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佛兰的轮胎在碎石路上碾过，发出细碎的声响。李默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边，眼神冷漠地注视着前方。A2坐在副驾驶，白发被风吹动，机械瞳孔倒映着路边飞速后退的废墟。
收音机里的求救信号仍在继续——
\"求、求求你们……救救我们……我们在东区的仓库……有怪物在追我们……\"
稚嫩的童声带着哭腔，仿佛真的有一群孩子在绝望中呼救。
李默的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
\"呵……\"
他当然记得这段剧情。
那群以杀戮为乐的小恶魔。
他们利用广播诱骗善良的幸存者前往仓库，然后在救援者踏入陷阱的瞬间关闭大门，放出他们豢养的\"粉碎者\"。
而他们自己，则躲在安全区，透过监控屏幕欣赏着救援者被撕碎的惨状，发出天真而残忍的笑声。
李默的脚缓缓踩下刹车，雪佛兰在路边停下。
\"怎么了？\"A2侧头问道。
\"做个小小的'善事'。\"李默从系统空间取出一颗冰封球，在掌心轻轻抛了抛。
他摇下车窗，目光锁定远处那座破旧的仓库。仓库的大门半开着，仿佛真的在等待救援者的到来。但李默知道，里面根本没有孩子，只有一群拿着遥控器的小恶魔，和一头饥肠辘辘的粉碎者。
\"记着，\"李默轻声自语，\"下辈子做个好人。\"
下一秒，他手臂一挥，冰封球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精准地飞入仓库大门。
\"咔——！！\"
极寒的波纹瞬间扩散，仓库的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上冰霜。监控室里的孩子们甚至没来得及尖叫，就被冻结成了冰雕，脸上还残留着兴奋的表情。
那头被豢养的粉碎者刚冲出笼子，便被冰封在原地，狰狞的利爪距离大门仅有一步之遥。
整个仓库，在一瞬间变成了巨大的冰棺。
李默收回目光，摇上车窗，重新踩下油门。雪佛兰的引擎轰鸣，载着他和A2继续驶向圣母的村庄。
雪佛兰驶过荒芜的公路，将那座冰封的罪恶之地远远抛在身后。
有些恶魔，不值得拯救。
有些死亡，不值得怜悯。
圣母的所在，是一座横跨峡谷的巨型水坝——她已故丈夫阿米尔上校的军事据点，也是第二颗核弹的藏匿之处。
她的故事，是这场灾难中最残酷的一页。
阿米尔上校在病毒爆发初期便被感染，临死前将未完成的抗病毒药剂交给了妻子。然而，药剂没能阻止她的变异。她依旧成为了夜魔，只是白昼尚能维持理智，夜晚却彻底沦为嗜血的怪物。
最深的噩梦，发生在某个血月之夜——她在无意识的狂暴中，亲手撕碎了自己的孩子。
清醒后的崩溃与绝望，让她彻底憎恨病毒，憎恨夜魔，更憎恨自己。
于是，她发誓要引爆丈夫留下的核弹——让整个哈兰的怪物，包括她自己，一同灰飞烟灭。
可惜，她只有钥匙，没有密码。
但这并不妨碍她守着核弹，日复一日地等待一个奇迹，或一场终结。
而今天，李默来了。
带着将核弹化为词条的系统。
也带着她未曾预料到的，另一种结局。
大坝的铁门在风中发出沉闷的吱呀声，李默站在入口处，目光扫过这座由混凝土与钢铁构筑的庞然大物。
水坝内部昏暗潮湿，墙壁上爬满了青苔与锈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与淡淡的血腥气。
A2跟在他身后，白发在阴暗的走廊中仿佛自带微光，机械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冷冽的蓝。
\"站住！\"
一声厉喝从上方传来。
李默抬头，看到几个戴着太阳面具的人站在高处的平台上，枪口齐刷刷对准了他。
圣母的信徒。
在游戏的原剧情里，这群人本该和莱斯的残党同归于尽，只留下圣母一人孤独地守着核弹，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救赎。
但现在，由于李默提前解决了莱斯，这些信徒依然活着，依旧坚守着他们的信仰。
\"你是谁？\"为首的信徒厉声质问，\"怎么找到这里的？\"
李默懒得编理由，直接道：\"我来找圣母。\"
\"圣母？\"信徒的声音陡然提高，\"你从哪儿听说她的？！\"
李默没回答，只是侧头对A2道：\"全部打晕，别弄死了。\"
A2微微颔首：\"明白。\"
下一秒，她的身影骤然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信徒们甚至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感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纷纷倒地。A2的动作精准而高效，每一击都恰好让他们昏迷，却不致命。
李默跨过横七竖八的躯体，继续向大坝深处走去。
穿过几道厚重的防爆门，李默终于来到了大坝的核心区域——一个被改造成临时居所的巨大空间。墙壁上挂满了手写的笔记、潦草的地图，以及……孩子的涂鸦。
而在房间中央，站着一个身影。
她背对着入口，身形瘦削，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色，脊椎骨节突出，像是某种非人生物的骨架。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身。
李默第一次看清了她的脸，那张和夜魔一般无二的脸。
她张开嘴，发出一串嘶哑的低吼。
李默皱眉——他听不懂。
在游戏设定中，只有吸入过特殊蓝色解毒剂的人才能理解夜魔的语言。而他并没有接触过那种药剂。
但奇怪的是，圣母的表情却像是在诉说，而非咆哮。她的眼神、她的肢体语言，都透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
突然，她双膝跪地，干枯的手指在地面上划动。
灰尘被拨开，一个单词逐渐成形——救世主
李默微微一怔。
游戏里确实有这么一段剧情。
圣母的信仰中，预言过一位\"救世主\"会带着\"太阳神的圣谕\"降临，终结这场灾难。而现在，她显然把李默当成了那个预言中的存在。
圣母站起身，示意李默跟上。她带着他穿过一道暗门，来到了大坝最隐蔽的密室。
那里，静静地躺着第二颗核弹。
银灰色的弹体上印着醒目的辐射标志，控制面板的指示灯微弱闪烁，显示它处于待激活状态。圣母伸手抚过弹头，随后转向李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希望李默引爆它。
李默没说话，只是走上前，将手掌贴在核弹冰冷的金属外壳上。
\"系统，转换为词条。\"
下一秒，核弹消失了。
圣母的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凄厉的嘶吼。她猛地扑上前，干枯的手指抓向李默的咽喉——
\"铮！\"
A2的巨剑横在了圣母的脖子上。
圣母僵住了。她缓缓抬头，看向A2——这个白发少女的眼神冰冷得像是机器（事实上也确实是），剑锋的寒意渗入她的皮肤。
她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李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圣母：\"去这里。\"
纸条上写的是卡姆登博士实验室的地址。
\"核弹不是你最后的希望，\"李默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解药才是。\"
圣母盯着纸条，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李默继续编：\"卡姆登博士和泽雷已经快研制出有效的抗病毒药剂了。等成功后，他们甚至可以开发一种只针对夜魔的病毒——到时候，你的仇，不就能报了吗？\"
他当然不确定卡姆登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但此刻，他只需要一个能说服圣母的理由。
一个让她放弃自毁，选择活下去的理由。
圣母的手指紧紧攥着纸条，骨节发白。良久，她缓缓点头。
核弹已经没了，或许救世主说的是对的，那才是唯一的出路。
她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看着圣母转身离去的背影，李默长舒一口气。
总算搞定了。
圣母离开大坝，意味着她不会再执着于引爆核弹。
旧城区和贫民窟的幸存者们，不仅摆脱了被核爆毁灭的威胁，还会因为圣母的关系，安全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障。
而李默，也拿到了他想要的——两颗核弹的词条。
\"该回去了。\"他对A2说道。
雪佛兰的引擎轰鸣，载着他们驶离大坝。后视镜中，圣母的身影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尘埃里。
李默靠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该做的都做了，主神空间的评价，至少得是个S吧？
公路延伸到天际，旧城区的轮廓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