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纹丝不动,眼神平静地看着他。恶汉见状,顿时怒火中烧,扬手就要朝男子打去。
与此同时,饭堂的大门“哐当”一声被人关上,方才那个拄拐的瘸子、捧着书卷的书生、还有那个樵夫,三人同时起身,动作迅猛,瞬间围住了刀疤恶汉。
几人配合默契,招式利落,不过数招便将恶汉暂时制住。
整个过程速度很快,堂内食客虽惊慌,却并未引发动乱,一切已尘埃落定。
关门的小和尚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高举过头顶,朗声道:“大家不必惊慌!我等皆是官差,奉命捉拿通缉犯归案!”
这话一出,堂内众人皆面露惊讶,月瑶几人也有些意外——原来这瘸子、书生、樵夫竟是乔装打扮的官差,连那关门的小和尚也是。
这般兴师动众,乔装混入寺庙,不知这刀疤恶汉究竟犯了何等大案。
领头的官差对着被制住的恶汉沉声道:“余豹!你多年来诱拐女童、贩卖人口,更背负多条人命,罪无可赦!我等是唐州刺史大人部下,今日特来拿你!
劝你不要顽抗,你方才吃的饭菜中,已被我等下了昏睡迷药,速速束手就擒!”
余豹闻言,目眦欲裂,猛地暴喝一声,体内强劲的内力轰然爆发,将身上的粗布上衣震得粉碎,露出布满狰狞纹身的上半身。
周遭的三名官差猝不及防,竟被他震开数步。余豹趁机挣脱束缚,挥拳便向他们打去,几人再度缠斗在一起。
谁也没想到,余豹暴起之后竟如此凶悍,四名官差渐渐不敌,先后被他打倒在地。
余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身就朝门口冲去,恰好看见那取药的男子正端着药碗准备出门,当即一拳狠狠砸了过去。
男子身形一晃,轻盈地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休得放肆!”展昭见状,纵身上前,与余豹缠斗起来。
然而余豹所练的七伤拳威力无穷,出拳速度快如闪电,招招狠辣,展昭渐渐落入下风,眼看就要被击中。
月瑶几人见状,顿时坐不住了,正要起身相助,却见王朝已上前,挥出拳头硬刚上了余豹的拳头。
“砰”的一声闷响,王朝凭借天生神力,竟将余豹震得连连后退,重重地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展昭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王朝大哥,你没事吧?”
王朝甩了甩手,笑道:“无妨,这点力道还伤不到我。”
月瑶和李莲花等人也走了过来,见王朝的手并无大碍,方才放下心来。
此时,有个小女孩,蹲在倒地的余豹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个竹编的小蜻蜓,对着余豹轻轻晃动,兴奋地喊道:“小蜻蜓,快咬他!坏蛋,快咬他!”
不远处,那女孩的家人正焦急地呼唤着:“小敏,快过来!快回到爹娘身边!”生怕余豹再度暴起,伤了孩子。
李莲花见状,脚步微动,使出婆娑步,瞬间来到小女孩身边,轻轻抱起她,稳稳地送到那家人面前。
那家的爷爷连忙接过孩子,对着李莲花连连道谢:“多谢公子相救,多谢公子!”
李莲花摆手,示意不用后又回到了月瑶身边站着。
公孙策走上前,对那些官差说道:“官差大人,余下之事,便交给你们了。”
……
夜色渐深,客房内灯火通明。月瑶、李莲花、公孙策、王朝、展昭五人齐聚。
王朝说道:“和尚中,那个法号叫法丑的六师兄,武功倒是颇为了得。”
展昭接着道:“不过他的武功路数颇为复杂,倒像是东拼西凑自己琢磨出来的。”
李莲花端起茶杯,浅抿一口,语气淡然:“今日在场之人武功最高的呢,当属那个取药的男子了。”
王朝点头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他名叫蒯正良,因妻子身患重病,才带着妻子住进金龙寺,只求就近求医。”
“他确实厉害。”展昭想起今日的情景,由衷赞叹,“余豹的七伤拳很是迅猛,寻常人根本躲不开,他却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身手确实不凡。”
月瑶忽然问道:“他武功如此高强,会不会就是刺杀包拯的刺客?”
王朝疑惑:“来刺杀怎么会带着重病的妻子呢?这未免太过惹眼了。”
“可我们谁也没见过他的妻子啊。”月瑶解释道,“展昭也只是听到房间里有咳嗽声,说不定那只是他掩人耳目的幌子。”
李莲花看向月瑶笑了一下,轻声道:“也有可能啊。”
王朝话锋一转:“依我看,最可疑的还是那两个镖师唐基、唐潜。他们二人根本不像是正经镖师。
镖师押镖有三大忌:一忌走险路,二忌饮酒误事,三忌无故生事。可他们二人,不仅行事张扬,还无故欺凌弱小,一犯就犯了两条大忌。”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们可疑了。”月瑶若有所思,“方才官差捉拿余豹的时候,他们两人在一旁不紧不在乎,脸上还带着看热闹的笑意,实在古怪。”
公孙策忽然问道:“你们可知这金龙寺内,一共有多少和尚?”
王朝想了想,答道:“少说也有四五十人。”
展昭立刻明白了公孙策的意思,问道:“你是怀疑,刺客会乔装成和尚混入寺中?”
“不无可能啊。”李莲花说道,“官差既能乔装成和尚办案,刺客自然也能借着和尚的身份掩人耳目。”
月瑶咐和道:“嗯,有道理。那有没有可能,刺客是那一家五口?有时候,最看似无害的人,反而最有可能暗藏杀机。”
几人对视一眼,皆觉得这话颇有道理。暗中刺杀之人,往往会扮作最不起眼的模样,让人放松警惕。
片刻后,公孙策说道:“看来寺内众人皆有嫌疑。接下来,我们需要密切观察寺中所有人的行踪,切勿打草惊蛇。”
众人纷纷点头,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夜色渐浓,金龙寺内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一场阴谋暗暗拉开序幕。
……
眼看初九之期日渐逼近,刺客身份仍如迷雾笼罩,为尽早找出刺客,众人当机立断,决定兵分三路夜探金龙寺。
王朝赶往送镖二人的住处,行至门外时,恰逢唐基、唐潜二人相携离去,他顺势闪身潜入房内。
屋内很是杂乱,象征镖队的镖旗歪倒在地,本该密封的镖箱竟也虚掩着,稍一用力便轻易开启。
箱内铺着两套夜行衣,衣服下面有几枚寒光闪烁的暗器与几个瓷瓶。
王朝拿起一瓶,拔开塞子凑近鼻尖,一股难闻的气息直冲鼻腔,药性绝非寻常,让他不由得眉头紧锁。
正当他欲将东西收起离去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唐基竟去而复返。
王朝不及多想,迅速矮身躲进镖箱内,屏住呼吸静观其变。
只见唐基从怀中取出一瓶与箱内同款的药液,缓缓倒入瓷碗,随后拿起身旁的大刀,蘸着药液细细擦拭。
王朝心头一沉,脸色瞬间凝重——这很可能是毒药,莫非此二人便是要刺杀包大人的刺客?
与此同时,月瑶与李莲花已来到那名拿药男人的居所外。
夜色如墨,月瑶身着淡青色衣裙,裙摆随夜风轻拂。她耳力极佳,隐约听见屋内传来女子压抑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带着难以掩饰的虚弱。
李莲花站在她身侧,面色依旧是惯常的温润洒脱。
他抬手轻叩木门,“吱呀”一声,木门打开,那名男子出现在门后,神色冷冽,并无邀他们进屋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月瑶顺势微微侧身,目光向屋内探去:只见里间床上躺着一名女子,被厚厚的棉被裹得严严实实,咳嗽声断断续续,除此之外,屋内陈设简陋,并无特殊之处。
她收回目光,脸上露出几分关切,语气柔和却不失真诚:“方才路过,听闻屋内女眷久咳不愈,想来定是难受得紧。”
李莲花适时轻咳一声,他抬手将身侧提着的药包微微举起,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与谦逊:
“不好意思啊,在下是个郎中,夫人听闻此事呢心生怜悯,又觉得我这医术还算过得去,便特意配了一副止咳的汤药,今日呢特意送来,兴许对她会有用处。”
他说话时,目光平静地迎上男子的视线,脸上全是坦然。
月瑶连忙附和:“是啊,咳得这般厉害,夜里定然睡不安稳,试试总归是个办法,说不定就好转了呢?”
可那男子依旧不为所动,眼神中的警惕丝毫未减——江湖险恶,他自然不会轻易使用陌生人递来的药物。
李莲花与月瑶见状,也不强求,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莲花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和:“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兄台呢心有顾虑,那我们便不叨扰了,告辞了啊。”
说罢,便与月瑶转身离去,步履从容,仿佛只是真的来送药未果一般,未曾流露出半分异样。
另一边,展昭已抵达和尚们的宿舍门口,却被一名僧人拦了去路——正是法丑。
此前官差缉拿逃犯时,法丑和展昭上前协助,却不慎被展昭误打一棍,此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想和他比试一番。
“刚才大家救人心切,一时冒犯,对不起了!”
“我不是要你道歉,没有谁对不起谁的问题,我只是要你明白,我的棍法不比你的差!”
“放心吧,别人不会因为这个就说你的棍法比我的棍法差。”
“别人怎么看无所谓,我只要求个明白,来吧——”说着,把棍子举了起来,作势就要比试一番。
“诶,六师弟——”他身边的大师兄拉住法丑,想要阻止。
可法丑此时早已被好胜心冲昏了头脑,哪里听得进劝?
“大师兄,你知道我的个性!”
法丑说着,手中木棍一挺,便要动手:“休要劝我,来吧!”
展昭无奈,只得抽出棍子迎上去。
他不愿伤了对方,只求速战速决,因此只是一味防守,边打边退,试图寻机脱身。可法丑却步步紧逼,丝毫没有罢手之意。
展昭心中暗叹一声,知道再一味退让只会没完没了。只见他顺势一变,招式灵动迅捷,不过数招,便找准破绽,一棍打在法丑的腿窝上。法丑身形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展昭收势,并未乘胜追击,只是对着倒地的法丑不耐烦地说道:“我要睡觉去了”说罢,便转身快步离开。
“我不可能输给你的,站住,别跑——”法丑说着起身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