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竹背着手，桃花眸中满是冷意。
柳柔儿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声。
有一劲装女子眸色一凛，突然起身，往墙角而去。
很快便拉着一个男人过来。
柳柔儿一看！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是牛二！
牛二手里还拿着菜刀，突然被抓还有些茫然。
他围着阮家转了一圈，才发现这个狗洞，正爬到一半，被卡住，他一用力，放了个屁，在睁眼，已经被人扣在地上跪着了。
曲云竹蹙眉。
柳柔儿当即跪地，“曲姐姐！他是我未婚夫，你别杀他！”
曲云竹视线落在牛二身上。
白日里，柳柔儿因为太害怕，想要转移注意力，便将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挨个给曲云竹说了个遍。
哪怕曲云竹一个字都没回她。
此刻柳柔儿这么一说，曲云竹当即明白此人是谁。
牛二是有些牛气在身上的，凭一把菜刀钻狗洞就想闯阮府。
如果不是她的人先把这个院里侍卫杀掉，牛二怕也只能牛一下了。
牛二被压制，但牛气不小，“柔儿别求她，牛哥带你回家！”
他又费劲的转头看向曲云竹，“我今日就是死，也要带柔儿走！”
啧，牛大无脑。
但凡他没有跪着还真有点气势。
柳柔儿咬牙，“曲姐姐也是被抓来的！你别乱说话！”
如果说白日里柳氏对曲云竹是感激，现在这感激里则夹杂着一丝恐惧。
毕竟……阮府的侍卫还躺在那院子里，死的透透的。
曲云竹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送他们出去。”
“柳柔儿，记住了，出了阮府不要回家，有多远走多远，隐姓埋名，再也别回来。”
柳柔儿不明白，但是她很确定……她能活着了！
她庆幸的同时，一女子开口了，“主子，有人来了。”
曲云竹冷冷道，“连明齐都有她的人，她可真是手眼通天。”
“或许…是南国的人，毕竟主子和南国太子……”
曲云竹眸色深邃，没再说什么。
柳柔儿听的云里雾里，她和牛二被送了出去。
后来的事，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季安之眉头紧蹙，“她叫你不要回家，隐姓埋名，你为何又在这径山镇附近？”
柳氏道，“我们逃了五年，并未回来过。”
“那为何不继续逃了？”半夏冷声问。
柳氏眼眶湿润，“因为我牛二，他得了重病，那时候大夫说已经束手无策了……我想着已经过去五年，便心存侥幸，想带他回来落叶归根。”
“那他不好端端的吗？”丹心疑惑开口。
柳氏双手合十，满脸感激回答，“老天保佑，牛哥本来都快不行了，却遇到一神医出手相救，他自称为药王谷药老，我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哪怕是骗子，我也要试一试，没想到那人真是神医！”
“神医心善，救了我相公还查出我有心疾，特意给我留了药方。”
柳氏将药方放在桌上，季安之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确实是药老的字迹。
五年前谢无恙重伤不醒从边关被抬回来。
谢无恙是药老的徒弟，他自然会赶来京都。那个时候老鬼已经在安国公府了，也许正是知道这一点，药老才有时间顺手救下牛二。
那老头心善，不是见死不救之人。
这也说的通。
但在她的印象里，曲云竹一直都是一个温柔随和的人，可柳氏的回忆里，她却是个不苟言笑，神秘莫测的人。
这一对比，一时间竟让季安之无从问起。
沉默半晌，季安之突然问。
“你在阮府可有听说到底是哪个贵人要去你们那个屋子？”
柳氏蹙眉，仔仔细细回想半天，还是摇头。
“没听人说起。”
柳氏脸上带着歉意，“我不是不愿与你说，实在是当初那些女子的惨叫声太过恐怖，每每想起，我都肝胆欲碎。”
“我不敢想，如果那些事发生在我身上，我恐怕早就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
“还有便是曲姐姐说的，又是‘那人的人‘又是南国太子的，这些那是我们能触碰到的人物，方才我看你小小一姑娘，不敢告知于你，怕你知道这些徒增烦恼。”
季安之点头，“我明白，所以你也不知道我娘是不是还活着？”
柳氏道，“她身边那些人武功那么高，肯定不会死。”
季安之垂眸……
‘他‘的人，‘或许是南国太子的人‘……
那些闯入阮府的劲装女子唤她娘‘殿下！‘，而她娘说‘连明齐都有他的人？‘。
‘他‘又指谁？
‘他‘的人，不可能是普通人。
谢无恙说的那些当初去阮府的人，其中肯定有‘他‘的人。
如今看来，有三方势力。
一：‘他‘的人。
二：来暗杀季安之拥有明齐皇室令牌的人。
三：‘南国太子‘的人。
那么十年前曲云竹让人送柳氏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阮家会直接送回来一具尸体？
阮家不知情，季家也不知情，所有人都知道‘曲云竹‘已经死了。
柳氏的线索不多，但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那便是‘曲云竹‘身份很尊贵，且她和南国太子关系匪浅。
这点直接指明，当时阮府里同时来了，‘他‘的人，和南国太子的人。
谢无恙所说的那些名单里，谁是‘他‘的人，谁是‘南国太子‘的人？
楼相，沈首辅，钰王，康王…安国公？
钰王已死，康王现在还在暗牢……
这些天根据康王证词可以确定，他貌似并不知情，只是一个单纯的人渣。
那就只剩下丞相楼曜，内阁首辅沈春棠。
安国公在里面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如果她娘身份尊贵，又为何会嫁给季业平？还在云县生活了六年？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沉默良久。
季安之起身，“外面死了那么多人，你们的消息也暴露了，连夜走吧。”
柳氏表情一僵，“安之小姐，我们不是不愿走，而是除了径山村，别无去路。”
“在这里尚有活路，去了外地，恐怕连活都活不起啊。”
季安之蹙眉。
半夏上前道，“京都往外百里，土地税高达三成，每亩地产的粮食直接被官府征收三成粮食，若土地产量不够，百姓必须自掏腰包填空。”
“另外，有些地方还有人头税。”
“算赋是对15岁到56岁的成年人征收，每人每年交纳二两白银。”
柳氏点头，牛二脸上带着苦笑。
他们五年前逃去外地，光是那些税收就压的他们苦不堪言。
外地人没有自己的土地，只能去商户那里租土地，租来的地自己种粮，等到粮食成熟便要上税，一给官府，二给商户，另外还要单独给租金。
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倒欠一屁股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