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枯叶掠过青石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林月攥着母亲的药方,脚步匆匆地往村东的老中医家赶。转过街角时,她的目光被一家新开的寿衣店吸引。店面破旧不堪,褪色的门帘在风中摇曳,匾额上“福寿斋”三个大字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出于好奇,林月掀开布帘走了进去。店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樟脑味,货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寿衣,红的、黑的、蓝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姑娘,看寿衣?”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里屋传来,紧接着,一个驼背的老太太拄着拐杖缓缓走了出来。她的脸隐在阴影里,只能看见一双浑浊的眼睛。
林月连忙摆手:“不,我只是随便看看。”老太太却笑了,笑声像是砂纸摩擦般刺耳:“姑娘,这寿衣啊,早备着好。你看这件,多适合你。”说着,她颤巍巍地拿起一件绣着金线牡丹的红色寿衣,那布料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鳞片在闪烁。
林月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她慌乱地说了句“不用了”,转身就要离开。临走前,她的余光瞥见墙上挂着的一件寿衣——那是件白色长袍,衣摆处沾着暗红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回到家后,林月把这事告诉了母亲。母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闺女,你怎么能进那种地方!那‘福寿斋’十年前就关了,店主一家离奇失踪,听说是遭了报应。”林月心里一惊,可再想详细询问,母亲却闭口不谈,只是叮嘱她以后千万别再靠近。
然而,从那天起,林月就开始做噩梦。梦里,她穿着那件红色寿衣,被锁在漆黑的棺材里。四周传来指甲抓挠棺木的声音,还有老太太阴森的笑声:“穿上它,就永远都是我的了......”更诡异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衣柜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件寿衣,正是在店里看到的那件带血的白袍。
林月想把寿衣扔掉,可无论扔到哪里,第二天它都会出现在床头。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出现异常:皮肤变得惨白,指甲长得飞快,还泛着青灰色。更可怕的是,她常常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个穿着寿衣的女人,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
村里开始传出流言蜚语,说林月被寿衣店的鬼魂缠上了。有人说,当年“福寿斋”的店主为了制作出逼真的寿衣,竟然偷取刚下葬的尸体的皮肤和毛发。后来事情败露,店主一家被愤怒的村民活活烧死在店里。但他们的鬼魂不甘心,一直在寻找新的“模特”,用来制作完美的寿衣。
林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母亲心急如焚,四处求医问药,却毫无效果。就在大家束手无策时,村里来了个云游的道士。道士看到林月后,脸色凝重:“这姑娘被邪祟缠身,那寿衣是用怨气极重的亡魂制成,一旦沾染上,就会被慢慢吞噬阳气。”
道士在林家设坛做法,桃木剑在香火中上下翻飞,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一阵阴风袭来,桌上的蜡烛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老太太的尖笑:“谁也别想抢走我的模特!”道士大喝一声,甩出几张符咒,符咒在空中自燃,照亮了屋内的景象——只见无数穿着寿衣的鬼魂从墙角爬出,它们的面容扭曲,双手伸向林月。
道士与鬼魂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林月在恍惚中看到,那个穿红寿衣的老太太站在最前面,她的脸渐渐清晰——那分明是十年前失踪的店主!道士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符纸,大喝:“恶灵退散!”符纸化作一道金光,射向老太太。老太太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形开始消散。
随着老太太的消失,其他鬼魂也纷纷化为青烟。道士告诉林月,只有找到寿衣店的旧址,将那里彻底烧毁,才能消除后患。在村民的帮助下,他们找到了“福寿斋”的旧址。那是一片荒废的院落,杂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息。
道士在院落四周撒下朱砂,点燃火把。熊熊烈火中,林月仿佛听见无数冤魂的哭喊。火势熄灭后,人们在灰烬中发现了一堆白骨,其中有一具穿着那件带血的白袍。
自那以后,林月的身体渐渐恢复。但每当路过那条青石巷,她仍会忍不住打个寒颤。而那家“福寿斋”,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是每到深夜,还能隐约听见布料摩擦的沙沙声,以及老太太阴森的笑声:“来做我的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