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字如同黑暗中擦亮的微弱火星,瞬间点燃了众人眼中死灰般的绝望。王石头按着赵铁柱的手猛地一紧,独眼死死盯住小杏儿手指的方向。小月也下意识地抱紧了小杏儿,仿佛那是唯一的希望。连神志濒临崩溃、痛苦翻滚的赵铁柱,那布满血丝的独眼也似乎有了一瞬间的茫然聚焦。
“暖暖的在下面?”我重复着,声音干涩,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小杏儿融合母石灵髓后觉醒的大地感知,是此刻唯一的指路明灯!我强撑着站起身,踉跄着走到那块巨大的黑石旁,冰冷粗糙的岩石表面透着刺骨的寒意。我俯下身,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石面上。
屏息凝神,抛开识海的剧痛和身体的疲惫,将全部感知沉入脚下这片陌生的大地。起初,只有岩石本身的冰冷死寂,还有远处那条污浊河流隐约传来的、令人不安的呜咽。但渐渐地,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脉动,透过厚重的岩层,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缓慢而有力地传递上来!
咚…咚…咚……
这脉动并非血肉之躯的搏动,而是一种厚重的、带着大地生机的能量韵律!它沉稳、温暖,如同寒冬深埋于地下的温泉源头,散发着源源不绝的生机暖意。更奇妙的是,这股暖意所经之处,岩石深处那些盘踞的、与河水中同源的阴冷污秽气息,如同遇到了克星,纷纷退避、消融!这股暖流在地下深处顽强地开辟出了一条相对“干净”的通道!
“感觉到了!”我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光芒,“是精纯的土灵!非常精纯!在地下深处流淌!它在排斥污秽!”
“真的?!”王石头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他看向小杏儿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小杏儿!你……”
小杏儿用力地点点头,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除恐惧和悲伤之外的神情,那是一种发现秘密的、带着点小小骄傲的专注:“嗯!暖暖的,像矿脉里的光,但是更安静。”
“柱子哥有救了!”王石头狂喜,但随即看向依旧痛苦挣扎、被污秽侵蚀的赵铁柱,又看向那块巨大无比、不知多厚的黑石,独眼瞬间黯淡下去,“可是夫人,这石头我们怎么下去?柱子哥他”
是啊,希望就在脚下,却隔着难以逾越的屏障。这块黑石坚硬异常,我们手中连一把像样的工具都没有,赵铁柱的状态更是刻不容缓!
“石头,你按住柱子!”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再次将手贴在冰冷的岩石上,精神力虽然枯竭,但并非完全无法调动,只是每一次尝试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小杏儿,你能感觉到那股暖流离我们最近的点在哪里吗?能感觉到它有多深?”
小杏儿闭上眼睛,眉心温润的白光流转,小手掌心也微微亮起,与大地进行着无声的沟通。片刻后,她睁开眼,小手在黑石根部靠近地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点了点:“这里最近暖暖的离地面大概”她努力比划着,小脸憋得通红,“大概两个爹爹那么高?”
两个爹爹的高度?那就是近两丈深!若是平地挖掘都极为困难,何况是在这坚硬如铁的黑石内部?
“夫人,让我来!我砸开它!”王石头眼中闪过狠厉,挣扎着就要去搬旁边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头。
“不行!蛮力砸不开!而且动静太大,会引来河里的东西!”我立刻否决。刚才河岸边那“朽木”怪物的尖啸和污秽能量的爆发,如同在死水中投下了巨石,远处那低沉的呜咽声似乎更清晰了,带着一种被惊扰的烦躁。
必须精准、安静地找到进入点!
我的目光死死锁定小杏儿指出的那个岩石凹陷处。精神力枯竭,空间石碑沉寂……但我还有最后一样东西——小杏儿刚刚稳定下来的纯净本源!那是源自大地、最纯粹的生命力与秩序之力!而地下那股暖流,也是精纯的土灵!它们本质同源!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瞬间在我脑中成型。
“小杏儿!”我蹲下身,双手轻轻扶住她瘦小的肩膀,目光与她温润的眼眸对视,“我们需要你帮忙!像刚才感知暖流一样,把你心里的那股‘暖暖的’力量,集中起来,不要害怕,顺着我的手指,轻轻地、轻轻地送进这块石头里,送到那个暖暖的东西旁边去,好不好?”
小杏儿看着我眼中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急切,用力地点点头,小脸上满是郑重:“好!夫人,我不怕!”
“小月,保护好小杏儿!”我沉声道。
“是!夫人!”小月立刻将守护灵光催发到极致,笼罩住小杏儿。
我深吸一口气,压榨着识海中最后一丝能调动的微弱精神力,如同抽丝剥茧,凝聚在右手食指指尖。指尖点向小杏儿方才所指的岩石凹陷处。
“小杏儿,就是现在!把‘暖暖的’送过去!”
小杏儿纯净的眼眸瞬间亮起,眉心温润的白光前所未有的清晰!她小小的手掌再次按在岩石上,一股精纯、温和、带着大地厚重气息的力量,顺着我的指尖引导,如同找到了归途的溪流,无声无息地、却异常坚定地渗入了冰冷的黑石!
嗡!
就在小杏儿纯净本源之力注入的瞬间,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共鸣感,从岩石深处传来!仿佛沉睡的暖流被唤醒!
紧接着,在我们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那块坚硬无比、毫无缝隙的黑石根部凹陷处,无声无息地“融化”了!
不是碎裂,也不是炸开,而是岩石本身如同被无形的力量软化、重塑!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边缘光滑如同琉璃质感的圆形洞口,就这么凭空出现在坚硬的岩石上!洞口边缘散发着微弱的、温润的乳白色光泽,隔绝了外界的冰冷和污秽气息,一股精纯、温暖、令人精神一振的土灵之气,如同和煦的春风,从洞口内缓缓弥漫出来!
这气息拂过赵铁柱身上蔓延的暗紫色污秽,那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污秽能量竟肉眼可见地停滞了一瞬,仿佛遇到了天敌!
“成了!快!把柱子送进去!”我强忍着精神力彻底抽空的眩晕,嘶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