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站在宗人府外,目光深邃如渊,遥望那巍峨朱门。方才殿内的天命鉴仪虽已暂定承泽之名,但保守派那阴冷的目光与殿角小臣的诡秘举动,无不昭示着接下来的风暴将更为猛烈。他低头轻抚腰间海龙佩,指尖触及那冰凉玉质,似能感受到一丝隐晦的波动,心中暗道:“弘方之流,既已退步,定不会甘休,那所谓‘母妃旧事’,恐是他们蓄谋已久的杀招。”
正思量间,宗人府正门吱呀一声开启,承泽一袭玄紫长袍,头戴玉冠,步履沉稳地走了出来。他面色平静如常,然眉宇间却隐着一丝疲惫,显然方才殿上的唇枪舌剑,已耗费了他不少心力。龙飞迎上前去,拱手低声道:“如何?”
承泽微微一叹,目光扫过四周,低声回道:“天命鉴仪虽过,然博泰与弘方仍不死心,执意要彻查母妃旧事,欲从家族渊源上寻我污点,彻底否定我身份。”他顿了顿,语气中透出一抹冷意,“此举不过是拖延之计,若无实据,他们便会制造证据,以宗室法度为名,将我彻底逐出争局。”
龙飞闻言,眉头微皱,沉声道:“既如此,唯有先下手为强,母妃之事,定有可考之凭据,若能寻得一二,便可破其阴谋。”他目光一转,似是想起什么,又道,“苏樱在京中经营多年,听潮阁的情报网遍布朝野,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承泽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我亦有此意,且母妃生前曾留下一册手札,藏于旧居之中,或许其中有可辩之物。只是旧居封锁多年,需得谨慎行事,免被弘方之流抢先一步。”他话音未落,目光已然落向远处的长街,似在筹谋如何突破保守派的眼线。
龙飞见状,心头微动,拍了拍承泽肩头,低声道:“此事交由我与苏樱去办,你且安心筹备朝堂之事,莫要让弘方之辈抓住把柄。”言罢,他身形微侧,已然踏上长街,朝苏樱在京中的据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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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南巷,李府据点内,一间雅致的书房中,苏樱正伏案翻阅一叠密报。烛光摇曳,映得她眉目清冷,手中一支朱笔不时圈点,似在梳理着什么关键线索。门外传来轻叩声,她抬头一看,只见龙飞推门而入,风尘仆仆,脸上却带着一丝急切。
“龙大哥,可是有何要事?”苏樱放下朱笔,起身相迎,眼中闪过一丝关切。
龙飞也不寒暄,直入正题,低声道:“承泽母妃之事,保守派欲借审查之名,翻出旧账,以家族污点否定其身份。如今唯有寻到母妃生前的凭据,方能反制其阴谋。承泽言及,母妃曾留下一册手札,藏于旧居之中,你可有法子助他取来?”
苏樱闻言,微微沉吟,片刻后自案上取出一份卷宗,翻开一页,低声道:“承泽母妃的旧居,我听潮阁早有留意,只是那处被弘方派人严密看守,若贸然闯入,恐打草惊蛇。”她顿了顿,目光一亮,又道,“不过,旧居中的物件,十年前曾有一批被转移至宗人府的密档库,若能寻得机会,或可从中入手。”
龙飞听罢,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沉声道:“密档库重兵把守,非寻常人可入,若要行事,须得内外呼应。”他转而看向苏樱,语气坚定,“你听潮阁可有门路?”
苏樱微微一笑,自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龙飞道:“此乃李大人的手书,他虽不便出面,但其孙女李婉蓉却可助我等一臂之力。她在宗人府有旧,熟知密档库的守卫排布,若得她相助,取出手札,或有七八分把握。”
龙飞接过书信,心中微定。李婉蓉,表字桃花,正是李鸿章的得意孙女,自幼随祖父游走朝堂,精通谋略,且对龙飞颇有敬佩之意,若得她相助,此事确有可为。他略一沉吟,便道:“事不宜迟,你速与桃花联络,我亲自前往宗人府外探查,若有异动,也好及时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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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堂议事厅内,金銮殿上龙盘玉柱,气氛却如刀锋般冷冽。承泽一袭朝服,立于殿中,目光扫过两侧的大臣,沉声道:“诸位大人,昨日宗人府天命鉴仪已定,然博泰大人与弘方大人仍疑我母妃出身,承泽无意辩驳,然家母生前清白,自有凭据可考。今日本王将母妃手札整理呈上,望诸位一观,以正视听!”
言罢,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绢书,高高举起。殿内众臣目光齐齐聚集于那绢书之上,博泰冷哼一声,沉声道:“手札之物,谁知真伪?若无实证,不过一纸空文!”
承泽闻言,目光不改,冷冷一笑,朗声道:“博泰大人所言极是,然此手札所载,皆有宗人府密档可查。家母家族,非但无叛逆之嫌,反在先帝征讨南疆时,立下赫赫战功,其事迹录于《南疆平乱志》中,有先帝亲笔御批为证!”他声音铿锵,字字如刀,刺得保守派一众面色铁青。
殿下,一位年迈的中立宗室大臣拄杖而出,颤声道:“若果有《南疆平乱志》为证,老臣以为,此事当查个水落石出,宗室法度,不可轻毁,亦不可轻信片面之词。”此言一出,殿内中立派纷纷附和,气氛一时倒向承泽。
博泰见势不妙,目光阴冷,正欲再言,却听殿外传来一道急促禀报:“启禀诸位大人,宗人府密档库有异动,疑有人擅动皇族档案,欲图篡改!”此言一出,殿内哗然,博泰与弘方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惊疑。
承泽冷冷一笑,目光扫向博泰,高声道:“既如此,本王请诸位大人同往一查,篡改皇族档案,乃欺君之罪,望博泰大人为首彻查,以正宗室纲纪!”他言辞凌厉,直指博泰,逼得对方一时语塞,只得硬着头皮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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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外,龙飞隐于侧殿一角,耳听殿内风云变幻,心头微动。他方才已得桃花传信,苏樱与她联手,已自密档库中取回了《南疆平乱志》的副本,其中清楚载明承泽母妃家族的功绩,足以佐证手札之言。而那“篡改档案”之说,正是龙飞通过桃花情报网,揭出博泰麾下一名心腹小臣近年来的阴私,此人曾试图涂改宗室谱牒,以讨好弘方。
龙飞冷冷一笑,低声道:“弘方,博泰,你们欲以审查为名,污承泽清白,却不料,反被自己人拖入泥潭。”他目光一转,遥望殿内,知晓今日之局,承泽已占上风,然保守派根深蒂固,此番退步,不过是暂避锋芒,后续之计,恐将更为狠辣。
果不其然,博泰在殿内虽迫于压力,应下彻查之议,然退朝后,他与弘方密会于偏殿,低声冷笑道:“承泽小儿,果然有些手段,然此事未完,那手札真伪,终有可钻之空子,且待我等寻得时机,再翻旧账!”
殿外风起,乌云渐笼天京上空,龙飞隐于暗处,目光深邃如海,似已嗅到那愈发浓烈的杀机。他低头轻抚海龙佩,喃喃道:“京华龙争,果真步步杀机,保守派既不死心,承泽之局,恐将再起波澜……”他话音未落,身形已动,朝李府方向疾掠而去,似在筹谋着下一场更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