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湛没有正面说出那人是二皇子,但她的猜想和他的不谋而合,这让他对这个小女子的仰慕和敬佩更加加深。
暂且不管二皇子穆元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眼前穆元湛想做的事便是从赵贵妃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赵贵妃被禁足,皇后便下令不准其他人去看她,理由是怕赵贵妃伤到人,平常的饭食都是她的一个贴身嬷嬷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做,能接触到的唯有偶尔送东西过去的小太监。
贤德妃曾想过要去看她的,但因皇后总忌惮于她,去了便让皇后多心是贤德妃故意挑衅她后宫之主的权威,避免无谓的事端,之后便也就罢了。
穆元湛作为一个皇子若是凭着自己的功夫偷潜到赵贵人的寝宫,若被人发现了,再让皇后母子趁机给他扣个觊觎皇帝嫔妃的帽子,又逢太武帝身子抱恙严重,若是因为穆元湛被扣上这样的污名真的被气到有什么闪失,届时太子得了权,那穆元湛很可能再没有反击的余地。
于是,他便趁着刚刚从养心殿出来去二皇子那里时,把去找赵贵人的事嘱托给纯禧。
只是那宫门常年锁着,只有一个听令皇后的小太监有钥匙,纯禧想要进去是不太可能,也只有在门缝中把赵贵人叫过来询问。
赵贵人疯疯癫癫,被关了这么多年只会更疯,至于能不能问出些什么,只能看她配不配合。
沈云歌想到纯禧那养尊处优的模样不免为其担忧,面对一个疯癫的女人能不能完成穆元湛交代给她这么重要的任务。
穆元湛又将梁梦梅和岩莫达密会的事告诉沈云歌,她和他一样都知道梁梦梅和蒲丽国的人有勾结,但没想到的是那人竟是尚书岩莫达,同样很是震惊。
对方的看似浮出水面,但愈发扑朔迷离,让穆元湛和沈云歌一时都分析不出梁梦梅、北静王以及蒲丽国到底存在什么样的联系。
梁梦梅到底是北静王的人还是蒲丽国的人。
她不仅关系着朝中局势,亦是沈云歌的杀母仇人。
她道:“若是你的人先发现梁梦梅又和那什么岩莫达接头,你别忘了叫我一起。”
穆元湛颔首。
不会太久,外邦的人近期就得离开,他又道:“不过,不能冲动,要见机行事。”
他知道她是想赶快找她报仇的,但眼下她还是得顾着大局。
见沈云歌垂着长睫默着,穆元湛又道:“我保证,一定不会让梁梦梅逃脱。”
灯烛如豆,屋内的光线越发暗了些,她含着一丝莹光的眸子与他的对上,他那一双深眸如渊,但瞳仁深处有让她莫名的信任。
快入子夜,穆元湛正事说完却一直不走,空气中莫名安静下来,沈云歌黛眉浅浅一蹙从椅子上起身:“王爷,夜已深,请回吧。”
穆元湛不语,双眸只看着沈云歌,往日如鹰的瞳孔里噙着小朋友被拒绝请求般的落寞与委屈。
她又道:“我要睡了。”
“……嗯。”他沉沉地嗯了一声后,很是难开口地说:“我不想回王府,可不可以借宿在这里。”
他不是耍赖,确实因为太武帝病重的事,他心里很没有方向感,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时是那年他的母妃突然病逝,他在这种感觉中沉溺了一个月的时间,这一次时隔十多年便是得知太武帝的身子已是油尽灯枯,他感觉人生中最重要的人都将要离开便怎么也不想回王府。
今夜他只想守着她,这个世界他最最在意的人。
只有这样他没有方向感的心才会有了归处。
可沈云歌毫不退让道:“昭王殿下,之所以能让你进屋,在这屋内吃了面,只是因为我们是盟友关系,请你不要误会。男女有别,怎么可以同宿一屋!”
沈云歌言语不喜,扭到一边的一张小脸微扬着,显然是因为穆元湛又得寸进尺恼了。
然,穆元湛却好整以暇:“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聂伯已经给我准备了屋子,我在小院里借宿,不是与你同室。”
“……”,沈云歌僵住。
是她误会了,倏地感觉耳朵发热,僵了须臾她莫名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地又低声道:“那也不可以!”说完头也不回地回了里屋。
他没有回王府,就在聂伯为他准备的屋内借宿了。
翌日。
沈伯庸又借着休沐的时间来与沈云歌修复父女关系。
进门便看见了穆元湛正和秦川站在院子里说话,沈伯庸当即一双浓眉便蹙了起来。
先前不知道沈云歌是自己女儿的时候,他希望南不疑那个可怜的小婢女嫁给穆元湛做个小妾,好歹不用伺候人,可自从知道了沈云歌就是自己的女儿后,他自然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当初沈含玉硬要嫁穆元湛的时候他便十分地不愿意,现在自己的大女儿也与他不清不楚,难道自己的两个女儿果真非得都嫁给这么个废物不成?
他拉着一张脸走到穆元湛面前,虽然他是他的岳丈,但他从来都是会行君臣之礼,可今儿他走到他面前只看了其一眼,故意没有行礼便是给穆元湛摆自己的态度了。
不仅没有行礼,他连句话都没有向他说,却是直接看向秦川道:“听说你只是云歌的师兄?”
沈伯庸拱手:“在下秦川,是云歌的师兄。”
沈伯庸昂首挺胸,回京后多年没有上战场,但沙场上威仪赫赫大将军之姿依然不减,他接下来的话让秦川很是尴尬了一番。
“你能追随云歌进京在京中陪她这么多日,想必是对我家云歌不仅只有师兄妹之情。先前云歌定过亲,不过那都是往事了,如今你能追随她来也是趁此机会想要求娶她吧?”
秦川直接被问了个懵,还未来得及反驳,又听沈伯庸道:“我是云歌的亲爹,倒是能做这个主,我不嫌你家贫,可以把云歌许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