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冲击波震碎了航站楼三分之一的玻璃。
我呆立在原地,看着那团火球在空中翻滚、变形。
燃烧的金属碎片像慢动作般四散飞溅。
‘砰!’
一块烧焦的的机翼残骸重重砸在离我们不到二十米的一处空地上,溅起的沥青碎块飞出去老远。
\"操!\"
张强的声音都变了调,死死趴在地上。
航站楼瞬间陷入混乱
女人的尖叫声夹杂孩童的啼哭与慌乱的脚步声混成一片。
有人撞翻了行李车,行李箱‘哗啦啦’散落一地。
一个穿制服的地勤人员脸色惨白,手中的对讲机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电流杂音。
\"快走!\"
陈墨拽着我们往出口跑。
我的腿像灌了铅,每迈出一步都痛苦万分。
‘哗!’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我往后一看,几个保安正用消防斧砸开紧急出口,人群如潮水般涌出。
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拔腿便开跑。
我们仨好不容易来到外面,而机场外更加混乱。
一些出租车司机纷纷下车,仰头望着浓烟滚滚的天空。
警笛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但被堵在车流中的警车却寸步难行
我们跌跌撞撞地穿过停车场,直到跑出三个街区才敢停下。
陈墨弯腰重重喘着粗气。
张强蹲在地上,面色铁青。
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拨了三次才打通七老大的电话。
\"飞机……爆炸了……\"
此时,我的情况也好不了哪去,浑身发抖。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断线了。
最后七老大嘶哑着声音,只说了一句。
\"哎,来我这吧。\"
叫来一辆车,我们仨几乎是爬上了车。
坐上车我都一直在发抖。
司机从后视镜里狐疑地看着我们三个浑身冷汗的年轻人,默默锁上了车门中控。此时,窗外的城市景色飞速后退,但那些燃烧的飞机残骸就像烙在了我的视网膜上一样,怎么眨眼都挥之不去。
七老大的住所离机场并不远,没多久我们便到了。
门铃按了三次才有人应。
开门的七老大让我心头一震、
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真丝睡袍,眼白布满血丝,手里还攥着半瓶酒。
玄关处名贵的地毯上沾着一些污渍,墙角已经堆满了空酒瓶。
\"进来吧。\"
他声音沙哑,转身时踉跄了一下。
客厅里,古董花瓶碎了一个,玻璃碴子散落在沙发上。
窗帘紧闭,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
\"吕家……\"
七老大瘫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又倒了杯酒。
\"他们连客机都敢动……”
琥珀色的液体洒在他胡子拉碴的下巴上,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们现在难了,哎。\"
“那我们……”
我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七老大捏了捏鼻翼,说道。
“这样,你们先回去等几天,刚才我想了一下,这一次应该不是冲你们来的,要动你们的话,你们又怎么能走到机场?”
“那吕家怎么要去炸飞机呢?”
张强起身说了一句,但意识到自己有些冒进,缩了缩脖子又坐了回去。
“那些人本就是一群疯子。刚才你们在来的时候,我还在想小伍的事,本来已经想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忘了……哎……”
七老大把玩着手中的酒瓶,干脆闭目养神。
见他这样子,我们也不方便再继续停留,随即就准备出门。
离开时,我看了七老大一眼,心里有些难受。
回到市区已是下午两点。
绿地酒店的大堂水晶灯依然璀璨,前台小姐对我们做了一个职业性的笑。
\"先生,目前已经没房间了,只剩515了。\"
我们几人感到有些意外,陈墨问了一句。
“我们之前那一间呢?”
“不好意思,先生。已经有人入住了。”
我们都知道那间尾房的事,心中忐忑万分。
电驴子之所以竭力推荐这里,就是因为这里的隐蔽性还不错,而现在外面也乱成一团,我们仨也没了其他去处。
“妈的,什么啥都被我们遇到。”
张强咬了咬牙。
与其被打死,还不如拼一拼。
我一咬牙,最终还是选择了那间房间……
站在515的门口,我们几人都有些出神。
今天,515的房门比平时时候看到的颜色略深,像是被反复擦拭过一样。
我们仨硬着头皮,推开房门。
\"滴滴\"。
门开了,意料中的霉味并没有出现,反而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窗帘是崭新的,但地板上有一块无法去除的暗色痕迹,正好在两张床之间的位置。
\"操,这破空调怎么这么冷。\"
张强胡乱按着遥控器。
我注意到温度显示是26度,但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见。
陈墨把行李箱堵在门口,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我们都沉默了几秒。
疲惫最终战胜了恐惧。
我躺在靠窗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处水渍。
朦胧中,红袍少女又站在了那处黑色混沌的空间里,与我面对面站着。
\"来呀……\"
她嘴唇没动,声音却直接钻进了我的脑子。
我想起身,身体却像被千斤巨石压着。
少女的笑声起初如风铃,渐渐变成指甲刮黑板的声音,之后。她的脸像融化的蜡一样脱落变形。
\"孙……孙学武?\"
我惊恐地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不属于人类的尖牙。
我想喊出来,却吸不进一口气。
退时一脚踩空,便坠入无底深渊。
\"哲哥!\"
陈墨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t恤。
此时,房间里漆黑一片,我慌忙掏出手机。
一看时间竟到了凌晨。
另外两张床空空如也,被单凌乱地堆着,像是有人匆忙离开。
这时,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我起身摸索着去开灯,却碰倒了床头柜上的水杯。‘哗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刺激着我的神经。
当我凭借记忆碰到门把手时,金属的冰凉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
就在我要拧开的瞬间,门却自己动了。
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费力地咽下一口口水。
这时,陈墨和张强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便利店塑料袋。
\"哲哥,你……你干嘛?\"
张强皱眉。
走廊的灯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地上投下影子。
“没……没什么。”
见到是他俩,我总算喘出一口气。
无意间,我朝地上看了一眼。
此时,张强的在地上的影子竟然有三道!
我死死盯着他们身后那堵墙,喉咙发紧。
陈墨顺着我的视线回头,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突然闪烁起来,将一个红袍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你们……没看见吗?\"
我的声音轻得自己都听不见。
再眨眼时,那里只剩下一堵墙,其余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