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我们说到,沈四和马威二人,就那样被装进了油桶,随后被无情地扔进了冰窟窿。他们的生命在那一刻戛然而止,结束了自己罪恶且短暂的一生,客死他乡,最终成为了异乡的孤魂野鬼。陈国庆带着人顺着线索,一路追寻到这个中国最北方的城市。可当他们到达这里时,所有线索却突然戛然而止,再没有沈四和马威二人的一丝消息。就这样,这个案子无奈成为了悬案,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了陈国庆等人的心头。
邵俊波一家三口出事后,整个酒厂都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孙绍兴和叶涛带领着酒厂的众人,为他们办了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葬礼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哀伤,那些和邵俊波一起奋斗过的工人们,更是忍不住落泪。孙绍兴思来想去,最后选择把这一家三口的骨灰撒入襄平市的母亲河太子河。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是不舍得花钱买墓地。在他看来,这一家人已经没有后人了,即便买了墓地,多年以后也根本不会有人前来祭祀,与其最后成为无人问津的无主荒坟,还不如让他们回归自然,水葬反而显得更为合适。
把邵俊波一家三口的后事都料理完以后,第二天一大早,孙绍兴就带着叶涛等人来到了酒厂。会计老刘得到消息后,随即通知全厂员工开会。会议的地点选在了酒厂办公楼前的空地上,这里空旷开阔,能够容纳下所有员工。不一会儿,工人们陆陆续续从各个车间、办公室赶来,大家交头接耳,脸上带着疑惑和不安,都在猜测着这次会议的目的。
人员聚齐后,会计老刘清了清嗓子,当众宣布了邵俊波的遗嘱。同时,也宣布了孙绍兴担任酒厂新任厂长的消息。老刘的声音在空地上回荡,一时间,下面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有的在小声讨论孙绍兴这个人,有的在回忆邵俊波在世时的点点滴滴。就在众人议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装着半瓶水的矿泉水瓶,突然从人群里飞了出来,“砰”的一声,直接砸在了孙绍兴的脚下。
林峰见有人用这种方式对孙绍兴进行人身攻击,顿时怒目圆睁。他随即快步跑上前,像一堵墙一样把孙绍兴挡在了自己身后,然后满脸愤怒地怒视着人群,大声吼道:“谁干的?你要是个爷们,有什么不满的当面说出来!在人群里使坏,和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在人群上空盘旋。
林峰的话音一落,人群里响起了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我干的!他姓孙的对厂子有什么贡献?酒厂是大家的,就凭邵厂长的一个遗言,他就直接当厂长啊?我不服!”说话间,这个青年男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大约二十多岁,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工作服,脸上带着一股不服气的倔强。工人们听了青年男子的发言以后,似乎被触动了内心的情绪,随即也附和道:“对,想当厂长,前提得让大家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青年男子见此时工人们都站在他这边,嘴角不由得开始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然后他继续说道:“邵厂长死因的一些端倪大家也有所耳闻,有人要收购我们厂子,谁知道你会不会直接把厂子给卖了,带着钱直接跑路?”
孙绍兴在林峰后面,轻轻拉了拉林峰的衣服,随即示意林峰躲开。林峰回头迟疑了一下,看着孙绍兴神态自如地点了点头,这才把身体移开。
孙绍兴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大家心中的疑虑我明白,我也理解。毕竟这里的大部分人在酒厂已经工作半辈子了,都不想失去这个赖以生存的工作。我和俊波是多年的老友,之前也有过想带着公司加入酒厂的想法,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最后没能达成合作。再然后,俊波的一家就出事了。我也是受俊波弥留之际的嘱托,在无奈下接下了这个事。”孙绍兴的意思很明白,他是在告诉大家,别觉得酒厂是个香饽饽,要不是看在老友临终嘱托的份上,他才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孙绍兴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就像刚才这个年轻人说的一样,俊波一家三口的死因绝对不简单。但是你们想想,他为什么就是死也没有把酒厂卖了?他这样做是为了谁?在他的眼里,这个酒厂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这里面承载了太多太多人的心血和希望。我也请大家放心,我孙绍兴今天在这里发誓,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卖掉酒厂。即使到最后把酒厂卖了,我也不会拿走一分钱。至于你质疑我的能力,在这件事上,我今天承诺大家,一周之内,我就是借钱也会把之前厂里欠发大家的工钱全部落实。一周后我要是没做到,我直接辞去酒厂厂长一职!”
孙绍兴这番强有力的话语,就像一阵春风,吹进了工人们的心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疑虑渐渐消散。在他的说服下,终于安抚住了所有的工人。工人们散去后,孙绍兴带着叶涛等人,当然这里包含会计老刘和林峰二人,回到了室内的会议室商量下步计划。
叶涛随即说道:“明天我把公司的钱先取出来,先把工人的工资发一部分。要是不够,我们再想办法。”孙绍兴听到这里,笑了笑,然后说道:“真要是从我们手里拿钱给工人发工资,我还不如直接辞职。”会计老刘疑惑地说道:“你们要是不进行资助,也没有钱给工人开工资啊?”孙绍兴随即问道:“所有的经销商总会欠公司多少钱?”会计老刘想了想说:“加起来大概有三百多万吧。怎么,你想用这些钱给工人开工资啊?行不通的,老邵活着的时候没少下去要钱,但是没有用,这些人就像商量好了一样似的,根本不给。”孙绍兴说道:“那是以前,之后会有人替我们去要。”叶涛听了孙绍兴的话以后,大脑开始飞速地运转,最后终于明白了孙绍兴话里的意思,随即说道:“叔,你的意思是……”说到这里叶涛就没继续往下说。孙绍兴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事情都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他们不可能会善罢甘休的。用不上两天,还会有人找上门来。到时候大家听我安排就可以了。”随后开始向众人说起接下来的计划。
两天后的中午,阳光有些刺眼。董海涛带着潘龙来到了酒厂,他们步伐匆匆,直接来到了厂长办公室。孙绍兴端坐在办公桌后面,林峰和叶涛也在办公室。林峰见董海涛进来,眼神里的恨意更浓了,那恨意之中还带着些许杀意。可董海涛根本没理会林峰的表现,他大踏步走到孙绍兴对面的椅子前,一屁股坐下,随即把来意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