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们被顾汀州的话压得不敢作声。
顾汀州深吸一口气,心头的焦躁更甚。
“需要多久?”他放缓了语气,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三天?五天?还是一周?给我个准数,我好安排资源。”
首席专家推了推眼镜,声音带着几分艰涩:“最快也需要一周。”
“我们需要先分离病毒毒株,再根据基因序列设计抗体蛋白,还要经过动物实验验证安全性……这每一步都不能省。”
“一周太长。”顾汀州打断他,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我会调遣全球顶尖的生物实验室协助你们,把时间压缩到三天。另外,我会让人把三年前南美雨林的病毒样本和相关研究资料送过来,或许能缩短毒株分析的时间。”
说完,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语气冷硬地吩咐:“立刻联系瑞士联邦理工学院的病毒实验室,让他们派核心团队来港城,费用不是问题。”
“再去查三年前南美雨林病毒爆发时,所有参与研究的机构和人员,资料半小时内发到我邮箱。”
挂了电话。
他重新看向病床上的汤乔允,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额角,声音放得极柔:“允儿,再等等,我一定会救你。”
“顾总,太好了,有了这些资料,我们就可以加快进程。”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点去想办法配制疫苗?”
“哦哦,好的。”
专家团们慌忙起身,各自散开做事去了。
他们目前只有一个任务。
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研发出特效药。
看着病床上的汤乔允。
顾汀州心如刀割,眼眶不断发酸,“……允儿,对不起,我有没有保护好你。”
“我觉得自己好失败,一次次的……看到你受伤害。”
想到这里。
顾汀州眼底猩红,泛起一丝狠厉。
这样下去不行的。
他必须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宫北琛这种人,必须该接受法律的制裁。绝不能让这种恶魔逍遥法外,祸害人间。
“宫北琛最近有什么动向?”
秘书:“他一直在忙着资产转移和移民。”
顾汀州听了,眉头皱的更紧,“这种人觉得不能让他潜逃出国。”
“马上移民局一趟,限制他离境。”
秘书脸色微变,连忙上前一步:“顾总,直接去移民局恐怕行不通。宫北琛的移民手续已经进入终审,而且,他是办投资移民……”
“行不通也要去。”顾汀州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你现在立刻联系移民局的监察部门,就说我有关于宫氏集团资产转移的重要证据,涉及跨境洗钱嫌疑,必须当面提交。”
“另外,把宫北琛旗下空壳公司收购‘暗星生物’的资料整理好,一并带上。”
“好的。”
“这里交给你,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说完。
他拿着车钥匙,匆匆离开了医院。
……
车子疾驰在港城的街道上。
顾汀州靠在后排座椅上,指尖不断敲击着膝盖。
他很清楚,仅凭“洗钱嫌疑”和“生物公司收购案”,未必能直接拦下宫北琛的移民申请。
但这是目前唯一能争取时间的办法。
只要能拖延几天,等病毒的来源和宫北琛的关联查清,就能用更确凿的证据将他钉死。
半小时后。
移民局监察办公室内。
顾汀州将一叠厚厚的资料拍在桌上,指尖点着其中一页:“你们看,这家名为‘启星资本’的空壳公司,表面上是做进出口贸易,实际上是宫北琛转移资产的工具。”
”半年前,它以远超市场价格收购‘暗星生物’。而这家生物公司曾参与过高危病毒研究,现在我怀疑宫北琛利用病毒从事非法活动,甚至可能与近期多起不明原因的感染案有关。”
监察主任拿起资料翻了几页,脸色逐渐凝重:“顾先生,您提供的这些证据很重要,但要暂停宫北琛的移民手续,还需要更直接的关联证明……”
“关联证明我会尽快找到。”顾汀州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如刀。
“我现在要求你们暂缓终审流程,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我拿不出实质性证据,任由你们处理。但如果现在放宫北琛出境,将来真出了大事,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好的,我们会慎重核实所有资料。”
“嗡嗡嗡…”
顾汀州的手机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是顾母打过来的。
“喂…”
电话那头,顾母的声音带着一丝焦灼,“州儿,你爸回家了,现在要求你马上回来。”
“你也知道你爸的脾气,不要在这个时候惹他生气,今天晚上你必须得回家。”
顾汀州一脸烦躁,“妈~,我现在走不开,我也不想见我爸。”
他们的父子关系紧张。
之前…
傅雷强行将他送出国,不让他回来。
而他,也真格四年没回来。
整整四年。
他没跟父亲见过一面。
这次回国之后,也只和父亲草草见过一次面。
“州儿,你今天晚上必须回来。你要是想和汤乔允在一起,就乖乖听话。”
“不然的话,我今天就让专家们终止对她的治疗。”
手机里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顾汀州的心里。
“妈,你别逼我。”顾汀州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他最清楚母亲的性子。
看似温和,却总能用最柔软的方式掐住他的软肋。
而汤乔允,就是他唯一的死穴。
“逼你?我这是为你好。”顾母的声音拔高了几分,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你爸已经在客厅等着了,晚上八点前,我要在顾家老宅看到你。否则,你就等着收汤乔允的病危通知。”
电话“咔嗒”一声挂断。
顾汀州盯着黑屏的手机,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带着疼。
他转头看向监察主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资料麻烦你们尽快核实,有消息随时联系我。”
走出移民局。
傍晚的风带着港城特有的潮湿,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凌乱。
车子驶往顾家老宅的路上。
他反复看着手机里汤乔允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穿着白色长裙,站在阳光下笑,眼底的光比晚霞还要亮。
可现在。
她却躺在冰冷的病床上。
连呼吸都要靠仪器维持,而自己这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的人,却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
晚上七点五十分。
黑色轿车停在顾家老宅门口。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门口的石狮子在暮色里透着威严,像极了父亲傅雷平日里冷硬的脸。
顾汀州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进去,刚踏进客厅,就迎上傅雷投来的冰冷目光。
“你还知道回来?”傅雷坐在沙发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爸。”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四年不回家,一回来就为了个女人跟家里闹翻天,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顾汀州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目光落在茶几上。
那里放着一份文件。
封面上“解除合作协议”几个字格外刺眼,落款处赫然是港城顶级私立医院的公章。
“爸,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终于开口,声音里没了往日的锐气,只剩下无奈。
傅雷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茶水溅出几滴在杯垫上:“怎么样?很简单。跟汤乔允断干净,明天就去国外接手家族企业,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不仅汤乔允没救,你在港城的所有产业,我也能让它一夜之间消失。”
顾汀州猛地抬头,眼底猩红:“我想和她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我傅雷不允许我的儿子娶一个二婚女人。”
“二婚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我又不嫌弃她二婚,这都什么时代了?你的思想能不能别这么迂腐?”顾汀州的声音陡然拔高,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
“爸,你从来都只看身份、看背景,你问过我想要什么吗?允儿她善良、纯粹,她没做错任何事,凭什么要被你用‘二婚’两个字否定?”
傅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重重敲着茶几上的“解除合作协议”,纸张边缘被震得微微卷起:“凭什么?就凭她结过婚!就凭她和别的男人生过一个孩子。”
“你娶一个二婚女人,让别人怎么看我们?你是在往我们的脸面上抹黑。”
“脸面比我的幸福重要?比一条人命重要?”顾汀州向前一步,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现在允儿躺在医院里,命悬一线,你不想着怎么帮她,反而拿她的命威胁我?爸,你这是在逼我!”
顾母端着刚泡好的茶走过来,轻轻放在两人中间,试图缓和气氛:“州儿,你别跟你爸吵。他也是担心你,怕你被感情冲昏头脑。汤小姐的病,我们不是不帮,只是你得先顾全大局……”
“大局?”顾汀州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扫过客厅里精致的吊灯、昂贵的红木家具,只觉得一阵冰冷。
“你们的大局,就是牺牲我的幸福,维护顾家的名声?我告诉你,我顾汀州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家族产业、什么社会地位,我只想让允儿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