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民呼道:“妈!妈,汝何至此?”
女孩自厨间奔出,神色仓皇。
女孩急问:“汝母安在?吾当匿于何处?”
此前孝民曾有吩咐,若其母尾随而来,女孩务须隐匿自身。
孝民见女孩模样,往昔半年相处之景,及村长所言其已嫁人之事,纷至沓来,心中五味杂陈。
孝民问道:“村长言汝已嫁人,汝何复来吾处?”
女孩疑惑反问:“吾嫁人?嫁人者何意?”
孝民脑海中忽觉一热,暗忖:莫非此女果真是智障?已为人妇,却尚来此处?
孝民怒道:“汝速去,即刻离去!”
女孩抱怨道:“汝似病入膏肓,前时令我留在屋内,莫要乱走,今却又驱我出门。”
孝民道:“汝既已嫁人,留于此处作甚?”
女孩又问:“嫁人者何谓?”
孝民解释道:“嫁人者,汝须往他男子家中居住,不能再留此地。”
女孩似懂非懂,终是明白其意。
女孩道:“吾于何时成婚?吾全然不知。汝欲赶吾离去,亦当寻一妥当之由,譬如方才吾炖之肉不够香醇。”
孝民厌烦道:“莫要戏耍于吾,速速离去!”
女孩悄然溜进厨房,孝民随后而入,手臂倚于门框。女孩较孝民矮小许多,孝民清晰可见女孩在厨房忙碌之态。
女孩取碗,盛了一碗肉。
女孩道:“汝若欲吾离去,待吾食完此碗肉再离去亦无妨。”
孝民坚决道:“不可,汝即刻便走!”
女孩道:“汝屡言吾已嫁人,吾究竟嫁与何人?”
孝民道:“村长言汝已嫁。”
女孩道:“何村长?吾不知何为村长!”
孝民道:“即邻村之村长,吾以汝之容貌形容告知于他,彼言牛大婶家有一女与汝相仿。”
女孩道:“貌相似者众,岂可定论?”
孝民道:“也罢,汝将此碗肉食毕,毕后吾便带汝寻那村长。”
女孩道:“勿,吾勿去!”
孝民道:“汝犹言自身未嫁?若非已嫁,汝何以如此惧怕村长?”
女孩速食完肉,孝民此刻兴味索然,毫无进食之想,心中烦闷至极。
方待女子食毕,孝民乃强牵女子之手,径往山村之中行去。其心笃定,必求问村长,以解心中疑惑。
女子嗔怒而嚷曰:“吾勿去!任汝百般相逼,吾亦决然不从!汝既言吾貌类牛大婶之女,汝径往寻彼女可也,何苦苦相缠于吾,意欲何为哉?”
言毕,女子奋力挣脱孝民之手,疾趋而奔。俄顷之间,已奔返屋内,利落锁门。
孝民忿然恼怒,于门外或捶或踢,边踢边呼曰:“善!汝且安心静候。若吾察得汝果为他人之妻,待吾归村,定使村长拘汝而去!”
孝民乃大步流星,迈向山村。距其目的地,不过五百米之遥耳。一路之上,孝民心内忐忑不安,暗自思忖:设若此女果为人所迫而成婚,当何以处之?继而转念一想,似又不甚可能,盖因村长先言,其成婚之夜,甚是欣悦。
虽心中略有赧然,孝民终复行至村长家门之前,举手叩门。
孝民问曰:“敢问村长,牛大婶之女,今尚在宅中否?”
村长启扉,见又是孝民,不禁无奈摇头,叹曰:“吾观此小伙子,情意实非寻常之深也。彼女既已为人妇,汝心内何以犹不能释怀?真不知汝怀何居心哉!”
孝民恳切言道:“汝且引吾往观之,吾但观一眼足矣!”
村长哂笑道:“汝等戍守边境之青年,孰能垂青此山沟沟中之女娃?观之,唯汝一人耳。城邑之姝女,岂不佳妙耶?”
村长披一外套,便携孝民往牛大婶之女家而去。斯时也,众人皆已安寝,入目所见,惟一片漆黑,实无所见。
村长正色道:“汝且勿生事端!”
孝民应道:“安心,吾但求览其一貌耳。”
二人遂攀墙而立,然一无所见。及欲离去,忽闻屋内传来声响,旋见牛大婶之女出屋,盖欲往茅厕也。此地经济困窘,茅厕多设于屋外。
村长指之曰:“观之,此即牛大婶之女也!”
孝民凝视细察,果非己屋内之女。忽觉心中畅快,愉悦非常。
孝民喜道:“善哉!村长,谢汝相助,吾即刻行矣!”
村长笑道:“此青年颇奇哉,于墙头蹲守逾一时辰,真见心上人,瞬即离去也。”
村长整衣毕,徐步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