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像是又窥见了什么,目光上移盯着什么。
迟病穿着件t恤,布料单薄的样子,t恤下摆刚好没过牛仔裤裤腰的位置,能若隐若现窥见牛仔裤拉链上方泛着点金属寒光的银黑色纽扣,甚至能隐约窥见单薄的衣服布料下有半截缠着腰腹的雪白绷带。
陈青颤声道,“哥,腰,腰这里……也受伤了吗。现在还疼吗……”
迟病喉结咽动了一下,像是觉察到陈青盯着自己伤势处的那露骨视线了,他脸上仍旧没有什么太浓烈的表情,“出了点意外,我先上去洗澡了。”
陈青盯着迟病的背影,低垂着眼睫,尖锐的手指甲掐进西装布料里。
尖锐疼痛感……
迟病上了楼,脱了t恤进浴室洗头。
口鼻里全是浓烈血腥气,然迟病却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疼痛感,身体麻钝僵硬到仿佛只是被人操纵着的一具行尸走肉。
迟病面无表情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银色镜面里,只有一张被打了怪异马赛克的惨白脸孔,被水雾所模糊的两个黑洞洞眼眶像是深不见底的冰冷深渊。
迟病没有再看镜子了,他湿漉漉的头发上尚且沾着些绵密苍白的洗发水沫子,淋浴喷头里流出的水流却越来越小,最后彻底停了水。
迟病只脱了上半身t恤进浴室洗头,牛仔裤还穿着,因为停水而直起腰的时候,黏糊糊、稀哒哒的洗发水沫子顺着脊背悄无声息滑落,甚至弄脏了牛仔裤,后腰绷带也有些湿了。
陈青像是发现家里没水了,上楼告诉迟病。
“哥……家里突然停水了,你洗完澡了没有……”
迟病打开浴室门走出来时,湿漉漉头发上全是雪白沫子,赤裸着的上半身有一些残存着的冰冷水珠,甚至有一点滑腻的洗发水沫子顺着额头滑落沾湿了他的眼睫。
迟病像是有些不舒服,手掌上也全是泡沫,只能闭着眼皮用手背把睫上沾着的沫子蹭干净,眉像是蹙得比平时还要深很多。
陈青喉结忍不住深深吞咽了一下,甚至低着头颈不敢直视迟病。
他像是窥见了迟病缠着绷带的腰腹,他冰冷肋骨上沾着的雪白泡沫,只感觉浑身毛孔都瑟缩到起了鸡皮疙瘩,脸颊酣红,连骨头都酥麻了。
“哥……楼,楼下有水井……我,我带你下去,把,把头发上的沫子先淋干净……”
……
下楼之后,迟病肋骨上沾着的那点泡沫一下子便被太阳晒干了。
陈青见迟病受伤了,怎么也不肯让他自己从水井里面打水洗头发。
青年站在太阳底下,他的衣服扣子解开了几颗,捋着衣袖从水井里打了水,然后拿着个艳红色塑料水勺舀水,把迟病头发上的泡沫冲干净。
“哥,你……你用手自己挡着点腰上……别让绷带被水给弄湿了……”
迟病像是从来没这样过,肢体有些僵硬,手掌稍微压在自己腰腹上方的绷带上。
陈青道,“哥……这样弯腰,你伤口那里……疼不疼……”
井水阴冷。
迟病脖颈有些僵硬,摇了下头,他的脊背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烫,冰冷的水珠顺着脊背滑落,甚至顺着锁骨与胸膛跌落到小腹,绷带还是被弄湿掉了,后腰也莫名有些酸涨感。
等到结束的时候陈青鼻翼已沁了层薄薄的细密汗珠,脸颊被太阳晒得有些通红,像是感到闷热了,喘息声有些重。
青年声音嘶哑得厉害,牙齿尖端咬着下唇,“哥……已经,已经洗干净了。”
“我,我想起来我学校里还有东西没弄……我,我先回房间了……”
陈青离开以后,迟病低垂着眼睫盯着绷带上有些加深的血色。
背后却突然传来道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
是薛鲥。
“哥,你身上怎么受伤了啊……”
迟病转了身,胸膛、肋骨上全是残存着的冰冷水珠,他像是有些不大习惯在女孩子面前赤裸上半身,喉结有些生硬的吞咽了一下。
薛鲥亦直勾勾盯着迟病这副样子,只感觉脸颊好像也被头顶的烈日晒得通红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