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卧套房那张可以并排躺五六个你的定制大床上,谭医生专注地为你的脚踝裹上冰凉的敷料。
秦彻高大的身影无声地移至床边,准备给你吹头发。
手中拿着的银灰色吹风机,在他的大掌中竟透着几分冷硬器械的森然。
这与周遭肃杀氛围格格不入的温柔举动,让你瞬间脊背绷紧——仿佛他拿的不是寻常电器,而是某种即将启动的刑具。
“先生,”谭医生适时出声,带着职业性的谨慎,“湿发直接热风,刺激太大。建议先吸干水分,上些精油养护。”
秦彻眼眸淡淡扫过谭医生,并未言语,却依言放下了吹风机。
他转身取来一瓶琥珀色护发精油,在谭医生的低声指导下,先用柔软的吸水毛巾,极其耐心地、近乎笨拙地轻轻按压着你濡湿的发丝。
随后将精油倒入掌心,那双骨节分明、惯于掌控生死的手,竟耐心地搓热了微凉的液体,才均匀地、一丝不苟地涂抹在你发丝的中段至发梢。
温热的指尖偶尔擦过你的颈侧,你浑身一颤,几乎要弹开。
他却仿佛没察觉你的僵硬,指尖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研究的耐心,沿着发丝纹理向下,极其轻柔地揉捻、梳理,仿佛这枯燥的护理,成了他此刻最值得玩味的消遣。
值班厨师端着清淡易消化的餐食进来时,正撞见这一幕。
他脚步猛地一滞,视线在秦彻那双沾着精油、正温柔抚过发丝的手和他那张冷峻侧脸上来回逡巡,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愕。
在秦彻无声却极具存在感的注视下,你勉强拿起勺子。
你食不知味,胃里沉甸甸的,勉强咽下几口后,捏着勺子,心虚地悄悄抬眼,目光飘向沙发方向。
秦彻正随意地翻着一本书,他并未抬头,薄唇却勾起一抹了然又危险的弧度:“太太是等着…我亲自来喂?”
你慌忙重新握紧勺子:“不…不用!我只是…歇口气!” 慌忙将剩下的食物塞入口中,味蕾彻底麻木。
餐盘撤下,谭医生和厨师如蒙大赦般迅速离开。
门扉轻合,房间里只剩下你们两人,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紧绷。
你局促地捏着被角,声音带着刻意的疏离:“我要休息了,你可以出去了。”
秦彻合上手中根本没看几页的书,血眸抬起:“睡前不刷牙?”
“那你…给我拿瓶漱口水。” 你试图坚持。
他倏然起身,走到床边。
不容分说地俯身,今晚四次抱起你,轻松得如同抱起一只猫儿般。
“你干什么?!” 你惊呼出声,但这次却下意识伸出手臂环住了他脖颈。
“当然是...”他垂眸看你,血瞳在近距离下更显深邃惑人,也更具压迫,“抱着我的太太去刷牙。”
他抱着你,步履沉稳地走向主卧的豪华浴室。
准备将你小心放下时,他并未完全松手:“伤脚别沾地。用你那只好的脚,踩在我脚背上。”
你迟疑了一瞬,终是将脚轻轻落在他的拖鞋上。
他这才缓缓松开托抱的手,让你全身重量几乎都倚靠在他支撑的脚背和他随之而来的臂膀上。
他有力的手臂如铁箍般稳稳环住你的腰腹,另一只手则极其自然地取过水杯、挤好牙膏的电动牙刷,递到你面前。
“直接用…你的?” 你看着那支明显属于他的牙刷,有些错愕。
“嗯,”他应得干脆,血眸从镜子里凝视着你,带着一种近乎霸道的坦然,“我又不嫌弃你。”
你耳根微热,下意识用手肘向后顶去,却被他仿佛预知般抬起拳头,稳稳格挡。
那拳面温热而坚硬,无声地宣告着力量悬殊。
你认命地接过牙刷,一只手撑在冰冷的洗漱台上保持平衡。
秦彻维持着保护的姿态,一只手依旧牢牢护在你腰间,另一只手则极其自然地拢起你的长发,小心翼翼地拢在掌心,避免掉到前面。
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你们的身影:黑色的他像一座沉默而强大的山岳,将娇小的鲜艳的你完全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
他的目光,穿透镜面,翻涌着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灼灼地落在正鼓着腮帮子认真刷牙的你身上。
在他眼中,竟有种难以言喻的稚拙可爱——小小的脸,干净却倔强的五官,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起的脸颊,像某种惹人怜爱的小动物。
巨大的体型差下,你整个人仿佛一个精致易碎的人形手办,堪堪挂在他强健的臂弯里。
这种强烈的反差和掌控感,像羽毛轻轻搔刮过心尖,带来一阵难以抑制的痒意。
一股强烈的、想要低头攫取那份柔软的冲动在他心底叫嚣,被他用意志力死死按捺,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你匆匆洗漱完毕,胡乱擦了把脸,闷声道:“好了。”
镜中的他,目光依旧锁着你,那层因方才“可爱”景象而浮现的暖意瞬间褪去,眼底沉淀下深不见底的暗涌。
秦彻并未立刻松手,他低沉的声音贴着你头顶响起:“这一次,是为什么留下来?…是怕我食言,再去搅扰你的‘平静’?”
你身体微僵,透过镜子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我们之间的交易,从来…都是我心甘情愿跳下的陷阱。你没有强迫我,是我自己的欲望,我的不甘,我的执念…推着我,一步步走进你设计好的牢笼。”
两道目光在冰冷的镜面中激烈交汇、碰撞、撕扯。
秦彻血眸微眯,镜中的目光锐利如刀:“在这栋房子里,你对我冷眼相待、视若无睹,我都可以纵容。” 他话音一转,带着冰冷的警告,“但在外面,既然要演‘秦太太’,就给我演得像样一点。别再用那种…看灭门仇人的眼神盯着我。”
你下意识地看向镜中的自己,试图寻找他口中的“凶光”,眼神带着一丝茫然:“我…看你的眼神…很凶吗?”
下一瞬,他微凉的指尖已不容抗拒地捏住了你的下颌,强势地迫使你仰起头,对上他居高临下、深不见底的血眸。
他俯视着你,如同神只俯视蝼蚁,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教导:
“我教你一个方法。每次不得不与我对视时,就在心里默念——” 他刻意停顿,血红的瞳孔锁住你眼中每一丝波动,一字一句,清晰如烙印:
“‘我是来利用他的。在达到目的前离开他,是愚蠢至极的行为。’”
你睫毛轻颤了一下,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现在,” 他面无表情,语气却带着绝对的命令,“重复一遍。”
仰视的姿势带来强烈的压迫和屈从感,下巴被他钳制着,你避无可避。
在他强大气场的笼罩下,你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浴室里:
“我是来利用你的。在达到目的前离开你,是愚蠢至极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