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和丫丫的眼睛瞬间睁得溜圆!呼吸都屏住了!两张小脸上写满了纯粹的、巨大的惊奇!丫丫甚至忘记了害怕,小嘴微张,发出无声的惊叹。
“它……它在动!”崽崽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和期待,黑沉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奋力挣扎的小生命。
“嗯!它在努力出来呢!”我轻声说,声音里充满了温柔的鼓励,仿佛那小雏鸟能听到,“加油,小家伙!”
仿佛回应我的鼓励,那小小的鸟喙更加用力地啄击着!“咔嚓!”一小块蛋壳终于被顶开!一个湿漉漉、粘着蛋液和血丝的、毛茸茸的小脑袋艰难地挤了出来!它闭着眼睛,嫩黄的喙微微张着,发出极其细微、如同叹息般的“唧唧”声。
崽崽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小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近乎屏息的、小心翼翼的专注。他那双习惯了瞄准猎物、沾染过血腥的手,此刻却无意识地微微蜷缩着,悬在半空,似乎想去触碰,又怕惊扰了这脆弱的新生。
“出来了!头出来了!”丫丫激动地小声叫道,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小雏鸟似乎耗尽了力气,小脑袋耷拉着,靠在破开的蛋壳边缘,胸膛微弱地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再次积蓄力量,开始更加猛烈地扭动身体,蹬踹着细弱的小腿,试图将整个身体从蛋壳的牢笼中彻底解放出来。
“咔嚓!咔嚓!”蛋壳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充满了生命的韧性与挣扎。火光跳跃,映照着两张屏息凝神、写满了惊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的小脸。那层笼罩在崽崽身上的冰冷戾气,似乎被这新生命破壳的微光,悄然融化了一丝缝隙。
终于!
“哗啦!”最后一块粘连的蛋壳被蹬开!一只浑身湿漉漉、绒毛紧贴皮肤、像个小毛球似的雏鸟,颤巍巍地站在了破碎的蛋壳中央!它抖了抖小小的身体,甩掉一些粘液,努力地睁开那双还蒙着一层白膜的小眼睛,茫然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火光跳跃的世界。然后,它发出一声细弱却清晰的呼唤:
“唧唧——”
这声微弱的呼唤,如同天籁,瞬间点亮了整个昏暗的空间!
“哇!小鸡!是小鸡!”丫丫惊喜地叫出声,小手忍不住想去摸。
崽崽没有说话,但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冰冷彻底褪去,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近乎新奇的亮光,紧紧地锁在那只颤巍巍的小生命身上。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极其小心地、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谨慎,轻轻碰了碰雏鸟那湿漉漉、还带着体温的小脑袋。
雏鸟被他指尖的温度惊了一下,小脑袋微微瑟缩,发出更急促的“唧唧”声,细弱的小腿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蛋壳碎片上。
雏鸟被他指尖的温度惊了一下,小脑袋微微瑟缩,发出更急促的“唧唧”声,细弱的小腿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蛋壳碎片上。
崽崽的手指像被烫到般猛地缩了回来,小脸上闪过一丝无措,随即又小心翼翼地凑近,学着我的样子,用极其轻柔的声音低语:“别……别怕……”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冰冷狠戾的小杀神,只是一个对新生充满了好奇和笨拙善意的小男孩。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眼眶发热,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生命的奇迹,或许就是对抗这冰冷世道最强大的武器。
“崽崽,丫丫,”我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郑重,“从今天起,它就是我们家的新成员了。我们一起,把它养大,好不好?”
“好!”丫丫用力点头,小脸因兴奋而泛红。
崽崽也抬起头,看着我,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映着跳跃的火光和那只脆弱的小雏鸟,他缓缓地、用力地点了点头。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起一个真正属于孩童的、纯粹的弧度。
“嗯。”
这一声“嗯”,轻得像羽毛,却重重地落在了我的心上。那一丝被血腥掩埋的微光,终于艰难地透了出来。
就在这时——
“哼唧!哼唧哼唧!”
一阵极其急促、带着明显惊恐和痛苦的哼唧声,猛地从矮墙外的荆棘丛方向传来!是那只小野猪崽!声音尖锐异常,充满了不祥!
我们三人同时一惊!崽崽眼中的暖意瞬间被警惕取代,手下意识地又摸向了弹弓。
“怎么了?”我立刻起身,示意崽崽和丫丫留在原地看好小雏鸟,自己则握紧砍刀,快步走到矮墙的“城门”后,透过预留的观察缝隙向外望去。
月光惨淡。荆棘丛剧烈地晃动着。借着微光,只见那只灰扑扑的小野猪崽正痛苦地在荆棘丛边缘翻滚、抽搐!它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后腿间湿漉漉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卡在那里?!
难产?!
玉简里《禽畜粗养》的知识瞬间涌入脑海!看情形,极像!小野猪崽太小,又是第一次生产,遇到了麻烦!
荆棘丛深处,隐约可见一个用枯草和苔藓简单铺就的小窝,里面似乎……还有微弱的蠕动和哼唧声!它已经生了一只?还是正在生?
小野猪崽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痛苦的哼唧声也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哀鸣,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它黑豆般的眼睛望向矮墙的方向,里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丝微弱的、近乎哀求的光?
它在求救!向它唯一熟悉、或许也是唯一能求助的对象求救!
怎么办?救?还是不救?
救,意味着要打开矮墙,面对未知的风险(虽然狼群威胁暂时解除,但难保没有其他危险)。而且,我对给动物接生毫无经验,万一失败……
不救?看着那小小的生命在痛苦中挣扎、消逝?就在刚才,我们还一起见证了新生命的奇迹……
就在我犹豫的瞬间,崽崽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我身后。他透过缝隙,也看到了外面痛苦挣扎的小野猪崽。他小小的眉头紧紧皱起,黑沉沉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杀意,却也没有多少温情,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专注。他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