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任务倒计时后,迟病不用再像以前的任务点那样时刻盯着江软防备他干坏事。
在杀马特精神小伙男团直播间里又混一天后,迟病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公交车上下来。
公交车站离小区门口大概五百米的样子,因为是几十年以前的老小区房租很便宜,只是周边有些密集交错的废弃又冷清的街道。
迟病正要回合租公寓,余光忽然窥见几个穿得流里流气的青年流氓正押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人,试图往边上的一条暗巷里拽。
那正在不断挣扎的背影迟病当然眼熟,是江软。
迟病朝着那条巷子追过去。
混混足有六个,都是周边街区混社会整天向中学生收保护费的地头蛇,看着江软一身人模狗样的西装油光锃亮的样子,直接起了敲诈的歹心。
迟病反应不大,顺手就把身上背着的单肩包扔到巷口几块散落着的橘黄色砖头的边上,一边面无表情走进暗巷里一边给僵硬紧绷住的手指关节稍微松了下骨。
迟病初中的时候就开始被他哥带着学跆拳道,在初中就被学校里的学生传成个一言不合就把校外黑社会揍得浑身骨折的煞神。
一打六,应该不在话下。
是手指关节被按动发出的清脆骨骼声响,还有迟病前行时鞋底碾压细小石头碎块的细碎声响。
巷子几个团团围着江软的地头蛇听见这声响后回过头来,却因为背光的原因看不大清那人的脸。
暗巷墙头,是折射反光的青绿色碎玻璃片。
迟病唇上打着的银色唇钉亦在悄无声息间折射着寒光。
面部轮廓却因为巷子里过于昏暗的光线显得模糊不清。
人身上是有气场的。
有的人被欺辱时一眼看上去就是朵软弱好欺负的矮脚灰蘑菇,有的人眼神光却冰寒得宛若深海鲨鱼,以肉眼可见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戾。
迟病显然属于后者。
被其中一个寸头混混搂住肩膀的江软不知为何垂着眼睫一言不发,在所有地头蛇的视线都被迟病吸引之后,才撩起两片冰冷眼皮去看入口处的人。
只是江软的表情不是那种遇见救世主的可怜虫脸上常常带有的感激不尽的表情,反而是面无表情的,冰冷眼瞳里甚至无意识射出一道带着审视甚至无动于衷意味的漠然眼神光。
一种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眼神光。
迟病没有放过逞凶作恶者。
收拾几条地头蛇他只用了十分钟不到,然后报了警。
捡起巷口的双肩包离开的时候,迟病才觉察到江软还在巷子里面。
江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迟病本来不想理这小子的,但他以为江软是身上哪里被那几个混混弄伤了,还是又进了巷子。
他站在江软身前一米处。
“哪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
江软听见迟病的声音,才抬起些脸去看着迟病,嘴唇上不知为什么有一些血迹,鸦黑浓密的眼睫有一些微弱的颤动,像是振翅的阴暗蝴蝶。
声音里带着一些惊人的哑意。
“没有受伤……就是想起了一些事……以前,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就那样任由别人欺负了。”
江软又抬起些脸盯着迟病,棕褐色的眼球折射出一种类似玻璃一般的奇异光泽,像是陷入了中学时候的回忆。
“只是在梦里的时候,只会一次又一次的梦见我自己……像碾烂块臭痰一样碾碎那些每天在学校欺负我的人……”
“迟迟,你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