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火焰在贝壳屋内明明灭灭,将众人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丁诗雅望着桌面上那幅残破的地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边缘处被岁月侵蚀的裂痕,邪神传说带来的震撼仍在心头翻涌。首领递来的兽皮水囊还带着温热,混着草药清香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我们愿与贵部落并肩作战。”丁诗雅将水囊轻轻放在石桌上,金属环碰撞发出清响,“幽冥莲教在中原荼毒生灵,如今又妄图唤醒邪神,此等罪孽,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她的目光扫过围坐在石桌旁的部落勇士,他们脸上的图腾在火光中似在流动,每一道纹路都诉说着千年守护的沧桑。
首领沉默良久,布满老茧的手抚过腰间悬挂的骨质匕首——那上面刻满了与壁画相同的符文。“自圣物被盗,我族已折损半数青壮。”他的声音像是从干裂的土地中挤出来的,“二十年来,我们试过夺回钥匙,却只带回满地尸骸。”火光照亮他眼角的沟壑,那里凝结着干涸的泪痕,“但你们不同...你们带着中原的气运而来,或许...”
话音未落,一名年轻勇士突然起身,胸前的贝壳项链哗啦作响:“首领!这些外乡人连岛上的瘴气都应付不来,凭什么相信他们能对抗莲教?”他的质问让空气瞬间凝固,丁诗雅注意到他手臂上狰狞的疤痕,想来是与幽冥莲教交手留下的印记。
君逸风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袖中暗藏的符咒微微发烫。丁诗雅却抬手拦住他,从怀中取出那本残缺古籍。泛黄的纸页在火焰中翻动,露出几幅与壁画相似的图腾:“我们在来岛前,已从古籍中窥见部分秘密。”她指着其中一幅描绘九角魔神的图,“贵部落世代守护的封印,与中原记载的上古镇压之术,符文轨迹竟有七分相似。”
这句话如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阵阵涟漪。部落长老们纷纷凑近查看,苍老的手指颤抖着抚过书页。一位白发老妪突然用方言急促说着什么,旁边的少女连忙翻译:“她说...这古籍的纸张材质,与部落供奉的初代守护者手札一模一样。”
首领的瞳孔猛地收缩,伸手接过古籍时,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当他翻到记载五行阵法的那页,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惊呼——上面标注的阵眼位置,竟与部落代代相传的避阵图完全吻合。“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祖先留下的谜语,答案竟藏在岛外...”
随着信任的坚冰逐渐消融,交流变得热烈起来。部落勇士们搬来用兽骨雕刻的沙盘,细致还原岛屿地形。“看这里。”一位脸上绘着龟纹的壮汉用木棍指着沙盘中央,“这片迷雾沼泽看似平静,实则每隔三个时辰便会变换方位。二十年前,我的兄长就是误入其中,再也没能回来。”他的声音哽咽,在沙盘上划出一道深色痕迹,“若要通过,需在日出三刻时,沿着紫色芦苇的方向疾行。”
丁诗雅迅速在地图上标记,同时将中原幽冥莲教的行事风格和盘托出:“他们擅长用蛊虫控制人心,那些莲花面具下,说不定藏着早已沦为傀儡的可怜人。”她展开一张皱巴巴的布帛,上面画着教中几位护法的画像,“这个使双钩的‘血莲’,尤其要小心,他的兵器淬有见血封喉的剧毒。”
君逸风则从行囊中取出一叠符咒,向部落巫师详细讲解使用方法:“此‘破邪符’需配合朱砂绘制,点燃后能驱散方圆十丈内的瘴气。”他特意将符咒边缘折成莲花形状,“但切记,遇到紫色火焰时不可使用,那是幽冥莲教设下的陷阱。”
商讨至深夜,石桌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最终,双方敲定了初步计划:部落勇士作为向导,带领丁诗雅等人避开危险区域,先探查幽冥莲教在西南角的祭坛;而中原众人则负责破解阵法、对抗教徒。作为交换,丁诗雅承诺,若能夺回圣物,将协助部落重新加固封印。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雾霭,贝壳屋的门扉被推开。丁诗雅望着屋外整装待发的两队人马——部落勇士们手持涂满荧光汁液的长矛,她的同伴们则将符咒绑在箭尾。首领将一根雕刻着九道凹槽的木质权杖递给她:“这是开启祭坛密室的钥匙,每道凹槽对应不同的机关。”他的手掌覆盖在丁诗雅手背上,“从今日起,我们便是血脉相连的战友。”
海风裹挟着咸腥掠过山谷,远处传来幽冥莲教特有的铜铃声。丁诗雅握紧权杖,感受到上面凸起的符文正与掌心的温度共鸣。这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联盟,如同刚淬火的利刃,虽未经实战考验,却已在信念的熔炉中锻造出惊人的锋芒。而在迷雾深处,未知的危险与真相,正等待着他们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