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沉渊察觉到姜沁瑶那如跗骨之蛆般的目光,胃里一阵翻涌,厌恶感直冲脑门。
恨不得一剑让这令人作呕的目光彻底消失。
没错,姜沁瑶自落座后,一眼便锁定了姜沉渊。
刹那间,眼中的光陡然一亮,满是惊艳。
得知他的身份后,内心的惊喜更是如决堤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暗自下定决心,定要将这个兄长收入囊中。
姜启铄敏锐地捕捉到妹妹的异样。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是姜沉渊后,眼神瞬间变得冰寒刺骨,周身散发着森冷寒意。
不过是个罪人之子,简直痴心妄想!
而由于姜沁瑶一直注意着姜沉渊。
便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都不时地看向叶溪浅。
那个让她身上痒了七天七夜,让她恨之入骨又嫉妒无比的女人。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看上的男人,为何一个接一个,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女人。
就连她刚刚看上的黎景泽也是。
凭什么?
她到底有什么魔力?
轻而易举就能吸引这些优秀男人的目光,而自己却被无情忽视。
这种强烈的落差感让她几近癫狂。
因此姜沁瑶当下便起身,嘴角挂着一抹看似和善,实则暗藏讥讽的笑,开口道:“哟,叶姑娘可真是厉害,解出如此难题,叫我等好生佩服,不过听闻叶姑娘只是一介大夫,本公主倒是好奇,这大夫平日里不专心治病救人,怎会钻研如此晦涩的算学,莫不是误打误撞才解出这题的吧?”
说罢,还故意掩嘴轻笑。
眼神却满是不屑地打量着叶溪浅,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慌乱。
见叶溪浅神色平静,不为所动。
姜沁瑶心中愈发恼怒。
便扭头看向黎景泽,娇声道:“西岚太子,你出的这题如此精妙,想必答案的解法也独一无二,可叶姑娘三言两语就讲完了思路,我总觉得太过简略,说不定是蒙对的呢,不如,你再出一题,让叶姑娘现场作答,也好让我等见识见识她的真本事,如何?”
话里话外,都在质疑叶溪浅的能力,一心想让她当众出丑。
不等黎景泽回应,姜沁瑶又转身对着大炎众人,佯装关切地说:“大炎向来人才辈出,今日若是让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民女,仅凭一道题就出尽风头,传出去,恐怕会被其他国家笑话大炎无人啊,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一番话,表面是为大炎着想。
实则是将叶溪浅架在火上烤,妄图挑起大炎众人对她的不满。
姜沁瑶那番话出口后,大炎众人反应各异。
一些目光敏锐、心思通透之人,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对她的挑拨不为所动。
然而,也有部分人面露犹疑之色。
被姜沁瑶话语里的暗示扰乱了思绪。
姜沁瑶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心中愈发得意。
下巴微微扬起,眼神里满是挑衅与自得。
她打心底里认定,一介民女绝不可能有这般惊世骇俗的才学。
刚刚那一次,肯定只是误打误撞的巧合。
她绝不相信叶溪浅真有那么厉害,所以一门心思地想要拆穿她。
黎景泽自然清楚叶溪浅的实力。
所以他同意姜沁瑶的提议。
并非是想让叶溪浅出丑,而是满心期待着能与她深入交流。
探究她的才学究竟高深到何种程度。
于是,他微微颔首,声音清朗地说道:“好,姑娘可敢应招?”
“自然。”
若不接受,岂不是代表大炎怕了西岚?
让大炎被四国看不起?
叶溪浅神色平静,语气坚定,周身散发着一种从容自信的气场,让人无法小觑。
紧接着,黎景泽一连说出十道极为复杂的数学题,每一道都难度颇高。
若是常人,恐怕光是理解题意都要费一番功夫。
可叶溪浅只是稍作停顿,仅仅思考了十秒钟左右。
既不用算盘辅助,也不借助毛笔书写,就那么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开始心算。
朱唇轻启,条理清晰地说出一个个答案,算得又快又准。
逻辑严谨,毫无差错。
每说出一个答案,殿内便响起一阵惊叹。
众人看向她的目光里,震惊与敬佩愈发浓烈。
姜沁瑶脸上的得意也渐渐被惊愕与不甘所取代。
而此刻,黎景泽看向叶溪浅的眼神亮得惊人。
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一般。
他的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震撼,像是在黑暗中寻得了稀世珍宝。
随后,黎景泽弯腰行礼,由衷叹服道:“姑娘惊世之才,孤拜服。”
他的声音里满是诚恳,没有一丝一毫的敷衍。
看着一国太子说出自叹不如大炎一个民女的话,大炎众人脸上都是掩不住的骄傲与自豪。
其他国家使臣也非常惊讶一国太子竟如此放得下身段。
这份心性实在难得。
脸色最难看的还是姜沁瑶。
整个人呆若木鸡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神色十分尴尬。
心中那股妒火熊熊燃烧,整个人仿佛芒刺在背,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不甘。
横眉竖眼,却又无计可施,咬牙切齿,愤懑无比。
此刻叶溪浅面对黎景泽如此,神色平静,微微欠身回应道:“西岚太子过誉了,不过是些微末之技,不足挂齿。”
黎景泽见状,对她印象更好。
等他落座后,叶溪浅又看向姜沁瑶。
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轻声说道:“怎么样,公主可还觉得我是侥幸?如今,公主还有什么指教?”
这话语看似客气,实则绵里藏针,让姜沁瑶更加难堪。
姜沁瑶闻言,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哼,不过是会算几道题罢了,有什么了不起,这算学再好,也不过是些纸上功夫,上不得台面,难不成还能凭此安邦定国?我堂堂南临公主,岂是你一个小小民女能比的?”
话一出口,她心里却也清楚,自己这反驳苍白无力。
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回些颜面,挽回那所剩无几的尊严。
叶溪浅见此,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清脆却又沉稳有力。
“公主所言极是,治国理政自是需要大才,我一介民女,确实难以企及公主的高度,只是今日,众人皆在探讨算学,公主却非要将话题引至治国,莫不是觉得在算学一道上,实在无法与我一较高下,只能另寻他处挽回颜面?”
“不过若公主对算学感兴趣,日后尽可找我切磋,我自当奉陪;可若是只想无端发难,恕我难以奉陪。”
阴阳怪气完,她微微欠身,仪态优雅,眼神里透着坚定与自信。
丝毫不把姜沁瑶的刁难放在眼里。
姜沁瑶被这番话怼得更加生气羞愤。
恶狠狠地盯着叶溪浅,那目光仿佛能喷出火来,像是要将叶溪浅生吞活剥。
良久,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你别得意!”
可除了这句毫无威慑力的话,她再想不出别的反击之词,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体面。
只能在心里暗自咒骂,却又无可奈何,心中的恨意更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而众人的目光在叶溪浅和姜沁瑶之间来回游移。
一个从容淡定,神色平静,云淡风轻。
一个怒发冲冠,面色涨红,几近失控。
这般对比,高下立见。
一国公主处处都比不上一介民女,真是可笑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