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的灯光依旧明亮,这让萧平忐忑不安的心不至于彻底失控。
他最终还是没能将那句话说出口,他默认了自己是个懦夫。
他看到鹿今朝的手落在了门把手上。
他的心提了起来。
门把手被扭动,传来嘎达一声,是锁被打开了。
他的呼吸变得几不可闻,目光全然落在门把上,心也随着起落。
门被缓缓推开,一条漆黑的门缝浮现在萧平眼前。
什么也看不见,里面漆黑一片,又或许是因为门缝还太小了。
鹿今朝的动作并不慢,很快,门被打开一半,两人手电筒的光也照了进去。
即使到了这一步,萧平手中的手电筒灯光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心中格外惊喜,但也被服务大厅的事吓的够呛,这次他不再直接朝着里面看过去,而是选择先看向追悼室门口的地面。
这样,就算里面真的有什么,他也不会再直接撞到脸上。
萧平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出错。
手电筒的灯光格外明亮,照清楚了地板上的纹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里的地板是灰白相间的模样,看上去很耐脏。
视线一点点往前推,他看到了更多东西,地板与地板的缝隙,门框,与藏在门框后,只露出半截的脚。
是没有穿鞋,脚腕系着铃铛的脚。
萧平的呼吸停了。
不需要谁的提醒,也不需要思考,只需要看到铃铛,他就立刻意识到,那是一只鬼。
鬼正站在门后等待着他们。
明明手电筒的灯没有变暗...
难道鬼是故意用这一点来让他放松警惕的吗?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现在要做的是赶紧逃跑!
这个念头出来的瞬间,萧平就想转身逃跑,但在他试图调动身体转身的时候,才发现身上的肌肉僵硬的厉害,导致他一时之间竟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以往最看不起的恐怖片遇到鬼就跑不动的情节,此刻切切实实发生在他身上。
他才知道,原来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真的会丧失对身体的控制权。
萧平只能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只一动也不动的脚。
他在心中祈祷着,它没有发现自己,它最好一直不要动,只需要几秒,等大脑反应过来,等他的肌肉不再这么紧绷,他就可以立马逃跑!
也不知为什么,鹿今朝明明就在他的旁边,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没有看到吗?!
萧平后知后觉,这个位置,只有靠这一侧,并且视线一直落在地面的自己,才能看到漏出来的那只脚!
所以,鹿今朝现在真的不知道,他们的面前,就躲着一只鬼!
萧平的嘴张了张,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鹿今朝的手电筒灯光在追悼室前方简单扫过,那里一排排椅子安静的陈列在前方,没有任何异常。
她收回目光,没有去看其他地方,准备转头离开时,发觉了身旁格外僵硬的萧平。
她没有开口,而是先将门关上。
萧平在看到她伸手关门的那一刻,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他都以为必然会出什么问题了,可门被关上了。
“...没事?”他的心一松,猛地后退一步,而后才惊喜的意识到,能动了。
他连连后退,直到远离了追悼室,这才停下脚步。
此刻,冷汗已经布满了他的额头,颤抖的瞳孔和苍白的脸色无不在告知鹿今朝,他现在正处于过度惊恐的状态。
“你看到了什么?”鹿今朝问。
“有...有只脚,就在门后。”萧平乍一开口,声音颤抖的几乎不成样子,他顿了一下,却依旧无法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冷静。
鹿今朝的确没有看见那只脚,或许是角度的问题,又或者是她的视线漏过的那里。
但现在,萧平已经“撞鬼”两次了,竟然还没出事,她对这一点比较惊讶。
鹿今朝意识到,或许,可以从这里推断出这次站台,鬼杀人的规律。
目前至少可以确定,只是普通的“撞鬼”,不会立刻死亡。
但,这是萧平的第二次撞鬼,并且这次自己更是完全没察觉到鬼的存在,显然,萧平被鬼盯上了。
没杀他,是因为他还没触发鬼的杀人禁忌,但他估计逃不了了。
在他死亡之前,或许,自己可以通过观察他,来判断禁忌是什么。
或许是猜到鹿今朝心中所想,沉寂了一会的羊皮再度出现。
【嘻嘻】
【我说过吧?队友的性命就是最好的工具。】
鹿今朝想说那不一样,她并不是一开始就准备拿萧平的性命作为测试鬼杀人规则的工具,但又觉得,与羊皮争辩这些并无意义。
她只需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
经历过两次惊吓,即使萧平再怎么想稳住自己的情绪,显然也做不到了。
他走路时的脚步都开始变得不稳定,甚至有时候会突然踉跄一下,在鹿今朝看过去时,便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即使他不说,鹿今朝也能猜到,大概是腿软了。
想来,他的情绪和身体都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
“再坚持一下吧,只剩下最后一个地点了。”
随着鹿今朝话音落下,萧平露出了一个苦笑。
只因为剩下的最后一个地点,便是地下停尸间。
按照今晚的状态来看,萧平已经完全不指望那里没有鬼了。
他只希望,这次鬼依旧是坐电梯,并且,给他足够的反应时间,让他能像孟柠那样及时逃跑。
“咱们能休息一下吗?”他忽然开口道。
他意识到自己体力不足这个问题了,即使今晚并未真的有跑多远的路,可情绪极度紧绷,肌肉长时间维持在一个兴奋且僵硬的状态下,他感觉自己的体力也飞速流逝。
为了确保一会发生什么意外能及时逃跑,他觉得自己需要休息一下。
鹿今朝没有拒绝,于是萧平干脆直接坐在了地面,但鹿今朝没有坐下,她只是在距离萧平至少十步远的地方,警惕的站着。
坐下的萧平一直在试图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但某一个瞬间,他的呼吸声忽然变得极轻。
他似乎屏住呼吸了。
过了大概两三秒,他有些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鹿今朝,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