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目光死死锁定那道由因果构成的身影,眉心微蹙。
他能清晰感知到——这不是普通的修士,甚至连“存在”这个定义都显得勉强。
它就像是命运长河中的一段空白,既不在过去、现在,也不在未来,仿佛游离于时间之外的某种记录者。
叶婉清早已站在林墨身侧,冰魄剑轻颤,寒意弥漫。
她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存在比那些化神修士还要危险得多。
“你是谁?”她的声音冷冽如霜,“为何能避开命运的追踪?”
那道身影缓缓波动,像是风中的火焰,又像是一面被无数丝线交错缠绕的镜面。
“我是‘旁观者’。”它的声音低沉而空灵,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命运之外的记录者。”
青鸾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主人,这个存在……不在任何命运线上,也不属于当前时空!它不属于这个世界,甚至不在这条时间流中。”
林墨眼神一凛,心中泛起波澜。
“记录者?”他眯起眼睛,语气平静却暗藏锋芒,“你在记录什么?”
“每一次命运改写的过程。”那道身影轻轻回应,“以及……改写者的代价。”
话音落下,一道画面骤然展开。
虚空中浮现出一幕影像——
那是久远的记忆,林墨前世的最后时刻。
画面中,一名白衣青年站在命运之巅,手持一枚残缺的命运符牌,眼中满是决绝。
他的身后,是破碎的星图,前方,则是一条通向未知的单行道。
“封印记忆,只为留下一线生机。”他低声自语,随后毫不犹豫地将符牌插入自己的命宫之中,瞬间,灵魂撕裂,轮回开启。
那一世,他是谁?
画面戛然而止。
林墨沉默了。
他从未真正见过自己前世的模样,哪怕吞噬了部分记忆碎片,也始终模糊不清。
而现在,那个画面真实得让人窒息。
“你……来自何处?”林墨开口,语气比刚才更加谨慎。
“我存在于所有命运之外。”旁观者缓缓道,“你们所经历的一切,在我看来不过是无数次可能性中的一个分支。我只是……观察。”
林墨目光一沉。
“既然你能看到一切,那你应该知道——我这一路走来,所做的一切是否值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旁观者微微颔首,那模糊的身影轻轻震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又像是在思索。
林墨没有再问。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答案,不会轻易给出。
“你不属于这里。”他缓缓开口,“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命运星图中?”
“因为你正在接近终点。”旁观者的声音依旧平静,“当你踏出飞升的第一步时,命运的规则就不再适用。而我……只会在那一刻出现。”
林墨瞳孔微缩。
“所以你不是敌人,也不是盟友?”
“我不是任何一方。”旁观者的声音渐渐淡去,“我只是见证者。命运的每一条岔路,每一个选择,都有其代价。而你,已经走到必须承担后果的节点。”
林墨沉默许久,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听起来,像是命运给我的最后一课。”
“或许是第一课。”旁观者说完,身影开始消散,宛如从未存在过一般。
空气中只剩下淡淡的因果波动,如同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叶婉清皱眉:“就这样走了?他到底是谁?”
林墨摇头:“不是谁……而是……什么。”
青鸾分析道:“它似乎并非实体,更像是某种高维意识体,或者是命运体系崩解后残留的观测者。”
“不论它是什么,”林墨缓缓吐出一口气,“它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叶婉清问。
“有些事情,不是改变就能解决的。”林墨抬头望天,眼神深邃如渊,“有时候,你需要做的,是承受。”
叶婉清望着他,忽然发现,林墨的眼神中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
那是一种……看透之后依然前行的决心。
林墨望着旁观者彻底消散的方向,心中波澜起伏。
那道身影虽然没有透露太多,却在不经意间揭开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疑问——飞升,究竟是终点,还是开始?
叶婉清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知道,刚才那个“存在”对林墨的影响远比表面上要深远得多。
“林墨。”她轻声唤道,语气中难得透出一丝关切,“你还好吗?”
林墨转头看向她,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没事,只是……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青鸾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凝重:“主人,那个‘旁观者’的话中暗藏玄机,尤其是那句‘当你踏出飞升的第一步时,命运的规则就不再适用’……恐怕,飞升之路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林墨轻轻点头,眼神深邃如夜空:“是啊,我一直以为,只要修为足够,便可逆天改命、超脱凡尘。可现在看来,真正的难题,或许才刚刚开始。”
他低头看向掌心,体内的吞噬之力缓缓流转,仿佛回应他的思绪一般,愈发稳定而强大。
这是经过无数次生死磨砺后才逐渐掌握的力量,它不仅能吸收灵气和功法,甚至能吞噬命运的气息。
“如果飞升之后,连命运都不再束缚我……那我会是谁?”林墨低声自语。
叶婉清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头望向灵霄界的苍穹。
那片浩瀚无垠的天空下,隐藏着无数未解之谜。
而如今,他已经站在了揭开这些谜题的边缘。
“我在想,飞升,真的意味着解脱吗?”林墨缓缓说道,“或者说,那是一个新的囚笼?”
叶婉清闻言一怔,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什么,但她没有追问。
她太了解林墨的性格了——他从不轻易说出自己的想法,一旦开口,那便是真正陷入了思考。
“如果你觉得困惑,那就去寻找答案。”她忽然说道,语气坚定,“无论前方有什么等着你,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林墨看着她,”
“不过现在,我还不能停下。”林墨语气沉稳,目光如炬,“既然命运已经走到尽头,那就让我亲手打开这扇门。”
他闭上眼,感知体内澎湃的灵力,以及那股不断扩大的吞噬之力。
自从获得传承以来,这股力量一直在引导着他走向更高处,而现在,它似乎也在告诉他一件事:
飞升,并非终点,而是起点。
虚空之上,命运星图悄然浮现,璀璨如银河倾泻。
那一颗颗星辰,映照的是无数生灵的命运轨迹。
而在那星图中央,一道全新的光芒正在缓缓凝聚。
那是属于林墨的命运之光。
青鸾忽然提醒道:“主人,你的命运星图似乎开始扩散了……它的范围,已经覆盖整个灵霄界。”
林墨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原来如此。”他轻声道,“当命运终结之时,也是新生之始。”
下一刻,风起云涌,天地震荡。
仿佛某种未知的力量正在苏醒,等待着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