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乱乱,斗斗斗,战战战,天地万事万物每一个身上都散发出了这样的意念。
这是一个混乱无比与凶险无比的世界,生灵随时都可能联手,也随时都可能背叛。
在血与火交织的战场上,林平之熟练地操纵着自己体内的至阳真气,将其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永不熄灭。
原本就是至阳至热的辟邪真气,给他压缩又压缩,直接点燃之后。
火焰散发出无尽的光和热,仿佛太阳一般耀眼夺目。
光芒所及之处,战场之上的兵士们毫无防备地被点燃。
没有痛苦,死的悄无声息,大片一大片的黑灰在战场中出现。
与此同时,后简则还是保持着那副冷漠的姿态操控着体内的巫尊神力,化作一条冻结万古的河流,冰冷而无情地朝着十方上下横冲直撞。
这条河流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冻结,一切都被淹没。
那些被冻结的生灵,风一吹就化作了满天的粉末。
这条河流就像远古大洪水时期一样,冲刷天地,洗净万物。
水火无情,在这两种强大力量的夹击下,不知有多少正在乱战的兵士在一瞬间就被清理掉了。
战场之上黑灰与白色的粉末交相辉映,搞得整个战场仿佛处于大漠深处,还恰好起了黑沙暴一般。
不过,战场中的大乱斗实在太过混乱,也太过激烈。
即使林平和后简直接以水火之力炼化一切,也难以完全掌控局面。
更遑论水火无情,而人却有情。
在战场上这无尽的战乱之中,又怎么会没有那些无畏水火之威、敢于直面这天灾的勇士呢?
只见原本乱战不休的战场上,成群结队的战士们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结成阵势,或幻化成神兵利器,或化成异兽,亦或是其他各种稀奇古怪的形态,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径直朝那无情的水火冲杀而去。
这也是一股洪流,甚至这股洪流并不比水火洪流来的要小。
熊焚身烈火,万古寒流,挡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勇气的赞歌,是生命的赞歌。
不惧生死之下,那原本如天灾一般肆虐的水火,竟然被束缚在了原地,无法再肆意妄为。
更不要提在这群战士之中,也不是没有能与林平之和后简一较高下的人物。
这帮或是亲身上阵或是暗中引导的家伙出手之下,无论是跟随方圆见惯了大场面的林平之,还是身负巫山神力的后简。
想要在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大乱斗中,轻轻松松就过关是不可能的。
最开始,两个人还能沉着应对,见招拆招,以确保自身安全。
可惜,随着战斗的激烈程度不断升级,他们的情绪也逐渐被点燃,或者说终于接受这一片战场的洗礼。
开始不顾一切地使出自己的绝招,一式式威力惊人的极招仿佛跟不要钱一样,如狂风暴雨般朝着四面八方轰击出去。
如此疯狂之下,两个人既过了一把把大招当普攻的瘾,也同时暂时保住了自身。
浪翻云比他们两个要更胜一筹,或者说不止一筹。
毕竟他那与八百里洞庭湖相融合的天人之境也不是吹的。
只见他心念一动,那覆雨剑意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瞬间幻化出一片八百里洞庭湖的壮丽美景。
在这纷乱不堪的战场之上,无论是林平之的不灭阳火,还是后简的巫山神力,亦或是战场上本就激烈厮杀的血与火。
一旦与这潮涨潮退、晨霜晚露、日光月影交相辉映的浮光美景相遇,其原本的凌厉锋芒瞬间就被掩盖了下去。
不过,正所谓树大招风,出头的椽子先烂。
在这充满杀戮与血腥的战场之上,装最大的逼,那自然也要挨最大的打。
更不要说被战场影响的林平之和后简现在只想打架。
因此,那无尽的战乱的血与火,永不熄灭的熊熊烈焰,以及那能够冻结万物的寒冷寒流,都如汹涌的波涛一般,铺天盖地地朝着这八百里洞庭湖的美景席卷而来。
面对如此猛烈的三方夹击,覆雨剑意也不再被动防守,而是在寓攻于守的策略下,将那八百里洞庭湖的美景尽数凝聚于一剑之上。
龙王出行,风雨相随。
天地之间,一片响彻着雷霆的黑云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般突然出现。
这片黑云仿佛是从地狱中涌现出来的一般,带着无尽的威压和恐惧,夺人心神。
仅仅是一瞬间,这片黑云就覆盖了三方攻来的杀招,将原本要跟他分生死的力量全部圈禁了起来。
紧接着,狂风骤起,暴雨倾盆而下,风雨交加,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暴所吞噬。
只是,风不是凡风,是由覆雨剑划破空气所搅动起来的剑风,锐利凶猛,如同千万把利剑在空中飞舞,所过之处,剑鸣惊天。
而雨也不是凡雨,是覆雨剑倏忽来去、无止无终的剑光,每一滴雨水都是一道凌厉的剑光,寒光灼灼、夺人心魂。
在这狂风暴雨的肆虐下,本就因为三方联手而混乱的战场,愈加暴动了起来。
不过,就在这片混乱之中,却奇妙地分出了清浊,划出了黑白。
也在这清浊黑白分明的世界里,一条蛟龙陡然现身。
这条蛟龙身形巨大,桀骜不驯,斗志昂扬之下,为了寻找一个真正的敌手,横贯南北,飞天遁地,四处斗战。
而这蛟龙,就是覆雨剑。
长达四尺九寸,外表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剑毕竟是用来杀人的武器。
在这战乱不休的战场之上,覆雨剑被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性,它再不愿被困在八百里的洞庭湖之中,默默无闻。
毕竟无论给这剑附加多少意义,无论怎样去赞美它,剑的本质始终是武器。
而武器的作用无非就是两个:一是保护自身,二是杀伤敌人。
这两者都离不开厮杀。
所以在被方圆搞出来的这片战场之中,无尽斗战之下,覆雨剑的凶性彻底被激发了出来。
互相攻击之下,覆雨剑不仅将之前那清浊黑白分明的世界彻底搅乱,重归混沌。
甚至还被凶性彻底污染了自身的灵性。
也是因此,覆雨剑开始疯狂地吸收着四周弥漫着血与火的无尽战斗之机,妄图借此重新淬炼自己。
只可惜,这条桀骜不驯的蛟龙,此刻却握在浪翻云的手中。
他的手指和手掌都比一般人更为纤细,而他的手也比普通人长出至少二至四寸。
可这桀骜不驯的蛟龙在他的手上,却是温顺至极。
随着浪翻云用他剑随意动,意随心运,心遵神行,剑近乎道的境界运使覆雨剑。
原本被覆雨剑不加分辨、囫囵吞下的那些充斥着血与火的斗战之机,在浪翻云精妙的剑法运使之下,开始一点一滴地被精炼到覆雨剑的体内。
他那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的武学妙道,也随着这一次的精炼开始篆刻到覆雨剑内。
“剑本凡铁,因执拿而通灵,因心而动,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
御剑之术,在于调息,抱元守一,令人剑五灵合一,往复循环,生生不息
……”
人剑合一、天人合一的道理,浪翻云不仅明白,而且还非常精通。
正因如此,在瞬间理解了这段口诀之后,他重炼覆雨剑的速度越来越快,效果也越来越好。
随着他将有情剑道逐渐篆刻完成,一股难以言喻的大欢喜突然在他心中涌起。
不过他实在是没有理由不高兴,毕竟他不仅对道法自然、师法天地的道理知之甚深。
更是凭借自己的天赋,师法洞庭湖,练成出了覆雨剑这一有情剑道。
现在,当他手中的覆雨剑真的活了过来之后,他又怎么可能不感到欣喜?
一个生命,一个全新的生命就这么在他的手中诞生。
这种生命诞生的感动,又怎么可能不让他激动到流泪?
心随意动,流着泪的浪翻云毫不犹豫地与覆雨剑融为一体。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剑光如闪电般划过天际,将他紧紧地包裹其中。
一瞬之间,剑光裹身的浪翻云竟然化作了一条威武雄壮的蛟龙!
龙吟九霄之下,这御剑的蛟龙在这战场之上,不仅重新开辟起了一片清浊分离,黑白分明的天地。
更是转瞬之间朝游北海暮苍梧,逛遍了大半个战场。
这般非凡的经历,刺激的浪翻云战心战意大起,竟然想要为这乱战不休的世界定下秩序。
龙从云之下,剑光裹身的浪翻云在天上化为了一轮被云雾托举着的明珠。
明珠豪光大放,光明照射上下十方,而这光明则是一道道的覆雨剑剑气。
整片战场简直跟被人用游戏后台直接修改游戏数据一样。
哪里需要什么斗战杀敌,一片片的战场直接就被人给搞没了。
只是这战场之中战斗的激烈程度,不仅没有因为浪翻云的插手而减少,反而是越发凶残了起来。
刀砍、枪捅、剑刺、斧劈、棍打,外带着奇门兵器,种种招数在这些兽首人身,人身兽首,多手少手,多目少目的奇形怪状的玩意儿身上不断对着浪翻云施展开来。
一片流光溢彩的各色星光,就这么包裹住了浪翻云这条蛟龙。
此时浪翻云面临的情势之危急,真可谓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只是浪翻云是天才,还是一个非同一般的绝世天才。
那原本被他凝于剑身之上的八百里洞庭湖突然展开,一片山河大地以比这些流光更快的速度包裹住了他们。
还不等这些乱战的家伙反应过来,八百里洞庭湖动了起来。
微风吹皱了湖水,也为世界带来了第一股动力。
身化蛟龙的浪翻云,更是以身立道,跃入洞庭湖水之中与这一片虚幻的天地合一。
而道在天地之间不断流转、无来无去,所以此时什么翻云覆雨、人心易变,在浪翻云面前就是个新兵蛋子。
化身为道的他,在自家的主场世界之内蛟龙身躯一动,分化万千。
每一个他都是浪翻云,也都是覆雨剑,悄无声息之间,这洞庭湖直接被染红了。
可就像之前面对林平之和后简死战不退一样,面对浪翻云战场之上的兵士又怎么会害怕呢?
渐渐的整片洞庭湖都已经快被尸体给撑的要漫出来了。
浪翻云也再没法像之前那样四处出击了,而林平之和后简更是因为战场陡然飙升的惨烈程度,开始互相联手了。
毕竟再不联手,继续单打独斗的话,两个人是真的撑不住了。
他们两个一没疯,二没傻,更没有什么不想活的念头。
所以至阳之火至阴之水,转瞬之间开始融汇交流了起来,或者说互相攻伐了起来。
后简的巫山神力与林平之的至阳真气水火不容之下,轰隆隆的爆炸之声不断在水火交汇的地方响了起来。
原本围攻两个人的兵士战阵更是瞬间被清空了一大片,一下子两个人的情况就好了许多。
可惜,这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招数。
不然尝到甜头的两个人,还真打算就这么把整个战场给从头炸到尾。
不过虽然不能够全力以赴的搞大爆炸,但抓紧时间的两个人也开始慢慢的,一点一滴的操纵着自身的水火之力互相交融了起来。
毕竟两个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片战场,自然得为长远考虑。
至于时间一到,战场之上乱战的家伙们又围攻过来怎么办?
一个字,炸。
他们是不敢把自己的力量全部用于推动大爆炸,但不过是三三两两的水火大爆炸,对他们来说又不算什么事儿。
也就在这堪比被舰载大炮无休无止疯狂轰炸的战场上,至阳至热的火点燃了至阴至寒的水,至阴至寒的水也渗透了至阳至热的火。
瞬息之间,一团冰寒的火焰,一股燃烧的水流,在这战场之间浮现了出来。
阴阳寒热互相组合之下不知搞出了多少种奇异的水火。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这就是你的道?”巫山看着场中的种种景象点评道。
“错了,是与天奋斗,与地奋斗,与人奋斗。
人生至乐,无过于此,不是吗?”方圆嘿嘿嘿的笑道。
“疯子。”
听到方圆的话,巫山无比明确这一点。
这种道路的坚持,比当年情之一道还离谱。
毕竟人心不一,随时在变,你凭什么要求别人一起陪你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