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牙行,门面不大,里面却挤满了前来打探消息和讨价还价的人,显得有些嘈杂和混乱。
负责接待林晓晓和沈炼(沈默)的,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精明和刻薄的妇人。这妇人穿着一身半旧的绫罗衣裳,头上插着几根劣质的簪子,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一看就是个……不好打交道的主儿。
更让林晓晓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个牙婆……她竟然认得!
虽然隔了些时日,而且对方脸上的脂粉也比以前更厚了,但林晓晓还是一眼就认出,她不就是当初在杏花村,跟着大伯母张氏一起,没少编排她们三房坏话的那个远房亲戚——钱三娘吗?!
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这个长舌妇,竟然也跑到清河镇来当牙婆了!
钱三娘显然也认出了林晓晓,她那双三角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换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喂!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这不是杏花村大名鼎鼎的林姑娘吗?怎么着?如今发了大财,也想到镇上来置办产业了?”
她上次在胭脂水粉摊前被沈炼(沈默)的气势所慑,吃了瘪,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见林晓晓有求于她(在她看来是这样),自然是想趁机找回点场子,好好刁难一番。
林晓晓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道:“钱三娘说笑了。我们只是想在镇上寻个小铺面,做点小本生意糊口罢了。不知三娘手中,可有合适的房源?”
“合适的房源嘛……倒是有几处。”钱三娘故意拉长了语调,用那双精明的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林晓晓和沈炼(沈默),眼神中充满了算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在她看来,林晓晓即便再能干,也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虽然看起来有几分气势,但穿着打扮也跟个普通的庄稼汉没什么区别。这样的人,能有多少银子?
于是,她便开始滔滔不绝地向林晓晓推荐起一些……嗯,听起来很美,但实际上却充满了“猫腻”的铺面。
“林姑娘啊,我跟您说,城东头悦来客栈旁边,倒是有一处临街的铺面要出让,那位置……啧啧啧,简直是黄金宝地啊!每日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您要是把铺子开在那儿,保管日进斗金!”钱三娘说得唾沫横飞,仿佛那铺子已经是林晓晓的囊中之物了。
林晓晓心中一动,悦来客栈她知道,确实是清河镇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如果能在那里开店,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那……不知那铺面有多大?租金如何?”林晓晓问道。
钱三娘闻言,眼珠子一转,伸出五根手指头,比划了一下:“面积嘛……倒是不算太大,也就……也就勉强能摆下两三张桌子吧。至于租金嘛……嘿嘿,林姑娘,您也知道,那可是黄金地段!一个月……不多不少,这个数!”
五两银子一个月?!就那么点大的地方?!
林晓晓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简直是抢钱啊!她迎客楼那么大的酒楼,一个月的租金也不过才十几两银子!
“钱三娘,您这……是不是说笑呢?”林晓晓的脸色沉了下来,“巴掌大的地方,一个月就要五两银子,您这是把我们当冤大头宰呢?”
“哎哟!林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钱三娘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那可是黄金地段啊!一铺难求!这个价钱,已经是我看在咱们是同乡的份上,给您的优惠价了!您要是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她又开始推荐另一处:“要不……城南福康药铺对面,也有一处铺面要出租,虽然位置偏了点,但胜在清净,租金也便宜,一个月……只要三两银子!不过嘛……那铺子前面刚好有棵大槐树,夏天的时候倒是凉快,就是……就是光线不太好,而且……听说那铺子以前出过点……呃,不太吉利的事儿……”
林晓晓听得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钱三娘,还真是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了!推荐的不是价格高得离谱的“蚊子铺”,就是位置偏僻、采光不好、甚至还“不吉利”的“鬼屋”!
这分明就是想故意刁难她,让她知难而退,或者……狠狠地宰她一笔!
林晓晓心中冷笑一声,也不再跟她废话,直接站起身,拉着沈炼(沈默)就往外走:“既然钱三娘这里没有合适的铺面,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她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跟这种小人浪费口舌!
“哎!林姑娘!林姑娘您别走啊!”钱三娘见状,连忙上前拦住,脸上又堆起了虚伪的笑容,“有话好好说嘛!价钱……价钱都好商量!我……我手里还有几处不错的铺面,保证您满意!”
她还指望着能从林晓晓身上捞一笔呢!可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