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转念一想,她只是暂住在那里,从没有任何人提起过要她加入寓乐园的事情,她在这里瞎操什么心呢?
最后寒江还是答应了帮齐明雷要签名的请求,但是她只负责开口要,并不保证一定能拿到。
齐明雷连声说好,还在分别时不顾寒江的推脱硬塞了一瓶回春丹给她。
齐明雷一走,寒江跟着秋雪回到了她的住处——入幻的功能似乎有些打破常规,保守起见,她只说自己似乎觉醒了治愈和转化相关的异能,问秋雪能不能让她试试处理她手腕的伤口。
她原本只想找个四下无人的地方试试,但秋雪听她说完这个想法,整个人变得非常警觉,立马打断了她的话,确认周围没人听到她们的对话后,直接带她回了自己家。
秋雪的房间和她本人一样走的冷淡风,白墙白地白窗帘白地毯,唯一的色彩是窗边那张天蓝色的玻璃桌,两人就坐在这张桌子边开始了第一次尝试。
寒江有点小紧张,虽然系统介绍说了可以修改幻境的内容,但万一她和施下诅咒的神明差距过大,也许并不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如果只是把伤口变小一毫米呢?这样的结果对秋雪来说一定很失望。
秋雪为自己和寒江分别倒了杯水,自己先喝了一口,把剩下的那杯往前推了推,示意她也润润喉咙。
她仿佛看出来寒江的不安,轻声说道:“你尽管尝试,没有效果也没关系。”
“论坛上说了,诅咒并不好解,一般的治愈异能都对它没有效果,能稍作缓解都很困难——如果你的异能真能对它起效,那在你变得足够强大之前,这件事绝对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
寒江点点头,她也深知这一点的重要性。
黑原诸方势力鱼龙混杂,还存在奴仆贸易这样的灰色领域,她敢对秋雪直接提出请求,除了想要验证猜测的求知欲和相信秋雪的人品以外,也是因为她的身后还有徐慎。
她知道绝不能事事依靠徐慎,但不可否认,他的存在为她提供了更多的试错机会。
oK,小小地赞美一下徐慎。
“另外,”秋雪对寒江摊开了手腕,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提醒道:“论坛说,消除诅咒时,有一定的几率会受到种下诅咒的神明的注视……我确实不清楚这个诅咒属于哪位神明,但总归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如果你在处理过程中感受到了注视,切记,立马收手。”
寒江说好。
她握住了秋雪的右手,看着那个黑色的图腾,在心中尝试着驱使异能。
入幻。
世界仿佛静止,寒江看见一条泛着光的白线,顺着两人相接的指尖从自己手中游走到秋雪手腕处的黑色图腾上,一点一点地将那个图腾描摹了一遍。
在最后一点黑色被白线覆盖后,那个图腾慢慢从秋雪手腕上升起,漂浮在了空中。
明明是同样的平面图案,在图腾飘起来之后,寒江却能够从中获取大量的信息,这是一种在语言和文字以外的,她未曾体验过的沟通方式,十分神奇。
就像解锁了一个压缩包,原本只能看见一个图标,现在能看见里面丰富的内容。
但也正因为能够看见这些内容,寒江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无名小神,她从图腾中感受到浩荡而壮阔的力量,以及跨越漫长岁月的清醒和演变,这种程度不是斛山那位地域性的小神能够做到的,更像是基于某种概念而存在的长期的神。
实力差距过大,她无缘窥见那位神的真容,也不清楚牠具体的权柄,事实上,她现在开始担心秋雪说的事情了——如果被那位神明注意到图腾的转换和松动,搞不好真的可以直接隔空灭了她。
但奇怪的是,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感到心跳在变慢,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流淌在她的每一条血管里,催生出轻微的愉悦和期待,让她的表情都快要有些崩坏。
来吧。
注视我。
■■■■■■■■■
“寒江。”
秋雪清冽的声音响起:“你还好吗?”
寒江回过神,秋雪正在专注地看着她,一双眼眸中含着浅浅的担忧。
“……没事。”寒江答道。
刚刚那是……什么情况?
寒江记不起来刚刚自己在想什么,只记得那是一种十分美妙的感觉,是超过了她能够接受的阈值的快乐,然而每当她尝试回想,脑海中就传来一阵剧痛。
这剧痛倒是似曾相识,在斛山列车上出现幻觉时,也伴随过这样的痛苦。
但是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寒江决定先把秋雪的诅咒处理好。
她指引着白线找到了图腾中指代诅咒表现的那一部分,尝试用白线与黑色的印记进行交融和替换。这是一个极其精细的工作,在努力更改的同时还得分出精力控制整体的图腾保持凝聚,一旦整体乱了,所有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好在她要修改的部分很小,在整个图腾中只能算得上是沧海一粟,凝神静气几分钟之后,寒江放下了秋雪的手,任由黑白交错的图腾重新贴合回秋雪的手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在图腾与皮肤贴合的一瞬间,秋雪的手腕发出一阵白光,狰狞外翻的伤口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小条笔直的黑线,如同一道极简的纹身。
秋雪在寒江操作期间时刻关注着寒江的反应,在白光亮起时屏住了呼吸,此刻看见毫无受伤痕迹的右手,眼中划过一抹惊叹。
“抱歉,我没有能力完全移除它,只能更改一下外现的形式,诅咒还是在你身上,你得尽快找到能破解它的人。”寒江说道。
“已经很好了!谢谢你。”
秋雪摇了摇头,她原本只是让寒江试试,没抱什么期望,现在伤口不见了,她的右手又能够自如地战斗,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惊喜了。
寒江却对此事并不乐观。
她斟酌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出口,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秋雪,你有在副本中得罪过什么人吗?”怕形容得不够具体,又补充了一句,加重了语气:
“不是那种普通的口角或过节,是彼此都想要致对方于死地那种。”
秋雪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沉重意味。
“……你是说,这个诅咒,跟我的仇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