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些往昔的恩情,傻柱也不觉得聋奶奶房子阴森了。傻柱停下车,取下饭盒,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的冲聋老太太房子里喊道:
“奶奶,您孙子回来啦~!”
傻柱一如既往的搞怪,“咚~咚~咚~”房内响起拐杖顿地的声音。一个人影快速从屋内阴影处走来,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没有两颗牙,但让人感觉笑的格外灿烂,人影还未完全显现,但慈爱的声音已经穿透了黑暗:
“傻柱子呦,你是加班啦?快进屋,快进屋!陪奶奶好好说会话。奶奶今天让你一大妈多送了一碗粥,快进来一起吃!”
傻柱拦住了奶奶,说先回家给热热。老太太因为年纪大了,早就不自己动火做饭,傻柱打完招呼,转身回自家去热饭,害怕推车回去动静太大,就都没敢动,停在聋老太家门口。
热好回来,祖孙两个坐在老太太炕上吃起来。
傻柱先给老太太从饭盒里夹了一大块肉,老太太没有好牙口,叼着大肉片半含半咬,肥油从嘴角溢出,老模老样,特别慈祥。傻柱也不嫌弃,伸手就用掌心和手指来回把老太太的嘴角油脂擦干。边伺候老人,边装作抱怨:
“老小老小,我看您是越活越小啦~我看您这就是故意的!”
老太太被拆穿,丝毫不介意。两人还正美美坐着吃饭,还没两口,老太太突然就放下了筷子,从枕头边掏出一瓶散白,美滋滋的炫耀给傻柱看:
“柱子,奶奶也没钱给你买好酒。但奶奶知道你好这口,这是下午让一大妈打的散白,你现在涨工资了,奶奶还请你喝这个,你不嫌弃吧?要是你不嫌弃,奶奶就陪大孙子喝一口,好不好?”
“咔嚓”一下,傻柱的啥狗屁恶感,什么狗屁阴冷,都被打的透透的。
小老太太笑眯眯的把酒瓶子举高高的样子,彻底打败了傻柱。傻柱眼里都快涌出了泪。
此刻,老太太举着酒瓶的样子,和当年老太当年迈着小脚,举着拐棍,追着刘家、阎家人打的画面,两项印衬,似乎历历在目的交织重叠。
想当年,整个院子,易中海、老贾、许大茂他爹许伍德等一众邻居全部壁上观。眼看自己和妹妹差点被刘、阎两家人逼进死胡同,全大院也就只有这一个老太太救自己于水火!
“诶,奶奶,我陪您喝点。你说你,您兜里就趁这仨瓜俩枣的,还惦记着给孙子买酒喝呢~!”
老太太身子往前躬,压低嗓子说道:“傻柱子,奶奶钱可不少呢,奶奶还藏了一个金戒指呢!你啥时候结婚,奶奶送给儿媳妇~!”
祖孙俩这顿饭,又是忆苦又是思甜。何雨柱突然想到当年刘家、阎家算计自己房子,趁着今晚这个热乎劲,想和奶奶聊些更多细节。聋老太太不愿意再说那些,只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记不住,过去了,就算了。人要向前看,老太太还批评何雨柱,说他现在几乎不和二大爷往来,和阎埠贵也快成仇敌,这样也不好。
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在和老太太吃这顿饭之前,脑海里一直闪现以往老太太对自己的点点恩泽,足以当选年度“感动中国”。
正当傻柱被老太太连续的情感牌打的溃不成军之时。之前噩梦中的那种恶心感却涌上了心头。这阵恶心来的极快,还给脑海带去了一丝清明。借着这股混合恶心感的清明,何雨柱耳边奶奶的声声教诲,似乎好像多了一层解读,那些听了多年的老话好话,都隐晦的带着一些目的。不是让自己学会对一大爷感恩,就是要帮帮一大妈,她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
老太太人老成精,眼见刚才自己似乎有点得意忘形,稍微多提了几句,这憨货脸色就不对了。也不像进屋之初对自己那么迎合了,老太太一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傻柱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老太太都有点被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屋内的气氛就有点尴尬,空气似乎都比刚才冷清了两分,老太太也是有决断的,干脆夹了一筷子菜,吧唧两口,又嗦了一口酒,决定甩点猛料转移下着傻子的注意力:
“傻柱子,这人活一世,对咱们好的,咱们就记下,将来加倍也对人家好;可有些人,怕不是生来就是恶心人的,那些离的咱们远,还可以做到眼不见为净。但有些就在你眼巴前,就在你前后房子住着。碰到这些人,你就多想想老话说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傻柱子啊,你比他们差或者和他们差不多,他们天天嘲笑你、恶心你、挤兑你;你比他们好一点儿时,他们日夜妒忌你、排挤你、陷害你;当你比他们过的好百倍千倍万倍时,他们又变得逢人都夸你~!人心啊,是这天底下最难琢磨的,尤其是有些粪坑里的石头,永远都是在算计~!”
听见老太太开始说些别的,似乎料还挺猛,何雨柱似乎这才回了神,听老太太似乎话里有话,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聋老太,老太太一改刚才的温和慈祥,严肃的说道:
“想知道?那老太婆我就给你说说。就拿咱们前院老阎家来说吧。他们阎家,就是很典型的一派人。骨子里畏威不畏德;整日贪图蝇头小利,家里人都在彼此算计,寡德~!薄德~!
这阎家人,个顶个的眼皮子太浅。就拿阎埠贵来说,他不愿意下力气提升在学校里教书育人的水平,这就是没有走正途。什么是他阎埠贵的正途?通过提高教学水平提升自己的工资待遇,这就是正途!于公,可以为国家培养更多的栋梁之材;于私,他当优秀教师、名牌教师收入又怎么会少?
但他阎埠贵偏生舍本逐末,不走正途,喜欢走邪路。每天就爱偷奸耍滑,宁可早早的偷着回大院守门口,占邻居三瓜两枣的便宜;宁可去湖边钓鱼,这些舍本逐末的买卖,他们老阎家自诩精明,每天都乐呵呵的干着~!
这就是我说他阎埠贵眼皮子浅、因小失大的明证。你要不信,你再看看他们阎家四个孩子,说是阎家都是读书人,阎家小子几个人又有那个读书好的?不培养自己孩子当栋梁,就喜欢天天给孩子记账本儿。培养一个整日在街头打混的阎解成满打满算又能有多少回报?但是把阎解成培养成中专生呢,读出来就是干部,那算多少倍的回报?如果他阎家培养出一个天之骄子大学生呢?他们整个阎家都能改命!这又算是多少倍的回报?
还说他们家的阎解成,前后遇到几次买正式工作的机会,阎埠贵嘴里说是怕几个孩子多寡分不均兄弟阋墙,但谁不知道就是他阎老抠舍不得?就为这个,前后错失好几个进厂机会,如果早些年,下死力气进你们轧钢厂,工龄工资都赚回来了,始终就是抠小账,没出息的东西~!
这蹉跎几次下来,年轻一辈,就属他家阎解放混最差。这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嘛?听说阎家老大的媳妇也不是吃素的,整天里鸡飞狗跳,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哪能把孩子教成这样?
你再看看他和三大妈,每日里守在门口,厚着脸皮算计邻居三瓜两枣。说起来都磕碜,可人家全家都没觉得不对劲。根本不知道读书人的礼义廉耻为何物。这是个假读书人,真伪君子。
所以啊,这阎家,绝对不可交!但是吧,这类人,腿不值钱,嘴不值钱,坏你事的时候干劲又是十足,可得防着这家子人!”
说了阎家这一大串,老太太絮絮叨叨足足十几分钟。所幸,今晚老太太屋里有酒有菜,又有大孙子作伴,刚才似乎自己说一大爷一大妈说多了,这傻小子似乎警惕了,干脆把所有人都拉下水,所有人都不好,这总能显出你一大妈一大妈好了吧?
何雨柱吧唧一口,说道:
“奶奶,好像阎解成还真是我们几个里最拿不出手的。我们平时都不怎么搭理他,不过阎家人好像都一个调调,他们自己也不想和我们走得近。阎家就不说了。
按说,刘家老大光齐,应该算不错了吧!您刚才也说读书可以改命,刘光齐连中专都考上了,还混了个干部编制。结婚还娶了个当官的女儿,他爹还给配齐了三转一响,老刘家对长子光齐算不错了吧,这不也跑了么?”
眼见何雨柱一直跟着自己的思路跑,还学会举一反三,老太太谈兴也浓:
“我住后院,他们刘家的事,就没人比我更清楚。”说着,老太太还把手指头虚空指指自己的眼珠,表示自己才看的最真真的。
“你既然问起,那奶奶就给你说说。光齐这孩子也是不容易。他这辈子,也算是被他爹给毁了!
打小啊,光齐也是个好孩子,那时候,还常来找我唠嗑儿。这光齐啊,一开始也并没有那么凉薄。一开始还是比较疼他两个弟弟。他老子刘海中就不是个好东西!眼里只有当官!要不是这死刘胖子,他刘家也不至于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