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大亮，展昭一身劲装立在院中，朗声道：“出发！”
话音落时，月瑶、李莲花、包拯、楚楚、公孙策与庞飞燕已整装出来。
“什么聪明伶俐，什么才子进士，我看不过是浪得虚名！”庞飞燕双手环胸，斜睨着身旁的公孙策，语气里满是不屑。
公孙策面色一变：“庞飞燕，我今日便实话与你说——
我的自尊心早已被你磨得一干二净，心更是碎得拼凑不起。既是我总让你失望，这结伴同行于你我都是煎熬，我也只能道一句，珍重了！”说罢便作势要甩掉她。
身后四人见状忍俊不禁，月瑶悄悄碰了碰李莲花的胳膊，压低声音笑道：“你瞧这二位，吵吵闹闹的又开始了。”
李莲花唇边噙着浅淡笑意，目光掠过斗嘴的两人，转头对月瑶轻声道：“这般鲜活的样子倒是有趣，咱们走慢些，看看他们的热闹也无妨。”
包拯与楚楚听着两人的低语，也忍不住相视一笑。
“喂！公孙先生，你少来这套！”庞飞燕快步追上，叉着腰反驳，“以退为进的把戏我早就看穿了，才不会上你的当！
我可不会因你几句话就内疚，反倒要为你的自卑怯懦，感到万万分的同情！”
说罢还故意学着老学究的模样，摇头晃脑地补了句：“公孙先生啊，小小的挫折便是前进的鼓励，你可得振作些才是！”
公孙策被堵得脸色涨红，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末了只能重重一哼，咬牙自语：“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不与你计较！”
傍晚
几人赶了一天的路，看到前面有一处道观很是热闹。
走进去后，景致渐渐变得阴森，地上满是散落的白纸，几处角落还燃着纸钱，青烟袅袅向上飘去。
李莲花率先停下脚步，目光扫过烧纸的村民，温声拦下两人问道：“老乡，不知在此烧纸，是在祭拜何人？”
“祭拜？我们这是在送鬼呢！”其中一位村民抬眼答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惧意。
“送鬼？”月瑶闻言微微蹙眉，转头看向身旁的李莲花，眨了眨眼睛“这世间有鬼怪？”
其余几人闻言，也有些害怕。
李莲花轻轻摇了摇头，指尖捻着一片飘落的纸钱，对她低声道：“先别急，听听他们怎么说。”
那村民见几人是外地模样，又接着说道：“看来你们是头回来到这儿，这地方啊，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就闹鬼，千真万确！
好多村民都亲眼见过，还是个女鬼呢！”
“时候不早了，快些走，别再待在这儿了！”另一位村民催促着，拉着同伴便匆匆离开。
展昭毕竟还是半大孩子，被“女鬼”的说法吓得小脸发白，下意识就往身旁的包拯怀里缩了缩，声音带着怯意：“包大哥……”
包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哎呀，莫怕！你记好，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
咱们走，去前头看看。”
月瑶见展昭吓得紧，连带着楚楚也蹙了眉，便从空间中取出一叠以前自制的平安符，逐一递到众人手中：
“这是我先前求来的平安符，能驱邪避害，很是灵验，你们随身戴着。”
几人虽不全信鬼神之说，但这份来自朋友的心意格外暖心，便都郑重地收进了怀中。
尤其是展昭，自小在相国寺长大，对这些尤为笃信，握着平安符的手都稳了些，仰头对月瑶露出感激的笑：“谢谢月瑶姐姐！”
月瑶被他这模样逗笑，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小光头。
一旁的李莲花见状，不动声色地拉过她的手攥在掌心。月瑶嗔怪了他一眼，却也没挣开，任由他握着。
庞飞燕见状，凑过来拉起展昭的胳膊，拍着胸脯道：“小英雄别怕，有飞燕姐姐在，什么女鬼都不敢来！”
李莲花目光扫过周围，开口打破这短暂的喧闹：“走，我们去前面的大殿看看，顺便探探情况。”
一行人刚踏入大殿，便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此前偶遇的戏班众人。
任宗元率先迎上来，脸上堆着热络的笑：“各位英雄，真是巧啊！
我们戏班也住在此处，今晚不如聚一聚，好好热闹一番？”
公孙策没料到对方如此热情，一时有些怔忡，只含糊地“啊……阿”应着。
一旁的康侨应该是觉得展昭小孩，好接处，便笑着邀约道：“小英雄，我们今日来的路上瞧见不少山鸡野兔，要不要待会儿带你去打猎？”
“善哉善哉。”展昭连忙摆手，语气虔诚，“我自出家后便恪守不杀生的戒律，实在不便前往。”
公孙策怕对方误会，连忙补充道：“诸位莫怪，展昭是在相国寺长大的，自幼便受佛法熏陶。”
“哦，是我失礼了，还望小英雄多包涵。”康侨连忙拱手致歉。
月瑶拉着李莲花站在后面，始终未曾开口，楚楚、飞燕还有包拯也在一边站着，也没有上前搭话。
她望着戏班众人过分热络的模样，心中总觉得蹊跷——这伙人的热情来得太刻意，她不喜欢，下意识便想避开。
李莲花将她的细微反应看在眼里，就站在她的身边宠溺地看着她。
包拯向来观察入微，楚楚也心思细腻，几人默契十足，只让公孙策在前应付。
“无妨无妨，只要没破戒便好。”展昭笑着摆摆手，并未在意。
公孙策见状，连忙给展昭使眼色，展昭随即假意道：“哎呀，诸位，我突然有些内急，方便方便。
公孙大哥，你陪我一同去吧？”
说罢不等对方回应，便拉着人走了。
李莲花见状，适时拱手道：“诸位，我等旅途劳累，先行回房歇息，告辞。”
话音落时，一行人便借着这由头，快步离开了大堂，径直往一旁的空房间走去。
夜色渐浓，公孙策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拉着展昭快步往旁边的树林走，催促道：“展昭，快点走，趁这功夫躲躲清净！”
展昭缩着脖子，眼神怯生生地瞟着四周摇曳的树影，脚步不停往后挪：“公孙大哥，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地方黑森森的，好吓人啊。”
“唉，不是你说在道观里待着闷，想出来散散心的吗？”
公孙策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劝道，“要是这会儿回去，飞燕指不定还没睡，她那连珠炮似的念叨，可比这树林恐怖十倍！”
“可这里比飞燕姐姐吓人多了……”展昭的声音愈发小声，手紧紧攥着公孙策的衣袖。
公孙策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无奈”：
“什么？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恐怖的？我可是深有体会！你和她争辨一二，她说你强词夺理，你不辩，她又说你目中无人；
你要是敢回嘴，她就说你欺负女孩子；到最后你索性不理她，她还能揪着‘目中无人’说半天，你说气人不气人？”
他一边絮絮叨叨抱怨，一边往前走，可走了两步却发现身后没了动静。
转头一看，展昭正背对着他站在一边，小脑袋直勾勾盯着前方暗处，公孙策连忙问道：“诶，你站那儿干什么呢？”
话音刚落，一块黑色破布突然从树桠间飘下，正好落在展昭面前。
展昭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扑过去抱住公孙策的胳膊：“妖怪！有鬼啊公孙大哥！真的有鬼！”
公孙策稳住被晃得发颤的灯笼，伸手拿过那块布，哭笑不得：“哪来的鬼？就是块破布而已，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哼！”一声娇俏的冷哼突然响起，庞飞燕从树后跳了出来，双手叉腰瞪着两人，“什么人有三急，原来你们是存心骗我，躲在这里说我坏话！”
公孙策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后不好意思道：“啊，原来是你啊飞燕！”
展昭也跟着抬头，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惊惶：“啊？是飞燕姐姐……”
“背着人说人闲话，这算什么君子所为？”庞飞燕挑眉追问，语气里满是不满。
公孙策正要辩解，展昭突然指着飞燕身后，声音发颤地大叫：“啊！有鬼！公孙大哥，刚才有影子闪过去了！”
飞燕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果然见一道黑影飞快掠过，顿时也吓得尖叫出声。
“来者何人？速速现身！”公孙策将展昭护在身后，对着暗处大喝。
“诶~是你们啊！别慌别慌，是我！”一个声音从暗处传来，待他走近后才看清是戏班里的人。
那人连连摆手，“我是人，不是鬼，刚才动静大了些，把你们吓着了，实在对不住！”
展昭看清来人，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哎呀，原来是你呀！”
飞燕拍着胸口，余悸未消地问道：“你大半夜在这里干什么？”
“嗨，人有三急嘛！”那人笑着解释，“我刚从前面的洞里出来，没成想惊扰了各位，真是抱歉抱歉。”
“洞？什么洞？这附近还有山洞？”飞燕眼睛一亮，瞬间忘了刚才的恐惧。
“诶，我跟你们说，我身后不远就是村民口中的‘鬼洞’，传说里头常有幽灵出没呢！”那人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神秘。
公孙策皱起眉头：“鬼洞？”
飞燕紧接着追问：“你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是今天在道观里祭鬼的村民说的，我也是好奇才过来瞧瞧。”那人答道。
“你的胆子倒不小，敢独自来这种地方！”飞燕意味不明地说道。
“我们跑江湖的，四海为家，什么场面没见过，哪能怕这些？”那人笑着摆手，话锋却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飞燕连忙追问。
那人神色凝重了些：“这山洞我劝你们还是别碰为妙，我刚才在洞口待了会儿，总觉得浑身发毛，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可不是瞎编的。”
“啊？你在里面见到什么了？”飞燕的好奇心更重了。
“我看见……”那人刚要开口，就被展昭打断。
只见他小脸发白，害怕道：“公孙大哥，飞燕姐姐，我们别问了，快回去吧，好不好？这地方太吓人了。”
“小英雄别怕，有我在呢！我给你们领路，咱们去洞口瞧瞧就走。”那人拍着胸脯说道。
飞燕也跟着附和，公孙策虽有顾虑，却架不住两人劝说，最终还是带着展昭，跟着那人往山洞走去。
刚走到洞口，就见洞内隐隐有火光闪动。往里一走，竟撞见任宗元和康侨正对着一处石案祭拜。
任宗元见他们进来，脸上堆着客气的笑：“几位有礼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公孙策有些尴尬，连忙说道：“哦，我们就是出来走走，这就回去了。诶，你们这是在……祭鬼吗？”
“不是不是。”任宗元连忙摆手，“我们路过此地，听说这里曾有前辈驻足，便顺便拜祭一下。”
“前辈？”飞燕疑惑地挑眉，“你说的是哪位前辈啊？”
“是玉梨师父。”任宗元答道。
公孙策心中一动，追问道：“玉梨师父？难道传闻是真的，玉梨师父当真在此处谢世了？”
康侨上前一步，语气含糊：“这只是当地的传闻，是真是假，至今还没有证实。”
“那这传闻究竟是怎么说的？”公孙策不肯罢休，继续追问。
任宗元眼神闪烁了一下，笑道：“我们也是刚从村民口中听来的，具体细节也不太清楚。”
公孙策环顾四周，洞内除了石案和几处灰尘，并无半分人迹，不由心生疑虑：
“奇怪啊，如果玉梨师父当真退隐于此，必定会留下遗迹，可这里空空荡荡，毫无人居痕迹……莫非，她并非自然离世？”
“啊？你的意思是，她是被人害死的？”飞燕惊声说道，洞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