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巍峨的主峰之上,白云缭绕,仙气氤氲。但此刻,陆长生却没心情欣赏这宛如仙境的景色。他正被两名身着内门弟子服的修士“恭请”着,穿行于峰间的栈道之上,一路朝着宗主所在的议事大殿行去。
“陆师兄,宗主他老人家对您可是器重得很啊!”一名内门弟子小心翼翼地奉承道,笑容堆满了脸,与他当年被逐出宗门时那些同门轻蔑的眼神判若两人。
陆长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脸上表情波澜不惊。他心里却在冷笑:器重?早干嘛去了?当初一道剑气送他出山门时,可没见宗主如此“器重”。不过,他也清楚,这所谓的“器重”,不过是看中了他在试炼中展露出的天赋罢了。毕竟,以百年第一的成绩结束试炼,还引发了天地异象,想不被注意都难。
议事大殿,宏伟而庄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甸甸的威严。殿内,除了端坐在主位上的宗主,还有几位陆长生认识的内门长老,包括那位在炼丹房被他“指点”过的刘长老。刘长老见到陆长生,捋着胡子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震惊,有疑惑,更有一丝……敬畏。
“弟子陆长生,拜见宗主,拜见各位长老。”陆长生拱手行礼,姿态不卑不亢,礼数周全,挑不出一丝毛病。
青云宗宗主,玄清真人,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双眸深邃如同星辰。他微笑着颔首,示意陆长生起身。
“陆长生,不必多礼。”玄清真人声音温和,透着一股上位者的亲和力,“你在此次内门试炼中的表现,堪称惊艳,是青云宗百年未有之奇才啊!老夫得知详情后,亦是感慨万千。”
陆长生心中暗道:感慨万千?怕是震惊得胡子都快掉了才对吧?他面上却恭敬地回应:“宗主谬赞了,弟子只是侥幸而已,全赖宗门平日教诲。”
玄清真人呵呵一笑,似是对陆长生这番“谦逊”之词非常满意。他语气一转,带着一丝叹息道:“唉,说起来,老夫当初对你灵根受损一事,也是痛心不已。未曾想,天意弄人,你竟能触底反弹,逆天改命!这其中,定是有莫大机缘吧?”
他双眼紧盯着陆长生,仿佛要将他看穿。周围的长老们也屏息凝神,这才是宗主召见陆长生的核心目的——探寻其崛起的秘密。
陆长生心里腹诽,这老狐狸倒真是直接,上来就开门见山。他脸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困惑与一丝恰到好处的得意:“宗主明鉴,弟子当初确实心灰意冷,在被逐出宗门后,行至一处荒僻山谷,险些命丧妖兽之口。幸得天垂怜,误入一处古洞,见得一缕残火。那残火竟主动入我体内,弟子只觉醍醐灌顶,过往困惑尽皆消散,仿佛……仿佛突然就开窍了。”
他将自己体内的真火描述成“残火”,将“天命天才”命格归结为“开窍”,将海量的炼丹知识说成“醍醐灌顶”,真可谓滴水不漏。
“残火?古洞?”玄清真人眸光闪动,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完全满意,但又挑不出毛病。毕竟,修仙界机缘无数,得遇天材地宝、上古传承,一夜开窍的例子也并非没有。只是像陆长生这般彻底的,实属罕见。
“如此说来,倒是天大的造化!”刘长老适时插话,眼中精光一闪,“那残火,莫非是天地异火?”
陆长生故作思索状,然后摇头道:“弟子不知。它气息微弱,似随时可能熄灭,但却能温养弟子身躯,洗涤神魂。至于炼丹之道,弟子得其加持,方才灵光频闪,炼制出一些凡丹。许是运气使然,竟意外炼成了极品。”
他这番话将自身丹道天赋完全归结于那“残火”的加持,又将自己炼出的极品丹药说成“凡丹”,还用“运气使然”来开脱。这话听在众长老耳中,当真是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这哪里是凡丹?那分明是世间罕有的珍品!
玄清真人沉吟片刻,最终没再深究。陆长生这番说辞虽然模糊,却也算给了个解释。再逼问,恐怕会适得其生疏。
“不管如何,你的崛起,是我青云宗之幸!”玄清真人语气变得更加真诚,“你既已通过内门试炼,便直接晋升为我宗核心弟子!宗门会将最好的修炼资源倾斜于你,每月供给双倍灵石,丹药更是无限量供应。你可自由选择一峰拜入,任何秘籍功法,皆可翻阅。此外,老夫亲自赐你一枚‘青云令’,凭此令牌,可调动宗门内所有执事以下的资源!”
一系列的承诺砸下来,可谓是诚意满满。核心弟子,双倍灵石,丹药无限量,功法任选,甚至还有调动宗门资源的“青云令”!这待遇,即便是那些长老的亲传弟子也未必能享受到。
陆长生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受宠若惊”与“感激涕零”的神色,躬身再拜:“多谢宗主隆恩!弟子定当不负宗门厚望,为青云宗添砖加瓦!”
他心中却嗤之以鼻,无限量供应丹药?那些普通丹药在他眼里和糖豆没区别,稀有丹药他们有吗?至于功法秘籍,他脑子里海量的上古传承,比青云宗的藏经阁不知道高明多少倍。不过,这“青云令”倒是有点意思,可以拿来使唤人。
“好!好!好!”玄清真人连道三声“好”,显然对陆长生的“感恩”态度非常满意。他捋了捋胡须,露出了老谋深算的笑容,“长生,你如今已是核心弟子,老夫希望你能放下昔日芥蒂,一心为宗门效力。你的未来,绝不仅仅止步于此。”
“弟子明白。”陆长生再次恭敬回应。
又寒暄了几句,玄清真人见问不出更多,便让陆长生退下了。待陆长生走出议事大殿,玄清真人的笑容渐渐收敛,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宗主,这陆长生……实在深不可测。”刘长老轻叹一声。
“哼,何止深不可测。”另一位长老皱眉道,“那天地异象,绝非寻常机缘所能引起。他口中的‘残火’,只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
玄清真人缓缓起身,踱步到大殿中央,背负双手,望着大殿之外的青云峰峦。
“不管他有何秘密,只要他留在青云宗,为我宗所用,便可。”玄清真人声音低沉,“他引发的异象,恐怕已引起了其他宗门和那些老怪物的注意。眼下,首要之务便是全力培养他,并确保他的忠诚。必要时,不惜一切代价!”
他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一位能够引起天地异象,短短数月便脱胎换骨的“天命天才”,若是能为青云宗所用,那宗门的未来,将不可限量!
……
陆长生走出议事大殿,呼吸着山顶凛冽的空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核心弟子?青云令?哼,这些东西,还远远不够。”他眼眸深处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自信,“他们以为把我困在这青云宗,就能掌控一切?太天真了。这里,不过是我陆长生崛起的第一个跳板而已。”
他仰望天穹,仿佛能看到更遥远的星辰。青云宗,只是他新征途的开始。他要让那些曾经轻视他、抛弃他的人,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而那些自以为是的大能,也终将为他的丹药,排队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