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食帝国对这片被西方称为“黄金国度”的东方沃土早已垂涎欲滴。他们贪婪的目光越过波斯高原,死死盯着丝绸之路尽头的长安城。
然而,欲图染指中原腹地,必先征服西域这片东西方交汇的战略要冲。
西域,宛如横亘于东西方之间的咽喉锁钥,是任何意图东征的势力都无法回避、必须跨越的雄关漫道。
正是这份贪婪的野心,如烈火般燃烧,驱使着大食在唐玄宗开元年间,两次倾巢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发起大规模进犯。
但大唐军队岂是易与之辈?陌刀阵如林立,寒光凛冽,遮天蔽日;箭雨似蝗虫过境,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这些来自西方的征服者,在这铁与血的洗礼下,首次尝到了惨败的苦涩。
即便是最为骄横跋扈的大食将领,也不得不痛苦地承认,仅凭一己之力,绝难撼动这头沉睡中苏醒的东方雄狮。
于是,狡黠如狐的大食人,开始四处寻找盟友,企图以合纵连横之策,共谋中原。
在众多西域小邦中,他们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吐蕃,这个盘踞在世界屋脊之上的雪域霸主。
尽管吐蕃的国力,与大唐相比犹如萤火之于皓月,但它却占据着得天独厚的战略高地。
青藏高原的崇山峻岭,宛如天神亲手锻造的铜墙铁壁,让大唐最精锐的军队也望而却步。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已无数次证明,唐军只能在河湟或西域与吐蕃交锋。
一旦吐蕃军队退守至那片巍峨的高原,便如同蛟龙归海,猛虎入林。
【插入历史细节:吐蕃在其全盛时期,疆域之广袤,东接四川盆地之沃野,西抵勃律之边陲,南达天竺之佛国,北控河西走廊之要冲,面积逾四百万平方公里,实乃一方霸主。】
正是这道天然的“世界屋脊”屏障,让吐蕃得以在历史的洪流中屹立不倒,避免了如突厥、吐谷浑等国那般被历史车轮无情碾碎的命运。
若非如此,以吐蕃的国力,恐怕早已如高丽一般,在大唐铁骑的滚滚洪流中,灰飞烟灭,十次八次亦不为过。
狡猾的大食人,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与吐蕃一拍即合,两个贪婪的帝国,在丝绸之路这条古老的商道上,上演了一出“豺狼配虎豹”的丑陋戏码,妄图共同瓜分这东方的锦绣河山。
此刻,帅帐之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高仙芝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怒火熊熊,仿佛要将那些大食弯刀熔成铁水。
边令诚喉头滚动,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在空气中回荡。
李嗣业铁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凝聚在这一握之中。
李乾深深吸气,思绪翻涌,前世读史时,他只知唐与大食曾兵戎相见,如今亲历其境,才真切体会到这个西方帝国的狼子野心。
雄鹰堡中搜出如此数量的大食弯刀,足见两国勾结之深、谋划之久。
“副都护,怒伤肝。”李乾沉声道,声音在寂静的帅帐中格外清晰,“当务之急是速取小勃律,断吐蕃一臂。届时再与大食周旋,方为上策。”
高仙芝眼中精光一闪,颔首道:“善!骁勇校尉听令!”
“末将在!”李乾踏前一步,甲叶铿锵。
“命你即刻率轻骑奔袭城南吐蕃残部。”高仙芝一拳砸在案上,震得地图卷轴,“务必全歼,不留活口!”
原来雄鹰堡只是吐蕃驻军前哨,城南十里外还驻扎着七千精锐。若非发现大食军械令高仙芝震怒,他早该下令进剿。
“得令!”
李乾转身离去,披风猎猎。高仙芝随即命李嗣业率陌刀队随后接应,自己则亲统大军压阵。
一场雷霆般的歼灭战,即将在这西域荒原上展开。
雄鹰堡南麓,一片巨大的山塬如卧虎般盘踞在葱岭腹地,吐蕃七千大军在此依山建寨,营帐如蘑菇般散落在山坳间。
此刻的吐蕃军营弥漫着懒散的气息,这些高原武士全然不知雄鹰堡已易主的消息,正三三两两地围坐在篝火旁。
青稞酒坛东倒西歪,牦牛肉骨遍地都是。
在这与世隔绝的葱岭深处,酒肉成了唯一的慰藉。偶尔有士卒对着苍茫群山吼两嗓子,回声在山谷间飘荡,更添几分寂寥。
“这鬼地方,连只母山鸡都难找!”一个络腮胡士兵仰头灌下一口浊酒,酒液顺着胡须滴落。
旁边年轻些的同伴嗤笑道:“昨儿个你不是还夸口说,要把那头母雪豹捉来当媳妇?”
哄笑声中,一个老兵突然将酒碗重重一放:“要我说,还不如来场厮杀痛快!唐军要能飞过这千山万水,老子倒要敬他们是条汉子!”
“做你的梦去吧!”众人哄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唐军除非插上翅膀——”
话音未落,山塬四周突然响起震天动地的呐喊:“大唐万岁!”声浪如雷霆滚过山谷,惊起漫天飞鸟。
吐蕃士兵听见这震天喊杀声,竟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拍着大腿直乐:“哪个龟孙子这般有闲情?竟找来这么多人学唐军叫唤!”
他们宁可相信是山里的雪人作怪,也不愿相信唐军真能飞渡重山。几个醉醺醺的士兵甚至摇摇晃晃站起来,对着山下比划着下流手势。
“大唐万岁!”
第二波声浪如惊雷炸响时,山塬下的丛林里突然涌出无数玄甲将士。横刀映着雪光,宛如一条银龙正朝着山寨扑来。
“当真是...唐军?”一个吐蕃百夫长手中的酒囊啪嗒落地,浑浊的酒浆浸透了皮靴。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直到看清那面猎猎作响的赤红战旗,才如遭雷击般怪叫起来:“真是唐军!唐军杀来了!”
山寨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慌不择路地找兵器,有人兴奋地嚎叫“终于能活动筋骨了”,更有人瘫坐在地,裤裆已然湿透。
就在这乱作一团之际,寨门处突然传来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但见一个铁塔般的唐将单手持枪,枪出如龙,三指厚的寨门竟如纸糊般炸裂开来。飞溅的木屑中,那员虎将一声长啸:“杀——!”
声未落,人已至。李乾手中长枪化作一道银色旋风,所过之处血浪翻涌。唐军铁流紧随其后,顷刻间便淹没了半个山寨。
若从云端俯瞰,整座山塬正上演着一场诡异的蜕变,起初只是零星几点朱砂般的红痕,转眼便晕染成片,最终整座山塬都浸在血色的霞光里。
夕阳下,那妖艳的红晕仿佛有了生命,正随着晚风轻轻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