每一寸空气里。
谢蓝玉的声音散在风里，“你的歌，我能找到的，都在这里了。”
路风喉头滚动，指腹蹭过边缘处极不显眼的缝隙，轻轻按压，只听“咔哒”一声极其微弱的轻响，芯片从隐蔽凹槽中缓缓弹出。
他吞咽了一下，“你昨天一晚上没睡？”
谢蓝玉微微别过头，“没做那么久，很简单…不值钱…”
路风抬手，摸了摸谢蓝玉的侧脸，大拇指克制地摩挲过微凉的下唇，动作轻柔又贪恋。
他忽然转头对着门口的两名侍应生喊：“你们出去，带上门！”
关门的声音还没完全落下，他已经按着人亲了上去，像是压抑已久的弦忽然崩断。
座椅和地面摩擦发出“吱呀”的轻响。他失控地吻着，又咬又吮，疾风骤雨一般，掠夺着谢蓝玉唇间的每一丝气息。
谢蓝玉的双手下意识地抓住路风的手臂，一开始还有些抗拒的挣扎，可随着这汹涌的吻，他呼吸不畅，只好反守为攻，在路风耳垂下狠狠咬了一口。
谢蓝玉喘得很重，“狗吗……再咬我……”
路风红着眼底缠上来，唇齿急切地寻着谢蓝玉的，含糊不清地说着：“今晚别回去了，好吗？”
谢蓝玉身体瞬间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