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谷的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照亮了这片刚刚被“窃据”的土地。没有欢呼,只有更加紧张有序的忙碌。崽崽的指令如同严密的齿轮,驱动着整个族群高速运转。
第一组:筑巢之固
赵铁柱带领的壮劳力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依托着那几处残存的厚实石基,粗壮的树干被砍伐下来。他们用石斧、柴刀费力地修整着木材,在石基上凿出凹槽,将粗大的原木嵌入其中作为立柱。顶部则用韧性较好的树枝和藤蔓捆扎成框架,再覆盖上厚实的茅草。崽崽的要求极其严格:窝棚必须紧贴山壁,利用天然凹陷,外形要尽量模仿岩石的棱角;面向山谷的方向,只留低矮狭窄的入口;屋顶的茅草必须铺得足够厚实,从稍远的距离看,要能完美融入山壁的阴影和岩石的纹理。这不仅仅是为了遮风挡雨,更是为了在遭遇袭击时,能最大程度地隐蔽和防御。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汉子们粗重的喘息声,是清晨的主旋律。
第二组:辟土之艰
李老爹带着另一群人,挥舞着简陋的石锄、木铲,在靠近河边、相对平坦的一片区域奋力开垦。蝗灾过后的土地表层坚硬板结,翻动起来异常吃力。他们需要将深埋在土里的蝗虫卵翻出来,集中焚烧,断绝后患。那些坚韧的草根、灌木根也需要彻底清除。汗水浸透了破旧的衣衫,滴落在龟裂的泥土上,很快又被蒸发。这是一场与贫瘠土地和潜在虫害的无声搏斗。每一寸被清理出来的土地,都寄托着未来收获的希望。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草木焚烧的焦糊味。
第三组:生存之链
我带着女人们和稍大些的孩子,围绕在重新架起的大铁锅旁,构成了维系生命的后勤链条。
水源保障: 清澈的河水被源源不断地打上来,倒入大锅中烧开,再分装到各家的竹筒、瓦罐里。崽崽的命令是铁律:所有入口的水必须烧开,这是他用血的教训换来的生存法则。
口粮加工: 成筐的死蝗虫是重点。我指挥女人们将虫子倒入烧开的大锅中焯水,去除部分腥味和杂质,然后捞出摊在洗净的兽皮和大片树叶上暴晒。晒干的虫子再用石臼捣成细粉。这带着奇异味道的虫粉,混合着挖来的苦涩野菜根、采集到的零星野果,以及之前储备的少量粗粮,被揉捏成粗糙的团子或摊成薄饼,在临时搭建的简易灶上烘烤。味道难以恭维,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热量和蛋白质来源。
药材整理:我则利用空暇,将空间里储存的、以及沿途新采集的草药分门别类,晾晒、切碎或研磨成粉。治疗外伤的、消炎的、驱虫的……每一样都可能在关键时刻救命。
丫丫的任务:丫丫抱着“大花”,带着几个更小的孩子,在划定安全的区域内,小心翼翼地收集着枯枝落叶,作为燃料。小姑娘很认真,她知道每一根柴火都关系着锅里能否烧出热水和食物。
崽崽的身影如同不知疲倦的猎鹰,穿梭在三个“战场”之间。他检查窝棚的隐蔽性,指点开荒的深度和范围,严厉纠正任何可能暴露位置的疏忽(比如一缕过高的炊烟、一声过大的喧哗)。他的眼神锐利依旧,但眼底深处,除了对黑狼寨的警惕,更多了一份对这片土地的规划——哪里适合设置暗哨,哪里可以挖掘陷阱,哪里作为紧急撤退的通道,哪里预留未来扩大开垦的区域……蓝图在他心中逐渐清晰。
午后的阳光有些毒辣。趁着短暂的休息间隙,我找了个借口,独自一人走到营地边缘,靠近那片尚未清理的、靠近山脚的荒地。这里碎石很多,土地更加贫瘠。
确认四周无人注意后,我深吸一口气,意念沉入空间。那块黑色的石碑依旧悬浮在空间的中心,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清凉气息。空间果然变大了很多,从之前的二十立方左右,扩张到了接近五十立方!更奇妙的是,空间内部不再是一片死寂的虚无。虽然依旧空旷,但那种“生机”感更加清晰了,仿佛有极其微弱的、无形的气流在缓缓流动。
最让我心跳加速的是空间角落里的东西——那是昨天开荒时,我悄悄从空间取出的几粒野麦种子!那是赵铁柱他们发现的那几小片未被啃光的野麦上采集到的,极其珍贵,数量稀少。它们原本被我小心地包在布包里,放在空间一角。但此刻,它们的状态发生了变化!
原本干瘪、黯淡的种子,此刻竟然变得饱满了一些,表皮透出一种健康的、充满生命力的光泽!这变化极其细微,若非我精神力与空间相连,几乎无法察觉!
这空间,不仅能储存,能升级,竟然还能……滋养种子?!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中炸开!
我强压住激动,迅速从空间里取出那几粒变得饱满的野麦种子,又飞快地在地上(那片贫瘠的碎石地)挖了几个浅浅的小坑。我将其中两粒种子小心翼翼地埋了进去,覆上薄土。另外几粒,我则重新收回空间,放在靠近石碑的位置,想看看在空间内滋养和在空间外种植会有什么不同。
做完这一切,我若无其事地回到后勤区,心脏却还在砰砰直跳。这个发现太重要了!如果空间真能加速种子生长,或者改善种子品质……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这片被蝗灾和匪患蹂躏的土地上,我们有可能更快地获得稳定的粮食来源!意味着生存的希望将大大增加!
然而,平静的劳作并未持续到傍晚。
负责在树林边缘最高点警戒的一个少年,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脸色煞白,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变调:
“小恩人!夫人!赵叔!不好了!西边……西边山梁上!好多人!好多马!打着……打着黑狼旗!”
如同冷水泼进滚油锅!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僵住!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瞬间浇熄!恐惧再次扼住了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