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下虬结如活蛇般搏动的青筋骤然僵直!每一道凸起的血管纹路都在那微光的覆盖下,被强行烙印上细密的、如同古老钥匙齿痕般的——守护刻痕!
微光奔涌过处,皮肉发出“滋滋”的、仿佛滚烫金属烙印皮肤的可怕声响。那不是灼烧,是灵魂燃料的浇筑!陈默残存的意识正将阿鬼的恨意与陈默的悔罪,如同熔融的钢水与冰冷的铁渣,在濒临崩溃的神经末梢上强行熔铸!
“呃啊——!” 嘶吼被呼吸机切割成破碎的电子音。他挺起的胸膛上,被掌心压住的锡箔星星边缘,竟开始融化!不是物理的熔化,而是那点微光裹挟着交融的血誓,如同炽热的焊枪,将金属与皮肉、罪证与誓言——焊死!
意识战场,那道由恨意与悔罪强行浇筑的“守护之墙”,在锈蚀之刺的狂轰滥炸下剧烈震颤!墙面不再是虚幻的光晕,而是呈现出一种暗红与惨白交织的、带着金属冷光的粗糙质感,如同未冷却的铸件。每一根锈蚀之刺撞上墙面,都爆开大团腥臭的铁锈烟雾,在墙面上留下焦黑的凹坑。
墙的根基在动摇!陈默的核心意识在燃烧!筑墙的痛苦远超被刺穿——这是将自己灵魂的残骸丢进熔炉,锻打成一块块滚烫的砖!
“不够…还…不够硬!” 小雅那虚影般的声音在灵魂熔炉的风箱呼啸中断续传来,带着铁砧撞击般的沉重,“锁芯…需要…锁芯!”
锁芯?陈默的残念在剧痛中痉挛。墙已是极限,何来锁芯?
突然!现实世界中那颗半融的锡箔星星,猛地向他的胸膛陷了进去!不是物理的嵌入,而是一种…神经层面的锚定!
“嘶啦——!”
一道尖锐到超越听觉极限的神经啸叫从脊髓炸开!陈默眼前猛地闪现出张振在毒烟中看到的幻象——那枚暗沉铜绿的“溯流之匙”!钥匙柄上扭曲的符文此刻如同活了过来,化作一条冰冷的毒蛇,沿着他臂膀上被微光覆盖的守护刻痕,狠狠噬咬而上!
“呃!” 陈默的身体再次剧震!钟卫国的脸在意识墙外锈蚀漩涡中狞笑,毒蛇般的符文正是他意志的延伸!这枚“钥匙”的投影,要将刚刚成型的守护之墙——从内部撬开!
“嘀嘀嘀嘀——!” 心电监护发出刺耳的警报!陈默的血压如同失控的液压泵,数值疯狂跳动!
小刘按着他手臂的掌心,清晰地感觉到那层微光覆盖下皮肤的异变——原本虬结僵硬的血管刻痕,此刻竟在疯狂地扭动、凸起!仿佛有两条无形的巨蟒在他皮下殊死搏杀:一条是温暖的微光之蛇,一条是冰冷的铜绿毒蛇!
“陈默!撑住!” 小刘的哭喊带着血腥味。她眼睁睁看着陈默胸膛上那颗半融的星星,边缘的锡箔在微光与血污中拉长、变形,中央竟缓缓凹陷出一个…锁孔的形状!而一缕极其黯淡、却带着钟卫国特有冷酷气息的铜绿幽光,正从锁孔深处渗出,如同毒蛇吐信!
守护之墙的锁芯…竟被这“溯流之匙”的投影污染,要变成敌人破墙的通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陈默那只被微光包裹、与小刘交叠按在胸膛上的手,五指猛地抠进了自己胸口的皮肉!指甲撕裂皮肤,鲜血狂涌!他并非自残,而是将涌出的、滚烫的鲜血,连同手臂上奔流的微光,如同最炽热的焊锡,狠狠填向那颗正在形成的、渗着毒光的锁孔!
“滋——!!!”
一股混合着血肉焦糊与金属熔炼的刺鼻白烟,从他胸膛升腾而起!
血与光在锁孔中沸腾、湮灭、再凝固!那缕铜绿毒光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骤然熄灭!变形的锡箔星星中央,那个刚刚成型的锁孔,被彻底焊死!只留下一个狰狞的、覆盖着血痂与微光余烬的——疤!
一道由血、光、恨、悔、锡箔与皮肉共同浇筑的、带着滚烫余温的——有形之墙,终于在他灵魂的废墟上,以最惨烈的方式,落下了第一块带血的基石。墙外,锈蚀之刺的暴雨,第一次被真正地…挡在了外面。
陈默绷紧如弓的身体骤然脱力,重重摔回病床。监护仪上的数字在危险的边缘疯狂摇摆,却终究…没有越过那条死亡的红线。
他那只沾满鲜血的手,依旧死死按在胸膛那个新生的、滚烫的伤疤上。指尖下,那颗被焊死在血肉中的锡箔星星,微弱地、持续地散发着…一丝暖意。
冰冷的橡胶面罩边缘深陷皮肉,每一次强制灌入的气流都像钝刀刮过陈默溃烂的呼吸道。幽绿的监护仪荧光是这炼狱里唯一的光源,映照着面罩内壁凝结的血沫、呼出的白雾,还有那张倒映其上、属于“阿鬼”的、支离破碎的脸。恨意,那源自深渊、焚烧灵魂的黑色火焰,并未因躯体的强制平静而熄灭,反而在他意识深处无声地咆哮、冲撞。
“滴…滴…滴…” 心电监护的基线在强效镇静剂的压制下,勉强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压抑的节律。血氧饱和度在警戒线上挣扎。
小刘穿着臃肿的防护服,面罩上的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敢眨眼,目光死死锁在陈默那只手上——那只被鲜血彻底浸透、依旧死死抵着染血锡箔星星的右手。食指的颤抖从未停止,每一次细微的抽搐,都让指腹被棱角割裂的伤口渗出更多温热的血珠。血,顺着束缚带下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腕,蜿蜒而下,在洁白的床单上洇开一片不断扩大、粘稠的暗红。三重血痕——小雅纯净的粉红、他自己沉沦的暗红、此刻奔涌的新鲜殷红——在冰冷的锡箔表面彻底交融、模糊,形成一种混沌、粘腻的深褐色污迹。
陈默紧闭的眼睑下,眼球开始了新一轮疯狂的转动。喉咙深处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艰难气音。抵着星星的食指,猛地绷紧、弓起!
意识并未沉入幻境,而是坠入了更深的、由纯粹痛苦和记忆碎片构成的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