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47年3月21日 星期四 地面温度19c
这会天已经微亮。今天的温度上升了两度,空气依然潮湿得很。小雪此刻躺在小床上睡得正香,也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好事物又或者吃到了什么好东西,小嘴不停地咂吧着连嘴角都笑弯了。
除了她,其他的人昨天晚上都是通宵未眠。
昨晚陆海天一开口对张竟说准备手术的时,在我震惊的眼光下,陆海天的母亲快速地安排起了所有事宜,比如指挥着大家把江威抬进了我们之前准备好的消毒区,快速的安排人重新在这个区进行了简单的消毒工作。
很快几瓶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水瓶挂在了床边,透明的液体顺着软管慢慢地流进了江威的体内。
接着陆海天的母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抱来一个包包,“哗”地一下展开在江威旁边放着的一张椅子上,包里出现一整套排列有序、擦拭得铮亮的手术刀具,看得我头皮一阵发紧。
就见她冷静又快速地扎起了长发,然后戴上了手术帽,转头看向一脸震惊的我说道:“小雨你过来,帮我打下手。”说完又转头对其他人说:“天儿、张竟、王超也过来,其他的人不要靠近在周围警戒。”
说完也不等我反应直接告诉我们三个,让我们跟着她照做着一系列的消毒工作,戴好帽子穿上了防护服。
我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看这架势陆海天的母亲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全职太太。
“来,我简短地跟你讲下这些工具的名字,我叫到什么,你就递给我什么,知道了吗?”陆海天的母亲脸上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盯着我说道。
我急急地点了点头。陆海天的母亲快速地给我讲了一次手术包里的工具,镊夹、针、钩等等,还有递工具的手法,不敢有其他任何杂念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用心地记着。
“怎么样?都明白了吗?我们要开始了!另外,我会叫你帮我擦汗。”她的声音带着充分的信任,而且冷静得似乎接下来要面对的并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她说话的语气心竟然一下子淡定了下来。
“都明白了。”深呼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电视剧里曾经出现过的手术中护士为主刀医生擦汗的镜头,我盯着她的双眼坚定地说道:“开始吧!”
她赞许地对我点了点头。
考虑到我毕竟是个外行而且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因此陆海天的母亲在对刀具的称呼上更通俗和直接了些,比如说最大的、最细的、最长的。。。。。。等等。
至于陆海天、张竟、王超,从他们三个熟练的手法来看,平时他们没少做这种事。
我不敢分心,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耳朵和眼睛上,要求自己在最短的时间找到她要的工具。
陆海天的母亲快速又小心地剪开了江威身上的衣服,这个时候我才得以看清楚江威的情况。
江威的腹部血肉模糊脸上也沾上了大量的血迹,由于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得吓人。好在陆海天他们已经给他做过一些简单的处理,他的腹部被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虽然没有再流血,但那些绷带已经被血染得通红。
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次看到父亲的手无意被他自己一锤子下去砸得血流满地,我当时就紧张得脸色发白,从那以后只要一见大面积的鲜血、近距离闻到那股血腥味我就会极度紧张。
极力克制住自己对血的恐惧,强迫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陆海天母亲的嘴巴上。说也奇怪,慢慢地我居然忘掉了自己对血恐惧的这件事。
“这是散弹枪伤的?”陆海天的母亲头也不抬地继续着手头的工作问道。
“对!”陆海天简短地回答。
我能感觉得到陆海天的母亲脸色更沉了。 她没有继续追问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又或是江威是如何受的伤,这对于目前的手术来说毫无意义。
“最大的刀子。”陆海天的母亲没有看着我说,只是把右手朝我的方向伸了过来。
我快速地拿起最大的那把手术刀递给了她。
虽然对于血的紧张减弱了些,但我依然不敢伸头仔细去看。
“天儿、王超,撑好。”我听到她嘱咐着。
“大镊子。”还是没有看着我说,只是把手伸了过来。
“盘子。”就见她对张竟说道。
很快,张竟手上多了一个金属盘,他小心地端在一旁。
“当!”的一声,声音不大。但在这让人焦虑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刺耳。
“当、当、当。。。。。”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听起来让人感觉心里一阵阵地发颤。
“擦汗。”她突然扭头对着我说。
我有些慌,手忙脚乱地拿起了一块帕子,以至于拿着帕子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不要慌。”她小声安慰着我:“你已经表现得很不错了。”
“嗯!知道了。”我回答道。
似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陆海天的母亲说道:“可以了,王超、张竟,你们用淡盐水给江威身上稍微清洗下,注意不要碰到伤口。”说完又叹了一口气:“接下来就要看他自己了。”
“天儿、小雨你们两个跟我过来。”说完领着我们俩收拾消毒好工具。脱掉防护服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汗得透湿。
“怎么样?还好吗?小雨?”陆海天的母亲一边脱下自己人防护服一边问我。
“开始有些紧张,后来就忘记要紧张了。”我老实地回答道。
“这是正常的,你是第一次做这件事,已经做得很不错了。”陆海天的母亲柔声说道:“要学会慢慢地适应这些,未来我们还有可能会经历很多这样事。”
陆海天像个孩子似的在他母亲身后冲我伸了伸舌头,我不禁脸红了起来。或许是感觉到了我们俩个人的小动作,陆海天的母亲转头对他说道:“天儿,快带小雨去休息吃点东西,她一定累坏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您也去休息今天最辛苦的人是您。”
她看上去很是疲惫。
远远的我看见陆金川一直盯着这边,看到他的妻子向他走过去的时候满脸疼爱、跨着大步就迎了上来。
从陆海天的嘴里我才知道,他的母亲居然是A市医学界很有名望、外号“刘一刀”的刘三峰教授的关门弟子。陆海天的母亲也是出生在A市的一个富有家庭,在国内顶尖医学院本硕博连读毕业后便师从刘三峰教授,也是刘三峰教授的得意门陡之一,因为和陆金山结婚后慢慢退出了一线医护工作,只在有重要的会诊和手术的时候才会出面。
听完陆海天跟我说到这些,我简直意外到不行。没想到他的母亲看起来小鸟依人似的文弱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陆海天从我意外又疑惑的表情里看懂了我的心思。他告诉我,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他的母亲其实一直在想办法想让他尽量早点醒过来,可惜因为手头的设备和药物有限,所以一直没有进展,没想到他却自己醒了过来。
陆海天温柔地向我叙述着他的母亲,眼里充满了敬佩。
我愣了愣神,心中感慨起来,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最怕越优秀的人越努力还家世好。
一转头对上了小思关切的目光。
我抬手看了看表,离江威被抬上手术台已经过去近七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