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寒衣层出不穷的巧妙说辞间,二人推杯换盏,不多时就已经有了些许醉意。
而后又从诗词歌赋的韵律聊到金戈铁马的战场,从修炼的玄妙感悟聊到丹砂鼎炉的火候之道。
绝大部分情况下是夏寒衣在说,萧途在听,真可谓是受益匪浅,偶尔萧途也会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让夏寒衣心惊之余也对面前这个后生充满了欣赏。
时光在觥光交错中黯然溜走,转眼已是整整两个时辰。
当谢宝厨小憩一觉醒来睁着惺忪睡眼想要收拾残局时,刚进前厅,顿时被一股浓厚的酒味呛了回来,脑袋瓜子瞬间清醒,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顿时呆愣在原地。
只见桌子上横七竖八放着四个大酒坛子,夏寒衣面色潮红,左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右手搭在萧途的肩上,整个人身子往后一仰,目光呆滞地望着屋顶,时不时长吸一口气,然后整个人就像是被定格住一样,隔了好久才呼出声来。
而萧途也没好到哪里去,被夏寒衣这么一搂,整个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歪在椅子上,双目猩红,左手摆弄着桌上的酒碗,右手百无聊赖的在夏寒衣的大腿上画着圈圈。
谢宝厨见状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走上前去。
虽说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但是也不能这么喝呀.....
而且摇着头走了上去,轻声道。
“二位这......喝的还真不少,要不要到后面房子里休息啊......”
一句话让二人如梦初醒,晃了晃脑袋慢慢坐起身来。
“不了不了......谢叔,你看,多不好意思的,给你这里又弄这么乱。”
萧途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却不料被眼疾手快的夏寒衣一把拽住了胳膊嗔怒道。
“小兄弟这是什么意思?你请我喝了这么多佳酿,怎么还能让你来结钱?”
“老谢,拿着!连着前几次的酒钱一并结了!”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子向谢宝厨扔了过去。
“这......这太多了啊!”
夏寒衣不予理会,冲着谢宝厨摆了摆手,而后望了望窗外。
“雨停了....小兄弟要不我们出去走走醒醒酒?”
“正合我意!”
萧途晃晃悠悠站起身来爽快的答应下来。
暮色被雨水洗得发蓝,两道勾肩搭背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扎进了湿润的街道中。
二人原本就存心买醉,所以并未动用玄气遏制酒劲,只道吹吹小风就能清醒。
却不曾想这猴儿酒看似甘冽,实在暗藏杀机,后劲超乎了二人的想象,没走几步路便只觉天旋地转,脑袋昏沉的厉害。
也不知道是谁的脚绊了谁的脚,二人皆是一个趔趄摔倒在青石板上,洁净如新的衣服如同跌入泥潭的白鹤尽是污秽。
相互搀扶起来,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狼狈的样子,二人尽是大笑一声。
“哈哈哈哈!爽!我很久没有这么醉过了!小兄弟今日能认识你实在是三生有幸!”
“方才喝酒就观你举手投足之间已有大家风范,恕我眼拙,还没认出你是哪家的公子?”
萧途刚想说话,但又怕自己这京都第一纨绔大少的诨名一出口大煞风景,本来好好地气氛若是弄得不欢而散实在不美,于是眼珠子灰溜溜一转。
“晚辈贱名不足挂齿,倒是前辈风骨卓越,还未请教名号!”
“你小子不认识我?”
夏寒衣指了指自己的脸诧异道。
萧途皱起眉头,而后伸出双手捧住夏寒衣的脸,歪着脑袋仔细打量,夏寒衣还怕对方瞧不清楚,甚至还往前凑了凑。
就在这时,突然看到萧途开口,夏寒衣顿生欣慰,只待对方恭恭敬敬的喊自己一声“寒衣神君”。
却没成想,等来的却是萧途痛苦的面色,而后脖子往后一仰,夏寒衣心中惊呼一声:不好,刚想把脑袋拔出去,却发现萧途手劲大的出奇,也就是这一个慌神的功夫。
“嗝.......”
一个饱嗝结结实实打在夏寒衣的脸上,此嗝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酒味夹杂着韭菜炒鸡蛋的臭味bUFF叠满,直接给凑上来的夏寒衣干翻了,一甩脑袋扶着树干狂吐起来。
“卧槽!”
“呕......”
眼见那黄白之物夹杂着恶臭就水灵灵的吐在自己面前,萧大少也顿觉胃里翻江倒海,扶着另外一棵树吐了起来。
霎时间,二人一个恶心另一个,“呕呕......”的声音此起彼伏,直到差点把胆汁都给吐出来了,二人才缓缓抬起头。
一老一少看着路边自己的杰作面面相觑,而后又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吐,反而让二人脑袋清醒了不少。
夏寒衣捂着鼻子将萧途拉到一边远离刚才的“战场”而后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小子当真不认识我?”
“我应该认识你吗?”
萧途摸了摸后脑勺不解道。
“我可是.......”
夏寒衣刚情不自禁地想要报出自己的名号,可一来觉得这样有失身份,二来觉得面前的小兄弟特别对自己的胃口,万一说出来将对方吓坏了日后对自己尊敬有加,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于是话音一转。
“不认识就算了!名字也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
萧途闻言爽朗一笑。
“前辈这句话说的在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夏寒衣顿时眼前一亮。
“好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小兄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心境,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
“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萧途笑道。
“前辈但说无妨!”
“你我能在这小店相遇实属缘分,与小兄弟把酒言欢又是一见如故,小兄弟若是不嫌弃我年长你些许,不如你我义结金兰如何?”
“义结金兰?”
萧途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放光,他早就看出来眼前之人气质脱俗,喝酒时又极对自己的胃口,早就有了结交之心,只是怕对方嫌弃自己年幼,没有贸然提出,如今见他主动相邀,哪有拒绝之理?当下用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