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的“赏花品茗雅集”,因为林晓晓和她的“金刚霸王薯”的惊艳亮相,以及兵部尚书宋之问的当众发难和宁王的公开力挺,而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杏花村林晓晓”、“金刚霸王薯”、“亩产两万斤”、“宁王府新晋红人”这些词汇,成了京城大街小巷、茶楼酒肆里最热门的谈资。
有人惊叹于“金刚霸王薯”的神奇产量和林晓晓的惊天才能,认为这是天佑大周,国之祥瑞。
有人则对此持怀疑态度,认为亩产两万斤纯属天方夜谭,不过是宁王府为了抬高某个乡下丫头而故意制造的噱头罢了。
更有一些嗯,与太师李辅和兵部尚书宋之问过从甚密的官员,则对此事嗤之以鼻,甚至暗中散布一些对林晓晓和“金刚霸王薯”不利的谣言,说什么“此物乃妖物,恐伤国运”,“林晓晓来历不明,居心叵测”云云。
京城的舆论场,一时间变得波诡云谲,暗流汹涌。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宁王殿下周启(暂定名),却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的退缩。
他不仅没有理会那些坊间的流言蜚语和政敌的暗中攻讦,反而更加高调地,将林晓晓和她的“金刚霸王薯”,正式引荐给了当今大周天子——景明皇帝!
在一次早朝之上,宁王殿下亲自捧着一个用明黄色锦缎包裹的、硕大无比的“金刚霸王薯”样本,以及一份由林晓晓亲笔书写(当然,是以宁王府幕僚的名义润色过的)的、关于“金刚霸王薯”的详细介绍和推广价值的奏疏,慷慨激昂地,向景明皇帝和满朝文武,详细阐述了此“神薯”的惊天之能!
“启禀陛下!”宁王殿下声如洪钟,掷地有声,“臣弟近日于民间,偶得一神物,名曰‘金刚霸王薯’!此薯不仅味道鲜美,营养丰富,更产量惊人!据培育此薯的杏花村农女林晓晓所言,其亩产可达两万斤以上!若能将此神薯在天下推广,必能解我大周万民之饥苦,创千秋万代之伟业啊!”
他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令人振奋!
景明皇帝听闻,龙颜大悦!他接过那颗比他人头还大的“金刚霸王薯”,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半晌,又认真地翻阅了那份奏疏,脸上的惊喜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好!好啊!亩产两万斤?!真乃天佑我大周!天佑我大周啊!”景明皇帝抚掌大笑,龙心甚慰,“宁王!你此番为我大周寻得如此神物,实乃大功一件!当赏!当重赏!”
然而,就在这君臣同乐,气氛一片祥和之际,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突然从朝堂之下响了起来:
“陛下!臣有本奏!”
说话的,正是那位在宁王府雅集上,被林晓晓怼得颜面尽失的兵部尚书,宋之问!
只见他从百官班列中走出,对着景明皇帝躬身一揖,脸上带着一丝嗯,可以称之为“忧国忧民”的凝重表情,朗声说道:“陛下,宁王殿下为国寻宝,其心可嘉。然这所谓的‘金刚霸王薯’,亩产两万斤之说,是否言过其实,尚待考证。微臣以为,农事乃国之根本,不可不慎。若仅凭一面之词,便轻信此等嗯,近乎‘天方夜谭’之言,恐有失稳妥,甚至可能贻笑大方,动摇国本啊!”
他这话,说得是冠冕堂皇,滴水不漏,表面上看起来是在为国家大计着想,实则却是在暗中质疑宁王和林晓晓,否定“金刚霸王薯”的价值!
宁王殿下闻言,脸色微微一沉,正要开口反驳,却被宋之问抢了先。
“陛下!”宋之问继续道,“微臣并非有意质疑宁王殿下和那位林姑娘。只是我大周朝立国数百年来,从未听闻有何种作物,能有如此惊天动地的产量!此事疑点颇多啊!”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将矛头直指林晓晓:“其一,那林晓晓不过一介乡野村姑,既无家学渊源,又非农学世家,如何能凭空培育出此等‘神物’?其来历不得不令人怀疑!”
“其二,据微臣所知,那林晓晓与嗯,前些日子在南阳府城被查抄的逆贼吴万金之后台——赵氏家族,似乎也有些不清不楚的瓜葛!她此时此刻,突然献上这所谓的‘神薯’,其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是否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想借此机会,蛊惑圣听,扰乱朝纲?!”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宋之问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此等‘神薯’,若真如宁王殿下所言,产量如此惊人,那一旦推广开来,必然会对我大周朝现有的粮食市场格局,造成巨大的冲击!到时候,米价暴跌,粮商破产,甚至可能引发更严重的社会动荡!此等后果,陛下不可不察啊!”
他这番话,可谓是字字诛心,句句歹毒!
不仅将林晓晓的出身和动机都打上了“可疑”的标签,更将推广“金刚霸王薯”的利国利民之举,歪曲成了可能会“动摇国本”的“祸国殃民”之策!
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那些原本还对“金刚霸王薯”充满期待的官员们,在听了宋之问这番“危言耸听”的分析之后,也都纷纷露出了凝重和犹豫的神色。
毕竟,宋之问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亩产两万斤,确实太过匪夷所思了。而且,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农家女,突然拿出如此“神物”,其动机也确实值得怀疑。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因为推广这种“神薯”,而导致粮食市场崩溃,引发社会动荡,那这个责任,谁也承担不起啊!
一时间,朝堂之上的气氛,变得异常微妙和紧张起来。
宁王殿下气得脸色铁青,正要开口驳斥宋之问的无耻谰言,却被景明皇帝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景明皇帝的脸上,虽然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期待,但那双深邃的龙目之中,也闪过了一丝凝重和审慎。
他知道,宋之问虽然居心叵测,但他提出的那些疑虑,也并非全无道理。
此事确实需要慎之又慎啊!
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宋爱卿所言,亦有几分道理。农事乃国之根本,确应谨慎对待。这样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下群臣,最终落在了宁王殿下的身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朕命,户部、工部、以及大理寺,共同组成‘神薯核验司’!由宁王你,亲自挂帅督办!即刻起,对那‘金刚霸王薯’的真实产量、种植特性、以及其培育者林晓晓的来历背景,进行全面而细致的核查!”
“朕要看到最真实、最可靠的结果!朕也要给天下百姓一个明确的交代!”
“若此薯当真如你所言,乃是利国利民之神物,那朕定当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推广天下!并重重赏赐所有有功之人!”
“但若其中有半点虚假和欺瞒!那”景明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朕也绝不姑息!定斩不饶!”
他这话,说得是掷地有声,恩威并施!
既表达了对“神薯”的重视和期待,也敲打了一下那些可能心怀不轨的人!
宁王殿下闻言,心中一凛,连忙躬身领旨:“臣弟遵旨!”
而站在殿下角落里,一直冷眼旁观的太师李辅,在听到景明皇帝这番话后,那张隐藏在浓密胡须下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不易察察的、阴冷的笑容。
他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