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轰得出殡队伍炸开了锅。
村霸钱哥黑面皮肤,体型魁梧,一身黑背心外罩孝服,胳膊上纹满盘龙纹身,指着苏遥怒道:“你他妈谁啊?来我们村子撒什么野?胡说八道!我亲妈昨天刚断气,医生都确诊了!”
队伍中传来小声嘀咕:“不是吧……人都装棺材里了,她说没死?”
“你听听,像不像骗人的?”
“我听说现在有些人装神弄鬼,骗人骗到村子里来了……”
“钱哥!这女的敢行骗到你头上!给她点颜色瞧瞧!”
“就是!这娘们就是欠揍!”
“长得挺漂亮,可惜了,却是个骗子!”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时,从大G后座飞奔下来两道身影。
“等等!你们别冲动!”
淼淼和小凤气喘吁吁地赶到,站到苏遥面前,坚定地开口。
“我们都是村里人,我旁边的是我姐!”淼淼焦急道:“你们眼前的这位是苏馆长,苏馆长绝不是骗子,她在遥城开了家中医馆,她父亲和爷爷都是有名的老中医!”
“她能治病救人,还能掐会算,绝对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如果她说钱老太没死,那就一定是真的!”淼淼一脸认真。
有人喊了句:“凭什么要相信你们!”
一位村里的大婶提高了嗓门:“这两丫头确实是咱们村的,就是朱瘸子那家人。”
有壮汉冷嘲道:“是我们村的又怎么样?她们联合外人来骗村子里的人,太不要脸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们是骗子,有什么证据吗?”
“我们好心拦下你们要救人,你们就这么希望钱老太死啊?!”淼淼怒了,一口一个骗子的,实在是难听窝火。
钱哥已怒火中烧,吼道:“医生都看过了!人死透了!你一个黄毛丫头怎么敢造谣?你见过我妈的尸体?你知道情况?”
面对诸多质疑,苏遥的那双紫眸幽深清冷,容貌倾城绝色,未施粉黛的脸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她环顾四周,步伐缓慢稳健,最终站定在棺材旁,淡淡道:“你说医生看过?但你母亲唇不发紫,心口余温未散,耳垂轻颤,尚未断魂。”
钱哥愣住了。
再次有人议论:“她怎么说的这么清楚,棺材盖都没打开呢……”
“难不成她真是什么神婆?!”
“遥城确实有不少天师!她的话或许可信。”
有壮汉问钱哥:“要不要开棺看看,万一她说的是真的……”
就在这时,村头冒出一个拄拐老头,一身麻衣,眼窝深陷,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谁他娘的要开棺?!你个不孝子,想让你妈死得不得安宁是吧?!”
“爸?”钱哥转头看向来人,满脸愕然:“爸,你怎么来了,你不还病着嘛……”
“给我赶走这些妖人!”钱父咆哮着指着苏遥,接连咳嗽,手里的手帕都被血染红:“她们这是鬼上身了!来我们家乱棺、断气运!简直该死!”
“爸!可她说我妈没死……”
“你还信这些外人的妖言?你他娘的是不是巴不得咱家出丑?!”
钱家亲戚也纷纷跳出来辱骂。
“这一身白衣,鬼一样的女人,准是上身来收命的!”
“赶紧滚!别污了我们钱老太的尸首!”
苏遥站在风中,未曾动容。
她只看了眼青城、白泽几人,他们了然上前,迅速解下棺材两侧封条。
“再不救,她就要死了。”苏遥冷声道。
“住手!”
钱哥冲上来却被福宝拦住,辛疾风两指一抬,一把利剑深深插入地缝中。
吓得众人脚步一顿。
青城挥刀,棺盖应声而开。
瞬间,一道微弱的呻吟声从棺中传来:“呃……水……”
钱哥怔住。
众人呆若木鸡。
棺材中,钱老太脸色灰白,双目紧闭,却嘴唇轻颤,眼角滑下一滴泪珠。
“妈……妈?!”钱哥跪地扑上去,吓得魂都没了。
“她喝了药物后是假死状态,被误判为死亡。”苏遥缓声道:“再晚一步,真变成活埋。”
钱父仿佛被什么东西抽空了魂魄,踉跄跌坐在地。
第一次见识到‘死而复生’。
“这不可能……我明明……看她断气了……”
“你没看清。”苏遥说:“你只相信你愿意相信的。”
有人悄声:“她真是神仙下凡啊……”
苏遥没有理会,只吩咐白泽将老太太抬下棺材,随后取出针包,指点穴位,行针落穴。
片刻后,钱老太眼睛睁开,缓缓吐出一口气,虚弱地开口:“我……我是不是差点……被你们活埋?”
村人倒吸冷气。
钱哥抱着母亲嚎啕大哭:“妈!对不起!我该死啊妈!”
苏遥轻声道:“你母亲阳寿未尽,不是该死,是你们无知。”
在场人都噤若寒蝉。
很快,钱老太再次昏过去。
“事情还没结束,先放开你母亲。”
“苏馆长,我妈不是活过来了吗?”
“她体内还有毒未清。”
辛疾风将钱哥拽开:“别耽误苏馆长施针,待会我们还有其他事,赶时间。”
此时此刻,钱哥不敢再怠慢任何人。
这一行人气质非凡,各个高颜值,他隐隐觉得惹不起这帮人,只能老实待在一边。
苏遥已盘膝坐在棺木旁,将钱老太平躺在竹席上。
青城、白泽挡住了涌动的人群,辛疾风则默默立在外围,目光如鹰,随时防备村民暴起。
她打开随身针囊,十枚金针在掌中浮动,泛出温润光泽。
眉眼沉静,指尖微动,第一针准确无误地落在“神庭”穴,继而“印堂”、“膻中”、“中脘”、“气海”……
针入肌肤,却不见血珠,只见钱老太的面色渐渐从青灰转为紫红,随后慢慢泛起一丝红润。
“汗出来了!”淼淼惊叫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太太的额头、脖颈、四肢关节处开始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起初是清水,随即变成黄褐色、墨黑色……
带着浓烈的臭味。
“那不是普通汗。”白泽向村民科普:“是毒。”
苏遥道:“是慢性毒素,常年沉积体内,导致脏腑衰竭,假死昏厥。”
“毒?”钱哥愣住:“怎么可能?我妈吃的都是我照顾着的!”
女人手抽出一根银针,轻挑老太太舌下,血丝涌出,黑如墨。
她随即点燃一枚铜制小炉,投入特制药粉,熏蒸老太太周身。
毒素沿着毛孔继续排出,老太太忽然猛地一咳:“咳咳咳咳咳!”
一大滩黑色淤血喷涌而出,溅得白布染墨。
围观者顿时惊叫连连,有人惊恐退后,有人捂嘴作呕。
“这、这太吓人了……”
“她真把快死的人给救活了?”
老太太睁开眼,虽然虚弱,却神志清明:“你、你是仙女吗?”
苏遥并未回应,只抬头看向钱哥和钱父:“你们可曾想过,为何她体内会有慢性毒素?是谁给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钱哥脸色发白,喃喃道:“她吃什么我都看着的……但……自从我媳妇来了以后,她常常拉肚子……”
钱父也一震,失声道:“难、难不成是……那婆娘?”
苏遥淡道:“这种毒,不是一次两次能致病,而是通过日常调料、药膳、饮品中掺入细微成分,毒素日积月累形成。你们最好查查,家中谁负责老太太的一日三餐。”
人群炸开了锅。
“这也太歹毒了吧?”
“还是她儿媳妇?那可真是心黑如墨!”
苏遥将最后一根金针拔出,钱老太已恢复心跳脉搏,只是极度虚弱。
她站起身,擦净手中血迹,语气平静如水。
“命,我救了。仇,若真有,也该你们自己去查。”
众人沉默,不敢再妄言。
阳光从乌云缝隙中斜斜洒下,苏遥的白衣仿佛染了金光,一如仙中行医。
钱哥心头一震,凭着直觉行事,忽然下跪道:“苏馆长!你能不能去一趟我家,我想将下毒的事情调查清楚……老实说,我怕受感情影响做出错误判断……不想冤枉了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