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与亲历,感受截然不同。
冷月略显错愕,本能地侧首。
泉边女子浑身微颤,察觉异样,挥袖间轻纱覆体,随即一闪,已至冷月面前。
冷月伫立不动,也未逃避。
女子似感意外,险些脱口而出。
冷月开口道:“这般好功夫,怕不是平日洗衣做饭的大嫂罢?不知可否告知缘由。”
女子轻笑,腰肢扭摆,力量随之四溢,说道:“三叔何出此言?我本就是柔弱女子罢了!”
她那极具魅惑的姿态,搭配清澈纯粹的话语,实难抵挡。
冷月镇定自若,淡然回应:“把东西拿出来,我放你走,再见面时,休怪无情!”
既已被识破,冷月也无意于共山面前揭露其真面目,眼下能解决此事便好。
女子先是一怔,继而笑答:“何必如此?我也是为大哥及族人未来考量!”
冷月冷笑:“不过寻个替罪羔羊行恶罢了,又何苦……”
话音未落,眼前骤现一团烟雾。
女子见事不可调和,抢先发难。
“这烟雾乃那亡魂所赠,想来颇为实用。”
她笑语盈盈。
冷月身形疾射,避开烟雾。
女子腰肢灵动,瞬间贴近冷月。
冷月沉稳应对,待女子靠近,方猝然出击。
二人即刻交锋。
令冷月不解的是,她怎敢施展法术?一旦身份暴露,对她而言绝非好事。
然而此刻不容他多虑,女子虽武艺平常,身法却诡异莫测。
冷月守在原地,女子身影如电,绕着他不断发起攻势。
最终,在女子身法稍缓之际,冷月果断出手,指尖直取她胸前。
这一指,无论时机还是力度,均拿捏得恰到好处。
制服了女子,冷月有了足够的底气向大哥坦白一切。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山顶传来一声长啸,一道青光划破夜空,即使在黑暗中也格外醒目。
那青光直逼冷月,迫使他放弃攻击女子,迅速闪身躲避。
冷月眉头微皱,只见那身影从山巅而来,雄壮如巨石,自天而降。
那人落在冷月和女子之间。
“大哥?”
那人神情高傲。
女子轻拂纱衣,擦了擦眼角,说道:“你若再不来,我就没命了!”
男子缓缓转身,目光锁定冷月,沉默不语。
冷月眉心微蹙,叹息道:“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他忽然意识到,从发现女子与二哥的不轨行为,到得知他们的计划,再到如今,自己已被她一步步引入圈套。
二哥至死也不会明白,他只是女子诱骗冷月的一颗棋子。
眼前之人,绝非大哥共山。
谁是内鬼?
“你们已对大哥大嫂下手,如今不过是要控制我,让我为你们效力,成为啸月狼族的走狗!”
冷月语气平静。
女子轻笑:“你果然聪明!”
男子喝道:“你太过分了,若他当时逃走,你的计划岂不全盘皆输!”
女子掩面娇笑:“可你不是及时赶到了吗!”
男子不再理她,转向冷月:“你别无选择。”
冷月默然。
男子续道:“成为我的盟友,而非下属。
事成之后,你可以留在这里,选择少数人共同生存。”
冷月依然沉默。
男子说:“我会以法术暂时封印你的族人的记忆,待任务完成后离开,你们的记忆也会恢复。”
冷月依旧未开口。
男子注视着他,说道:“你大哥大嫂现都在我处,只要你答应,他们便会平安归来。”
冷月猛地抬头,凝视男子双目良久,才缓缓说道:“好,我答应。”
男子点头道:“你的封印之源我需施加于你,同时你也需佩戴生命之锁。”
冷月沉默以对,心中唯有对他如父般关怀的大哥念念不忘。
篝火旁,张凌与冷月对饮浊酒,一壶接一壶。
“你没错,”
张凌说道,“公私之间,你无可厚非。”
冷月浅笑,举壶示意后痛饮一番。
族长亦走近坐下,自张凌手中取壶畅饮。
冷月默默注视,未发一言。
岁月变迁,往昔挚友渐成陌路。
即便同席而坐,却难诉衷肠。
一个眼神,胜过千言万语。
真挚无需修饰。
张凌道:“共山夫妇养育之恩铭记于心,此乃你们情谊根基,却也是你的软肋。”
“那对男女冒充你兄嫂,可见你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正因如此,你兄嫂虽有危险,却性命无忧,你可安心。”
冷月沉思片刻:“希望如此,但我今日脱身,恐引其迁怒于兄长。”
张凌瞥向族长,见他神色平静。
难道族长不知这世界隐秘?
此刻冷月所忆,应为当年部分真相。
但冷月当年背叛时并未有张凌介入,自然不应与族长握手言和。
那么,共山夫妇在异地或许安然无恙,甚至生活安逸。
只是该如何解释此事?
他目光扫过族长与冷月,二人皆满面忧虑。
“那对男女悄无声息擒获共山夫妇,说明了什么?”
冷月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显然此人对大哥的性格非常了解,且与他关系匪浅。”
“我一度怀疑是二哥,但转念一想,二哥至死都不知大哥已换他人,所以应该不是他。”
“我现在忧虑的正是内奸未除,只要他还存在,就可能再次生事。”
张凌问:“你率众归降时,可有人反对?”
冷月答:“有,一位长老坚决反对,激烈反抗后被击杀,魂飞魄散。”
张凌皱眉追问:“你亲眼见到?”
冷月道:“虽未亲见,但其尸首悬于寨墙,三魂七魄尽毁……”
说到此处,他目光骤寒,盯着张凌:“你是在质疑他?”
——
四九六名被擒的域外高手
张凌道:“三魂尽碎,多半面目模糊了吧?”
冷月点头:“没错,当时确实难辨容貌,但身形服饰分明。”
张凌再问:“那位长老平日行事如何?”
张凌直言:“若非愚钝或疯癫,他应知投降尚有生机。
若真以族人为念,便不该公然反抗,至少不应如此激烈。”
冷月身躯微颤,良久才言:“按往常,他确实该如你所说。”
族长皱眉道:“若真是此长老所为,他恐仍存世,在域外势力中隐匿。”
冷月忽道:“或许已被送往域外?”
张凌摇头:“不大可能,你兄长共山在域外,他去便是送死;况且你尚未归降,他无足够理由踏入域外。”
冷月眼中精芒暴闪,怒喝:“我定要寻到他!”
张凌连忙按住,说道:“找是必须找,但这只是推测,不可声张;如何寻找,也需细思。”
族长皱眉道:“近年来伐桂村与啸月狼族对外界消息渐失,恐怕也不知从何入手。”
张凌仰头大笑:\"族长、冷月兄,你们怎就把那事给忘了?异域兽王与田晓此刻正被困在咱们的阵法里呢!\"
族长和冷月猛然醒悟,心下暗悔:\"哎呀,这事儿倒是给忽略了!\"
石井深处。
异域兽王与田晓神情复杂,打量四周。
传言称封住此井,伐桂村的防御便会瓦解。
如今亲临,却发现寸步难行。
那名唤小小之人,手段高深莫测,轻而易举便制伏了他们。
别说他们,就连那些属下恐怕也早已落败。
兽王满心不甘与无奈。
田晓望向兽王:\"师兄,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兽王长叹一声:\"纵使这里阵法不压我等修为,有小小在,我们也难逃一劫。”
田晓提议:\"能否向祖地求救?\"
兽王摇头:\"此处隔绝内外,消息恐难传出。”
田晓沮丧道:\"难道就这样栽在这?\"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声音:\"未必,就看你们的选择了。”
田晓与兽王齐齐抬头,目光交织。
张凌缓步走下,笑道:\"还在怪我吗?\"
兽王冷哼一声,默不作声。
田晓却一脸委屈:\"为何这般戏弄我们,装弱逞强!\"
张凌答:\"实属无奈。”
兽王质问:\"你来何事?\"
张凌沉声道:\"你们的手下安然无恙,都在安全之处。
我们并非嗜血之徒。”
兽王微微动容,虽嗜杀,却非不顾手下:\"你觉得我会信吗?\"
张凌瞥他一眼:\"有必要让你信吗?\"
兽王哑口无言。
大胆的尝试
张凌叹息一声,对二人说道:“我对你们已算仁至义尽,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共山夫妇是否还活着?”
田晓先是一笑,随即笑意渐消,神情转为平淡。
“他们被带到异域,被一强大宗派看重,收为弟子,自然过得很不错。”
张凌疑惑:“此话当真?”
田晓有些不耐烦:“自然是真的,荒古水神后裔,走到哪里不是备受瞩目?”
张凌释然:“如此便好。”
接着,他又问:“当年背叛啸月狼十四族、投靠外敌的,是长老玄狐吧?”
兽王与田晓大吃一惊:“你怎么知晓?”
张凌微微一笑:“看来果然是这样。”
他目光如炬,审视着两人,继续说道:“当年,阁下冒充共山,而田姑娘则假扮其妻,可对?”
他边说边观察两人的神色变化。
“田姑娘身为天魅族尊贵之人,竟不得不委身他人,这确实令人费解。”
兽王脸色略有波动,而田晓却情绪激动,怒吼道:“有何奇怪?天魅族又如何,衰败即衰败,谁都可以插手;在他们眼里,我们不过是一群不知廉耻的卑贱者,还有什么做不得?”
说着,她几近失控。
兽王轻叹一声,未加制止。
张凌同样默然。
田晓继续喊道:“你以为我们甘愿如此?你以为我愿意待在这里?若非为了给族人寻觅一片安宁之地,我会来此?”
张凌静静聆听田晓的控诉,许久才轻声说道:“你们处境艰难,但这绝不是滥杀无辜的理由!”
兽王语带沧桑:“昔日承蒙天魅族长相救,此恩铭记于心。
为报恩,亦为助天魅族脱离困境,我责无旁贷。
弱肉强食,非独此界所行。”
张凌点头应允:“二位暂且莫动。”
话音未落,他挥袖间,兽王与田晓眼前顿时血光弥漫。
张凌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骤然间,伐桂村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
“这是……”
田晓惊愕不已。
张凌问:“你们可察觉到了什么?”
兽王颤抖着声音道:“祖血的气息!”
田晓同样震撼。
篝火依旧燃烧得热烈。
张凌记不清自己吃了多少、饮了多少,村民们在火光下舞动。
渐渐地,兽王、田晓及部分以往互相对立者相继到来。
张凌道出了他的推测,兽王这才明白,自己或许只是他人棋局中的卒子,甚至弃子。
他们都心高气傲,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
加之张凌的血脉牵引,让他们难以抗拒。
张凌本也不愿有这般结果,却因血脉之力,让多年敌对之人得以共聚。
也许他们都懂得身不由己的道理。
有人主动找兽王和冷月斗酒,连弥陀这样的悍者也显出柔情,融入歌舞之中。
张凌望着这一幕,满心欢喜。
这是一群质朴的人,一群简单的人。
他们所求不过和平,若能彼此相安,谁愿战火?
或许,幕后之人才是罪魁祸首。
张凌暗忖,既然有机会挽回他们的命运,自当出手,哪怕事有虚假。
此界如此真实,或许能借此窥探往昔真相。
若此界之事与真实历史相符或近似,是否能借由当前事件逆推旧日情形?
“如此说来,我岂不是能破解许多华夏远古之谜?”
张凌心中忽生此念。
这无疑是一次大胆尝试。
你是我的小妹妹,
如一场未完成的棋局。
既可护你免受战乱之苦,又或许能找到所需之信息,或许真能做到两全其美。
张凌在迷糊间沉沉睡去,睡得极深。
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察觉有人进了他的小屋。
尽管醉意朦胧,张凌仍保持警觉,低声道:“是谁?”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答道:“小哥哥,是我!”
是小苗。
张凌坐起身,看着端着水盆的小苗,温和地说:“你怎么来了?”
小苗羞涩地回答:“见你醉了,就来帮你洗脸。”
小苗身世独特,在族长带领部落迁徙时被发现,那时她宛如一只小野兽,蜷缩在路旁。
当族长抱着小小路过时,小苗忽然惊醒,紧紧抱住族长的腿,目光直勾勾盯着裹在襁褓里的小小。
用族长的话讲,小苗是小小命中注定之人。
后来小小长大,小苗便一半像姐姐一半似仆人般照料他。
张凌并不知晓小苗的真实身世。
他自己虽非小小,但看小苗时总涌起一种源自内心的怜爱。
这份情感不含男女情愫,仅是一种纯粹的保护欲,他也难以言表。
他猜测这或许是创造这个世界的人特意安排。
然而这又如何,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始终为他着想,他便决心给予她一段真实的旅程。
“你也吃喝不少啊,”
张凌打趣道,“还有劲帮我洗脸呢!”
小苗涨红了脸,坚定地说:“哪怕我死了,也会照顾你!”
若这话出自他人之口,张凌或许会感受到一丝暧昧。
但从小苗嘴里说出来,却是纯粹的关心,毫无多余之意。
张凌心里一热,笑道:“怎舍得你走?我会让你过得比谁都好!”
小苗展颜轻笑,酒窝浅现,眉眼间透着甜美,恰似一颗饱满多汁的蜜桃。
她柔声道:\"好呀,我不想离开,你也别走,我们都要平安无事。”
张凌颔首回应,嘴角扬起笑意:\"当然,我们都留下。”
小苗笑得欢快,银铃般笑声盈满屋内。
张凌注视着她脸上的纯真笑容,宛如清泉映月,心头微微一震。
\"所以啊,从今往后,别再把我当主人看待了,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妹妹,好不好?\"
小苗愣了一下,神情略显犹豫:\"我本就愿意,只是……\"
见状,张凌急忙道:\"别有顾虑,只要你愿意陪在我身边,叫我一声哥哥,这样就好。”
小苗思索片刻,欣然微笑:\"好呀,我答应你。
虽说我年纪稍长,按理该是你姐姐,但你若认定我是妹妹,那便如此吧。”
她的眼眸弯成新月,璀璨动人。
张凌心情畅快,开口道:\"很好,既如此,你把水放下,让我自己来,你快去歇息吧。”
小苗稍作迟疑,却见张凌佯装恼怒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这假装生气的样子实在不像,不过我还是听你的,水放这儿,我回去了,记得好好洗脸哦!\"
说完,她将水盆搁下,转身出门。
外边的世界
张凌忍俊不禁。
这丫头说话间仍把自己当作那个需要被呵护的脆弱少年。
张凌信守承诺,缓缓坐起,先净了面,随后开始整理穿越至此后的经历。
这个世界的时序与盗墓世界的未来并行发展,无时间差,能自由往返,两处时间同步流逝。
更重要的是,魔国世界可能隐藏着关于九层妖塔的重要线索。
他急切想要揭开这些谜团。
张凌侧目望向窗外,月华如练,洒落天际,美得令人心醉。
他轻叹一声,心想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若寻觅线索,绝非孤身可行。
张凌陷入沉思。
张凌正犹豫着究竟是先返回盗墓世界,还是先处理当前事务。
若一直滞留此地,一旦那边出现变动,他又该如何应对?尽管从前的变化微乎其微,但他若要离开后再回来,恐怕已无暇顾及细节。
族长与冷月商议后,共同透露了一个关于禁地的秘密:据说那里藏有异域的隐秘,但因大宗门和朝廷的禁令,无人再踏足。
尤其在异域入侵后,这里成了不祥之地。
由于伐桂村与外界隔绝,对禁地后来的发展一无所知。
张凌决定先探索禁地秘密,再回盗墓世界。
他带着胡巴一、王胖子、大金牙、小苗以及一只大黄狗出发,让冷月与兽王留守村中。
数日后,众人启程。
小苗等四人初次涉足这片世界,好奇地一步步丈量着。
小苗一如既往地陪伴张凌左右,总在他需要时递上水和食物,这让王胖子艳羡却不言声。
大金牙和胡巴一对小苗满是钦佩。
路过啸月狼族驻地时,已是人去楼空;经过异域兽王族人驻地时,只见一片废墟,宛如风暴肆虐后的荒漠,毫无生气。
越过异域族人领地后十余日,另一幅景象映入眼帘:山高入云,林海无垠,飞禽走兽遍地,湖溪交错,连空气都鲜活起来。
胡巴一、王胖子、大金牙和小苗虽坚韧,面对美景仍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放声呼喊。
唯独张凌见惯世间美景,依旧沉稳如初。
“小哥哥,快看,多美啊!”
小苗笑眼弯弯,浅浅的酒窝浮现,透着难以掩饰的欢喜。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美的天空、这样的景致!小哥哥为何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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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禁地探秘
张凌目光落在逐渐活跃的小苗身上,同时加快脚步前行。
“嗯?有人!”
张凌与兽王神情骤变,目光锁住古禁地方向,眉宇间透着凝重。
在世界的某个隐秘角落,一座看似废弃的祭坛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满是荒凉。
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这座祭坛已风化严重,断裂的巨石露出尖锐边缘,仿佛在诉说时光的孤寂与沧桑。
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随之而来。
原本昏暗的天空突降暴雨,雨滴如利箭般砸向大地和巨石。
经历狂风的侵蚀后,巨石再次承受雨水的冲刷。
风雨交加中,巨石巍然屹立,宛若向苍穹发出质问的勇士。
风雨穿过石缝,发出阵阵低吼,令此处愈发显得诡异与荒凉。
不知雨下了多久,巨石被削去一层,四周只剩风雨交织的轰鸣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祭坛中央的一块小石突然裂开,一道微弱的金光闪过,随即恢复寂静。
风止,雨歇,这里归于一片真正的平静,空荡而死寂。
一行人行走在广袤无垠的荒原上,约莫二十多人。
细看之下,队伍井然有序,虽人数不多,却分工清晰:有人探路,有人警戒。
没有人懈怠,各司其职。
“咚……咚……”
一阵沉闷的声音传来,像是地下藏着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