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蝰蛇”推着清洁车,看似无意地向病床这边靠近了一步。距离拉近,陈默(阿鬼)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掩盖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铁锈气息。
“蝰蛇”的手,伸向了清洁车下方一个不起眼的夹层。动作极其隐蔽,但在陈默(阿鬼)高度紧张的神经下,清晰得如同慢镜头!
他在拿什么?武器?还是……传递信息的工具?
陈默(阿鬼)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全身肌肉绷紧,唯一能动的右手死死攥住了床单,指节发白。后腰的金属盒仿佛要燃烧起来!他该怎么办?呼救?警察可能就在门外不远,但呼救的代价可能是立刻被灭口!或者,“蝰蛇”只是在逼他表态?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窒息时刻!
“喂!干什么的?谁让你进来的?!”一声严厉的呵斥在门口响起!是护士长!她刚查完房回来,看到陌生保洁员在IcU重症区,立刻警觉起来。
“蝰蛇”的动作瞬间停住。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极其普通、甚至有些憨厚的脸,对着护士长露出一个歉意的、带着点局促的笑容:“对不起对不起,护士长,新来的,不太熟悉区域,走错了!这就走!这就走!” 他连连点头哈腰,推着清洁车,动作自然地退出了病房,消失在走廊。
危机暂时解除。但陈默(阿鬼)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蝰蛇”最后退出前,那看似憨厚的笑容下,投向他的眼神,冰冷得如同毒蛇的信子,无声地传递着信息:我在看着你。货,交出来。否则……
小雅的苏醒与老周的“善意”。
“真是的,新来的这么不懂规矩!”护士长不满地嘟囔着走进来,检查了一下陈默的监护仪,看到异常的心率和血压,皱起眉,“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放松点!警察问话压力大吧?别多想,好好休息!”
陈默(阿鬼)只能虚弱地点头,无法解释刚才那惊魂一幕。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老周。他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显然也是一夜未眠,疲惫不堪,但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焦虑。
“陈……陈默?”老周声音沙哑,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看着陈默那只恐怖的左臂,眼眶瞬间红了,“你……你受苦了!小雅……小雅她……”
“小雅……怎么了?”陈默(阿鬼)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声音带着真实的颤抖。难道手术……
“手术……手术很成功!”老周连忙说道,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医生说了,命保住了!就是冻得太厉害,器官有些损伤,还得在IcU观察,但医生说希望很大!”
巨大的、混杂着庆幸和更沉重负担的情绪瞬间击中陈默(阿鬼)。小雅没事!太好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惧:小雅一旦苏醒,她会不会说出什么?她认识老周吗?知道老周根本不是她叔叔吗?疤脸刘的人会不会对小雅下手?警察会不会去问小雅?
“谢……谢谢……”陈默(阿鬼)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目光复杂地看着老周。这个老人,他到底图什么?冒着风险冒充签字,现在还来报信。
“谢啥!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早埋在下面了!”老周摆摆手,语气真诚,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刚才……警察来问你了?问啥了?他们……没为难你吧?”
陈默(阿鬼)心中警铃再次微鸣。老周在打探消息?他含糊地应道:“……就问……问怎么……塌的……还有……小雅……”
“哦。”老周点点头,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最终还是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忧虑,“陈默啊……你……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我看那些警察……还有刚才那个探头探脑的保洁……不太对劲啊?”
轰!
陈默(阿鬼)的脑子嗡的一声!老周看出来了!他看出了警察的盘问不是例行公事!他甚至注意到了“蝰蛇”的异常!他是真的关心?还是……在试探?疤脸刘的人,会不会就是通过老周来传递信息或施加压力?
“没……没有……”陈默(阿鬼)矢口否认,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慌乱,“就是……吓坏了……”
老周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和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没受伤的右臂(这个动作让陈默身体瞬间僵硬):“唉,不管咋样,先养好伤。小雅那边你别担心,有我呢。我就在外面守着,有啥事叫我。” 他说完,又深深地看了陈默一眼,那眼神里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担忧、怜悯,还有一丝……陈默看不懂的沉重。然后,他转身离开了病房。
孤立无援与毒品的灼烧。
病房再次只剩下陈默(阿鬼)一人,以及冰冷的仪器和无处不在的监控。
老周最后那个眼神和那句“有啥事叫我”,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是暗示?是警告?还是单纯的关心?
警察的怀疑如同悬顶之剑。
杀手的窥伺如同附骨之疽。
小雅的苏醒将成为新的变数。
老周的身份和意图迷雾重重。
而最致命的,是紧贴在后腰皮肤上的那块“冰晶”!它像一块永不熄灭的烙铁,灼烧着他的肉体,更灼烧着他的灵魂。在IcU这个透明的牢笼里,他根本没有机会处理掉它!每一次翻身,每一次护士检查,甚至每一次警察可能的突袭搜查,都可能让这颗炸弹瞬间引爆!
镇静剂的药效再次袭来,混合着极度的疲惫和失血的虚弱,将他的意识拖向黑暗的深渊。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陈默(阿鬼)的右手,下意识地、死死地按在了后腰藏匿金属盒的位置。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来,带着绝望的诅咒。
谎言织就的网,已经将他层层缠裹,越挣扎,束缚得越紧。而网外,是虎视眈眈的猎手和深不见底的噬人深渊。他握着这带血的筹码,却找不到任何一条生路,只能在白墙之内,感受着毒蛇的吐信和绞索的收紧。
缠丝缚骨,窒息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