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肥波走后,突然玫瑰的高跟鞋在绒毯上碾灭烟头,突然抓住陈天佑的领带将他拽近。
香奈儿五号的香气混着淡淡烟草味扑面而来,陈天佑下意识握住她腕间鎏金手链——底下藏着道三寸长的疤,是去年替炮哥挡刀留下的。
\"听着,\"她指尖戳着他胸口,红唇几乎贴到他耳垂,\"泰国佬在曼谷就做过两次黑吃黑的买卖,每次接货的马仔都被灌水泥沉了湄南河。
\"鎏金手链哗啦作响,她突然将什么塞进他裤袋——是把掌心大小的勃朗宁。
走廊灯光在她睫毛投下细碎阴影,陈天佑这才发现她眼尾泛着红:\"你...嘶!\"
玫瑰突然咬住他下唇,血腥味在齿间漫开的瞬间,她已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摇曳生姿地往回走,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句含糊低语:\"活着回来还我口红钱。\"
肥波撞见陈天佑擦拭嘴角血迹时,炮哥正把麦克风砸向点唱机:\"丢!
《小李飞刀》都没有?\"玻璃碎片飞溅到乃猜脚边,泰国人阴笑着抹去溅到西装上的酒液。 \"刀仔你嘴怎么了?\"
肥波举着冰镇毛巾挤过来。
\"猫抓的。\"陈天佑瞟向正给炮哥点烟的玫瑰,女人垂落的卷发掩住半边脸,火苗映得她指间蛇形戒指泛着冷光。
凌晨4:30,香港葵涌货柜码头
雾气像一层湿冷的裹尸布,笼罩着整个码头。远处灯塔的光偶尔扫过堆积如山的集装箱,在铁皮上划出惨白的刀痕。
陈天佑戴着黑色皮质半面罩,只露出一双冷峻的眼睛。他蹲在b区12号货柜的阴影里,指尖轻轻敲击着腰间的手枪。防弹背心被黑色战术服盖住,整个人像一块沉默的礁石。
身后传来脚步声,阿鬼拖着一个瘦成骨架的男人走过来——阿成,一个专门用来验货的瘾君子,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像是被虫蛀过的树皮。 \"刀仔,人带来了。\"
阿鬼踹了阿成一脚,\"识做啦?\" 阿成点头哈腰,眼珠子却不安分地乱转:\"刀仔哥...这次验完,能不能多给点...\" 陈天佑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白粉晃了晃。
阿成的瞳孔瞬间放大,像条饿狗一样扑上来,却被他一把掐住喉咙按在货柜上。 \"听着,\"陈天佑的声音透过面罩,低沉而模糊,\"验完货,给你双倍。
但要是敢耍花样...\"他另一只手抽出匕首,冰凉的刀锋拍了拍阿成的脸,\"海底很冷,但至少够安静。\"
耳机里传来肥波沙哑的汇报:\"刀仔,泰国佬到了,十点钟方向,五个人,全带家伙。\"
陈天佑松开阿成,眯眼望向浓雾深处——几个黑影正缓缓靠近,领头的人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了硬货。
乃猜的小弟在五米外停下,警惕地打量着戴面罩的陈天佑:\"炮哥的人?\" 陈天佑故意压低嗓音:\"货呢?\"
两个泰国马仔拖出三个黑色防水包,拉开拉链——密封的透明塑料袋整齐码放,里面的白色粉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阿成迫不及待扑上去,用指甲挑起一撮抹在牙龈上。三秒后,他浑身剧烈抽搐,眼球上翻,嘴角却扯出癫狂的笑:\"正...正货!纯度比上次还高!\"
乃猜小弟得意地扬起下巴:\"现在,钱呢?\" 陈天佑甩出一个牛皮纸袋。乃猜刚接过,阿成突然发狂般抱住一包货,撕开就往嘴里倒:\"我的!都是我的!\"
\"丢你老母!\"阿鬼冲上去拽他,却被阿成一口咬在手上。混乱中乃猜的马仔全部拔枪,肥波在耳机里急喊:\"佑哥,七点钟方向还有埋伏!\"
陈天佑闪电般拔枪顶住乃猜小弟太阳穴:\"让你的人把枪踢过来!\" 乃猜小弟脸色铁青,咬牙摆了摆手。几把手枪滑到陈天佑脚边,他朝阿鬼使了个眼色。
阿鬼一记手刀劈晕发疯的阿成,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扔进后备箱。 \"五万定金,\"陈天佑松开他,\"剩下的等炮哥验货再结。\"
乃猜小弟阴毒地盯着面罩下的眼睛:\"戴面具交易...你很谨慎啊?\" 陈天佑冷笑一声,抬手一枪打爆了乃猜脚边的水桶。
\"下次,\"他吹散枪口的青烟,\"我会打爆你的膝盖。\"
凌晨5:40,沿海公路
车子疾驰在悬崖边的窄路上,后备箱里传来疯狂的撞门声。 \"佑哥,那粉仔醒了!\"阿鬼烦躁地拍方向盘,\"一直在嚎!\"
陈天佑降下车窗。咸腥的海风灌进来,远处货轮的汽笛声像垂死巨兽的呜咽。他看了眼后视镜——没有追兵,但阿成的嚎叫确实太吵了。
\"停车。\"
轮胎在砂石路上擦出刺耳的声响。肥波默默递过一卷渔网,陈天佑拎起不断挣扎的阿成,突然一拳砸在他胃部。
阿成虾米般蜷缩起来,还没缓过气,就被渔网层层裹住。
\"下辈子,\"陈天佑在他耳边轻声道,\"别碰粉。\" 重物落水的声音被海浪吞没。肥波趴在栏杆上看了一会儿,转身比了个大拇指:\"沉了。\"
早上7:00,九龙仓库
阿彪验完货,狐疑地打量着始终戴面罩的陈天佑:\"刀仔哥,这么热的天...\"
\"花粉过敏。\"陈天佑把装钱的信封甩给阿鬼,\"告诉炮哥,泰国佬不太老实。\"
尖沙咀海滨豪庭
陈天佑把车钥匙扔在茶几上,整个人陷进沙发里。他闭着眼,太阳穴突突地跳,喉咙里还残留着海风的咸腥味。
浴室里传来水声,阿鬼冲完凉出来,擦着头发:\"佑哥,睡会儿吧,晚上还要去炮哥那边。\" 陈天佑没应声,只是抬手挥了挥,示意他们滚蛋。
肥波把装钱的牛皮纸袋塞进保险柜,临走前还顺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陈天佑扯开衬衫领口,起身去冰箱拿了瓶冰啤酒,仰头灌了半瓶。
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压住了那股燥热。他走到落地窗前,维多利亚港的阳光刺眼,海面上波光粼粼,货轮缓缓驶过,像一只沉默的巨兽。
他盯着看了几秒,突然觉得疲惫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床垫陷下去的瞬间,他几乎立刻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