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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抬手一掌,扫出的掌风把两人打落在地,还没来得及“噗嗤”吐出一口鲜血,两个老仆人一命归西,永远闭上了眼睛。

这时屋里的两个丫鬟听到动静往外慌张跑了出来,借着屋里的光亮,远远看到门口两具尸体,两个丫鬟脸上血色被瞬间抽离,下意识地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尖叫穿透人的耳膜,黑衣人抬手一剑,两个丫鬟瞬间止住了叫声,直直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手里雪白的锋刃闪着骇人的光芒,即使刚才被血染红,但那剑却像光滑的镜面,只需微微倾斜,剑刃上的血色便能尽数滑落,重新变成一柄雪白的剑刃!

看着来人,杨莲生愣在原地,显然还没从惊变中醒过神来,而晏雪行给沈赫逼毒正是关键时候,两人耳目禁闭,根本动弹不得,只有睁着细小眼睛的孩子一脸惧色看着来人。

:“你…你是谁!”话刚出口,小孩就后悔了,来人抬手间便连杀几人,这样问无疑是自寻死路!

黑衣人却笑了:“我是谁?哈哈…本座是恶鬼!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恶鬼!”

黑衣人说完,上前一把扼住蓝新始的脖子,就像抓着小鸡脖子一样,将蓝新始高高悬在半空。

蓝新始下意识地伸手去掰黑衣人的手,但不管怎么用力也是徒劳,蓝新始只能拼命地挣扎,龇牙伸手想要去打黑衣人。

黑衣人侧身一闪,却没想这么快就让他死去,看着小东西绝望地拼命挣扎,倒像是欣赏什么有趣的画面,哈哈笑道:“小东西!你倒是跑啊!再不跑本座可要掐断你的脖子了哦!”

黑衣人说着,眼里闪过邪恶的光芒,恶趣味地欣赏小孩的脸从通红变成紫血色,眼看着手里的小东西力气慢慢变弱,这时屋外“嗖”地飞进来几枚毒针,黑衣人抬剑一挡,“叮”的一声几枚飞针被打落。这时,另一个蒙面黑衣人缓步走了进来,进到屋里,先是瞥了一眼地上运功疗伤的两人,转而看到郦道渊居然以虐死一个孩子为乐,眼里不由自主地露出嫌恶的神情,猛地抬手,又是一支毒针直接向着郦道渊的面门飞去。

来人的功夫不低!就是这发毒针的力道,平常的武林高手是很难躲闪的!就是他也不一定能发出这么准这么快的飞针!

郦道渊心中暗暗吃惊,随手便把手中的孩子往蒙面黑衣人扔去,抬手举剑飞快地向着蒙面黑衣人胸口刺去。

蒙面黑衣人接过孩子往地上一放,电光火石,软剑从腰间瞬间抽出,等郦道渊的剑刺到跟前时,蒙面黑衣人的软剑如同灵蛇出洞,瞬间缠住了那柄雪白的锋刃。

郦道渊运功往后一抽,却居然挣脱不出软剑的纠缠,郦道渊只好使了个破招,像搅动桶里的水一样,软剑像一团布条一样被搅和在一起。蒙面黑衣人却不急,随着两人打斗的间距越来越近,蒙面黑衣人抬手就是一掌,眼看着那掌如泰山压顶之势落在自己的身上,郦道渊不敢怠慢,运足了八成的功力迎了上去,只听到“啪”的一声巨响,郦道渊整个人被震飞出去,整只右手都被震得发麻,站在那里许久也没找到知觉。

:“你是何人!”郦道渊沉声问道。

此人武功与之前没受伤的自己居然旗鼓相当!他在京城十几年,除了晏雪行外,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高手!

蒙面黑衣人却不答话,轻蔑地道:“楼主身为杀手第一楼的主人,连老弱妇孺都杀,未免有失身份了吧?!”

蒙面黑衣人说着,软剑发出森寒的杀气,直接一个杀招攻向郦道渊,那招式既凌厉,又快不可挡,郦道渊忙飞身往庭院里退去,眼看软剑就要逼近身体,郦道渊一个转身,抬起长剑抵挡,风卷云涌般还了几招杀招。等十几招对抗下来,两把剑越战越烈,火星迸裂间,整个庭院都只能听到“砰砰”的剑击声。

郦道渊越战越是心惊!他之前被晏雪行震成内伤,休养了几日还没好完全,要不是今日机会难得,他也不会贸然出手,本以为这次趁人之危会志在必得,可没想到半路却杀出这样的程咬金!

郦道渊使出最后的内力,忽地一掌拍过去,蒙面黑衣人接得猝不及防,这次两人都跌了出去,等再站定时,郦道渊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盘坐地上运功的晏雪行,最后目光落在面前的蒙面人身上。

:“阁下功夫好生了得!等本座内伤痊愈,定要再与你讨教一番!”郦道渊说着,面具上双眼寒光一闪,扔出几颗霹雳火珠,顿时消失在浓烟之中。

蒙面人也松了口气,虽然郦道渊内力受阻差自己两分,但杀手的剑招凌厉且精巧,再战下去,自己也并非稳操胜券,他的目的,只是奉命保护屋里的人而已!

见目的达到,蒙面人收起软剑,看着地上的孩子睁大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蒙面人却不理他,一步一步地往屋里走去,一直走到晏雪行的面前才停了下来。

黑衣人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人,见他相貌倾世绝尘,不禁在心中暗暗惊叹!从前门下弟子与他说救他的人是个神仙一样的人物,当时他还嗤之以鼻,想他从小就是被人这样形容的,不是他自以为是,他就从未见过有比自己长相更加出众的人,但看着面前的人,他知道,弟子们并没有说假话。

可惜却是个断袖!黑衣人在心里摇头,冷哼一声暗道:长相如此,就应该一心修仙问道,恋栈那些尘世做什么?

黑衣人对晏雪行很是不屑,目光冷冷落在年轻的锦衣卫身上,只见他双目紧闭,苍白的脸上双唇因为中毒变成了紫黑色,额头在不停地落下汗珠,头顶也在冒着淡淡的紫烟。

黑衣人越看沈赫,眼中的恨意就越是浓烈,他仿佛又看见了大弟子临死前的惨状——归知就挡在他的身前,倒下去时满身血污,下臂被人用利刃齐齐地切断,喷溅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他记得,自己当时应该是疯了,不管怎样用力捂住归知胸口的血洞,血水就像流水一样不停地从指缝里流出,直到把他身上的道袍染成一片又一片的黑色!

就是这个锦衣卫!是他与陆秉带着成群的锦衣卫攻上长留山!如果不是这样,归知怎么会惨死?长明宫百年仙门又怎会在他手里毁于一旦?

黑衣人全身颤抖,紧握的拳头慢慢弯曲成一只鹰爪,随即十成的功力凝聚掌心,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个身穿红衣的锦衣卫,如果可以,他想立即一掌将那锦衣卫的脑袋拍个粉碎!

归知!为师替你报仇了!

黑衣人在心里默念,面上仇恨的目光一凛,抬掌就以气吞山河之势一掌往沈赫头顶拍去!本以为这一掌下去,那锦衣卫的头颅就是不被拍个粉碎,也定然必死无疑!哪知手掌刚落到一半,刚刚还紧闭双目的人猛地睁开眼睛,抬手便是一招阻挡,竟硬生生把他这一掌拦在了半道!黑衣人收掌又要往沈赫头上拍去,但晏雪行的招式极为巧妙,手腕一转,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黑衣人的命门就已被晏雪行抓住,惊得黑衣人连忙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抓,可晏雪行更快,在黑衣人猝不及防时,缩手一个回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打在了黑衣人的胸口!

随着“啪”的一声响,黑衣人跳开几步,强忍着心口气血翻涌,一双眼像刀一样看着面前的两人。

:“阁下刚刚出手相救,宴某本以为你会是朋友。”晏雪行收掌,一手扶着沈赫。

:“朋友?…呵呵!”黑衣人冷笑一声,仿佛在嘲笑这句话是多么可笑!

:“那阁下刚刚为何要救我们?”晏雪行不解,既然要杀他们,刚刚让郦道渊得手不是更好?这样的话,他当时运功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根本抽不出手来抵挡!这时随便来个人便能轻而易举让他们殒命,如此黑衣人也就不用冒险再次出手了。

黑衣人蒙着一张脸看不出来表情,晏雪行却看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额头上还有稀疏几粒汗珠在往外冒,晏雪行看得出来,刚刚自己那掌大概是让黑衣人吃了不小的苦头!此时黑衣人腰身都微微有些弯曲了,要不是痛到极点又怎会如此?不过他刚刚已经收了几分力道,要不是念在他救了他们一命的份上,刚刚那一掌他就会用尽八成功力,那样的话,在他面前说话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你就当是我还你的一条命吧!”过了良久,黑衣人才缓缓说道,说完转身往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侧身道:“你我已经两清,下次再次见到阁下,我不但不会出手相救,我还会杀了你!”

两清?但这语气分明带着恨意!晏雪行记不得和谁有过这样的交集,但他也无暇去想这个问题了,如今这个屋子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动弹的,沈赫就不用说了,刚刚把毒逼出体外,就算度过了难关,一时半会儿估计也醒不过来。而一边的莲生看着一连串变故,整个人像是被吓傻了,披头散发地坐在角落里,一双枯竭的洞眼呆呆地望着自己。

晏雪行轻叹一声,把沈赫抱回房中安置好,再回来时,莲生已经坐到了桌子边上,见到自己先是张了张嘴,泪水就这样无声地落了下来。

晏雪行顿觉百感交杂,他不知道莲生是怎么想的,是怨恨还是后悔了?但他一点都不想怪她,要怪就怪自己没有顾虑周全,他想,他不该让她独自面对未知的恐惧的。

幸好蓝新始除了微微擦伤并没什么大碍,在黑衣人离开后,便挣扎着起身,把躺在膳房门口的几具尸体放在一起,用草席盖好,以等天明以后再行处理。

少年人是越长越高了,沉默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成年人的模样,默不作声忙了大半夜,晏雪行与他对视时,才发现少年眼中有着怎样的惶惑与恐惧。

再怎么样,他也还是个孩子啊!晏雪行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此刻他也一样心情沉重,屋里的人还躺在床上,而他还要顾及面前的两人。

***

午夜天黑得像是一块幕布,只有炉火微弱的光照亮了一个洞,晏雪行就守在火炉旁,看着炉火上药锅升腾起来的水气出神。

蓝新始欲言又止,他很想师父说些什么,但师父一直沉默着,连一旁的莲生姑姑也没有说话,不同于以往的顺从乖巧,莲生姑姑望着师父的眼神是冰冷的,就连跃进她眸子里的火光都是一样的冷。

许久,才听见莲生问 :“宴哥哥,你恨我吗?”

晏雪行转过头来,轻轻摇了摇头说:“为什么这么问?”

:“我差点就杀了左使大人。”莲生的语气里终于带了些愧疚。

晏雪行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拾起一块湿布,端起药锅,把药倒在一旁矮凳的药碗里。

:“莲生,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我们一直都只想保全你。”

:“我们?”

:“是的,不单是我,左使大人也从未想过伤害你,莲生,你可能忘了你曾经是多么善良美好,可我们从来没有忘记过,在我心里,我一直待你如血亲,左使大人也是…”

莲生听完这句话,泪痕还在脸上,嘴角就已扯过一抹苦笑。不知怎么的,脑子里莫名出现了一个画面:明媚娇人的女子撞见私下偷欢的两人,他们向她坦诚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却只觉得尴尬,最后憨憨地说了一句:“我觉得你们很是相配!”

画面里那个明媚的女子和她长着一样的脸,他们笑着看她落荒而逃,又笑着和她说:“再怎么样,也不能让我们莲生因此误了终生啊!”

自己与他们曾经应该十分要好的吧?可惜她再也找不回那样的记忆了,现在只有零碎的片段在她脑海里闪现。

:“宴哥哥,昆州远吗?”莲生突然问道。

晏雪行看着她如泉水一般的眸子,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带了许多哀愁,她才二十三啊!正值最美的年华,但她已经忘记了两世前尘,经历了平常人可能一生都不曾经历过的事情。

晏雪行叹了口气,最后说了句:“对不起…”

莲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她说这句话,她心里还是难受,她还是想留在她的宴哥哥身边,可她无法再面对两人,可能唯有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

***

沈赫醒来时,是林麒在照看他,见他醒来,林麒惊呼一声,忙递上软枕垫在他的身后,担忧问道:“左使大人,您没事吧?”

沈赫摇了摇头,发现屋子里并没有晏雪行的身影,皱眉问道:“屋子里其他的人呢?”

林麒回答道:“您是问清玄仙君吧?属下来时他就已经不在这里了,整个屋子就仙君的徒儿在。”

:“始儿?他人呢?”

沈赫说着,门口就进来一人,矮小的身形,五官长得扁平,尤其是那双眯缝的眼,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来。

:“师父呢?”沈赫问道。

:“师父去送莲生姑姑了。”小孩闷闷地回答。莲生姑姑就是再怎么不与自己亲近,也同是一屋檐生活了许久的人,现在欢儿喜儿姐姐们没了,连李伯福婶他们都不在了,莲生姑姑再一走,即使师父和沈叔都在,小孩心中还是觉得很不安。

沈赫哪里懂他这样的心思?他知道晏雪行迟早会把杨莲生给送走,但送得这么急,倒让他觉得挺意外的,可能阿雪是怕自己醒来,觉得自己会让杨莲生难堪吧?

提起杨莲生,沈赫止不住心头郁闷,昨天夜里嘴里也不知道被塞过什么,此刻正苦得沈赫吞口水都觉得痛苦不已。

:“沈叔,喝点粥吧,师父出门前就交代过了。”蓝新始说着,把放在一旁的粥端起来,递给了沈赫。

珍珠白的米粒躺在浓稠的粥胶里,稀疏香软的粥面上还放了一颗圆圆的蜜枣,使人一看就觉得胃口全开。沈赫舀了一勺放到嘴里,嘴里的苦味立即被消除大半,随着香滑的粥体流到胃里,沈赫顿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这是你煮的粥么?”沈赫觉得奇怪,怎么不见府里的下人?欢儿喜儿就算了,怎么李伯福婶也一个都没有见到?

:“这是师父煮的,他叮嘱我,你这个时辰就该醒了,醒来肯定要吃些什么的。”

:“阿雪煮的?”沈赫更是惊讶了,就算屋里只有一个使唤的婆子,平时李伯也会帮忙做些杂活,所以他们很少做这些粗使活儿,不说他和晏雪行,就是蓝新始也从不用做这些火头功夫。

其实昨天晚膳时,他被杨莲生涂抹在酒杯边沿的毒药差点害了性命,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听着蓝新始断断续续的讲述,沈赫这才勉强知道了个大概。

:“你是说,昨天晚上来了两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

蓝新始点了点头,抽了抽鼻子说:“有一个黑衣人一进门就把李伯他们都杀了,他还想杀我来着,后面又来了一个黑衣人把那人给打跑了,始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师父打那人给打伤了,昨天夜里师父一整晚都没睡,给你熬了药,和莲生姑姑说了许多话,今日一早就出门去了。”

吃过粥沈赫精神了许多,再运功行过一周天,他已经感觉不到身上有什么阻滞了。

说到行凶的黑衣人,沈赫脑子里立刻想起郦道渊这个名字,几日前这个越霖楼楼主就来过一次,没有得手不说,还被晏雪行击成重伤,如今休养了几日卷土重来却也不奇怪,可后面又来了个黑衣人?听始儿说,竟是救了他们?那会是谁呢?

沈赫看了一眼守在床边的二人,林麒一看就是早上过来的,问他大概也不清楚些什么,沈赫心里的许多疑问就只能等晏雪行回来再问了。

只是可恨这越霖楼太过分了!居然明晃晃地欺负到锦衣卫的头上!

***

五里亭外芳草萋萋,一辆轻盈的马车越走越远,转眼消失在官道的转弯尽头。

:“宴公子不必担心,祁大侠江湖盛名已久,最是重义之人,由他护送杨姑娘,定能安然到达昆州的。”

晏雪行缓缓回过头来 ,对着面前的斯文书生说道:“多谢张大人,有大人安排,贫道自是放心,今日之事他日贫道会报答大人的。”

张圭年摆了摆手说:“宴公子客气,这都是太师的安排,圭年不敢居功。”

:“其实我还得多谢宴公子您…”张圭年说着往回走了两步,话说了一半止住不前,回头看了一眼晏雪行。

:“多谢我?”晏雪行不解,跟在他后面也停住了脚步。

:“是的,第一次见到公子,圭年就觉得公子似曾相识,太师告诉我你是杨老先生的学生,圭年就更加心生仰慕了。”

张圭年身形单薄,虽然是普通读书人的长相,但走在前面时,身上总有种让人莫名信服的气质,在晏雪行处看来,就是这天地万物葱茏,却也掩不去张圭年身上的光华,就连他说着官场人逢迎的话,晏雪行也不觉得厌烦,甚至从他眼里看到了真诚 。

:“那日武侯将军来找过我,你知道的,身为翰林侍讲,替内阁整理政务,我是可以与很多官员说得上话的,其中户部王尚书和李侍郎都与我私下里相交甚笃,那日酒后,武侯将军就希望通过我能帮他晏请户部几位…”

听到张圭年这样说,晏雪行想起了那日戚长锋和沈赫谈论军粮的事,后来由于郦道渊的出现,这个话题便没有继续,想来应该是武侯将军还没找到解决的办法,现在正想要求助于张圭年旁引侧道呢。

:“武侯将军以为只要户部支会一声地方布政司便能调配粮饷,可是宴公子,朝廷能支配的粮食是非常有限的。”张圭年边走边说,不多会儿便大汗淋漓,眼看前面大路两旁几棵高大的槐树投下阴凉的树荫,张圭年作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便都坐到了路边的大青石旁。

:“据我所知,江浙一带乃富庶之地,武侯将军不过兵马十万,调拨些粮草应该不是问题吧?”

:“不错,大明万里江山,能耕种的土地何止千里?只要勤耕苦种,不要说养兵十万,就是百万也是够的,可是除了江州以外,平常百姓都连裹腹都难以保证,又哪里有多余的粮食上缴朝廷?因此南越那边今年起来许多匪首,左卫将军就是这样派去南越剿匪的。”张圭年走着,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又道:“如今江南的粮食既要满足朝廷各部,又要调拨辽东李成梁部下,除了胡.总督部下的人马能靠湖广之地自给自足,固守闽越的谭龙十五万大军也全指望这上面了,所以说,并非是户部看不见武侯将军新得来的两万张嘴,而是户部有心而力不足啊!”

晏雪行也叹了口气:“张大人如此说,我也也想起来一事,去年我从昆州往京城里来,途中见了许多饿骨行销,但路上很多良田都是有人耕种的,甚至往北越是平原,田地就越多,明明耕地有人在种,可人们为什么还是会饿死呢?”

张圭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晏雪行,问道:“公子可知道是为何?”

晏雪行摇了摇头,这时张圭年从袖中取出水囊喝了一口,递给晏雪行说:“因为,那些人无地可种!”

:“无地可种?那…那些耕种的田地是?”

:“都在富绅的手里。”张圭年说出了答案,接着又道:“不瞒公子,我曾经游历两年,在家乡荆州停留过很长一段时间。”

:“荆州?”晏雪行想到了张起合兄弟二人。:“去年贫道有经过荆州。”

:“哦?那里现在怎么样了?”张圭年离家多年,这些年来京城繁事冗杂,他已经很多年没回去过荆州了。

:“那里很破旧,不过知府范铣人还不错,为人正直仗义,贫道还为他断过一件案子,他曾一度挽留贫道,而贫道急往京城来就没有停留,不过从南向北而行,荆州城是贫道见过乞丐最多的地方!”尤其是出了荆州城,到处都是饿殍,以至于刚走到离荆州城外二十里的破庙,他便遇到了被易子而食的徒儿蓝新始。

:“看来那地方真是一点都没变,我当年的功夫算是白费了!”张圭年苦笑一声,眸光也暗了下去。

过了半晌,张圭年又低声回忆道:“也就是三四年前吧,不知不觉,那时我已经在翰林院里呆了整整五年,以前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会如此地卑微,奴颜婢膝事事以严首辅马首是瞻!宴公子你不知道,那时候我虽然是老师的学生,却打心里看不起他,尤其是老师身为读书人,一腔学问不为天下百姓请命,每天就尽捣鼓些…神论!哈哈哈!”张归年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许多无奈,也带了一丝嘲讽。

:“也是游历了两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才决定重回这朝堂。宴公子,你可知我在荆州经历了什么吗?”张归年突然起身问道。

树荫下凉风徐徐,鸟儿在光点斑驳的绿色穹顶里鸣叫,于是歇了这许久,两人又开始了缓步前行。

:“荆州地处江汉腹地,自平阳以北就是一片平原,土地厚沃到随便种些什么都能存活,可即便是个福地,却还是造就了许多贱民。”

走过了树荫,又来到了烈日底下,张圭年低头小心看着脚下,头顶仿佛被阳光晒得无比沉重,迈步时确定晏雪行紧跟在身后,又继续说道:“这里指的贱民不是说他们出生卑微,生来贫贱,而是他们本是佃农,被人抢去了土地,才变成了一无所有的贱民。”

:“被抢去了土地?被谁抢走了?”晏雪行不解,脚步停在了原地。

张圭年皮肤被晒得通红,站在烈日下轻喘了口气答道:“地主,每个地方都有的,有的一家独大,但大多数都是几家地主占据一方,这些士绅成为当地望族之后,又互相联姻,从而增强家族的兴旺!”

由于天气实在闷热,张圭年说话的声音变得很是缓慢:“荆州就是这么个地方,我当年去时,那里最大的家族姓闫,其余李、云、岑三家次之,并且几家互有姻亲,几乎联成一家。”

:“可是,这又与百姓失去土地又有什么关系呢?据我所知,当年高祖大赦天下,普通百姓都能分得民田,其中绝大多数人成为佃户,只要向朝廷缴纳地租田税,就可以拥有田地不是吗?他们总不能明抢吧?”从前在天山,天山道观里香火不绝,晏雪行自然不知道民间百姓耕种如何,而在昆州时,又在老师的庇护下从来没为烟火发过愁,所以也不懂得百姓的田地是如何跑到地主手上的。

:“你说得不错,但大明除了民田,还有庄田,官田作为公田是由地方官员分派佃户成为民田,而庄田刚开始是由各地藩王拥有,不过自从太宗削藩以后,庄田就变得越来越少,公田越来越多,并且一般地方望族都是有在京中做官的子弟。”说到这,张归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半晌又继续说道:“当年荆州闫家就是有个叫闫胥初的大理寺卿才得以保存望族地位,而闫胥初的叔父曾是官居吏部侍郎的闫敬,再往上家族里还有别的有功名的人,由此一代接着一代维持并壮大家族。”

张归年如此说明,晏雪行便明白了:“地方官员指望京中官员帮护,于是在分派民田时就会照顾京官家族,由此成为利益关系,所以望族的田地就会越来越多?”

张圭年深深看了一眼晏雪行,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张归年就知道他聪明,只是没想到他轻易便想到事情的关键。

:“不但如此,田地也不是每年都有好收成的,有时摊上灾年,百姓喝粥都难以为继,根本就没办法上缴地租田税,所以佃户们只好先拖欠一年田税,等来年向地主家借了种子,摊上丰收年就勉强能把日子过下去,只是一旦第二年收成不好,往往就只能暂时卖身给士族家为奴,抵了田税和粮债,也勉强能混个安身,最可怜的就是,一个佃民家里往往地主只要那个能干活的,其余老弱病残就只能苦苦支撑,撑了过去总会遇到丰收年,撑不过去就只能眼看着全家饿死了。”

饿死了债却不会消,他们手上的民田也只能用来抵债,如此田地可不就都跑豪绅手里去了么?

晏雪行的脚步随着沉重的心情变得极为缓慢,他想起曾经路过岐鹿镇的那些流民,他们无一不是饥肠辘辘 ,都是一样的破衣烂衫形同乞丐,对比张圭年说的,那些人应该也是这样的苦命人吧?

晏雪行的眉目低垂,太阳把他的双颊晒成两抹飞红,汗迹层层的额头看着发丝有些凌乱,只有一双眼睛仍是天空一般澄明。

:“难道皇上不知道吗?”晏雪行疑惑问道,眼前又浮现嘉靖帝那苍白虚浮的脸,但随即又立刻想到,天下之主关心的是修仙问道,大概是不知道这些的。

晏雪行从未有过这样的垂头丧气,即使他自以为自己武功医术高明,可是那又有多少用呢?他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也救不了任何人。

:“皇上自然是知道的。”张圭年回头看了一眼晏雪行,意外地丢下一句话,又负手迈步向前。

晏雪行快步追了上去,问道:“既然知道,皇上为何不做些什么?或者你们内阁可以做些什么?”

:“可以做些什么?”张圭年不再上前,迷茫地望着前面的大路回答道:“宴公子,事情并非如你想的那样简单,甚至皇上的权力也并非是没有边际的。”

:“你以为皇权以什么样的形式能得以巩固?”张圭年回头看着晏雪行,许久才自问自答地说:“是大明六部三十二省的官员,是养在大明江山各处的将士!他们服从皇上的命令,皇上说的话才是至高无上的!”

:“可是,不管官员也好,将士也罢,他们都是要吃饭的,没有饭吃饿急了,单凭忠义礼孝压制,他们不但不会听你的话,反而会咬你一口也说不定!”

此时天边飘来一朵乌云,把太阳收在了云里,日头随之收去,张归年晒得通红的脸也随之暗了下去。

他沉静了一会儿,也许觉得这样说守疆的将士很是不妥,转而又道 :“富家子弟积累田产,供养族中子弟成为京中官员,京中官员又与地方沆瀣一气,那些坐拥万亩庄田的乡绅就可以拖欠田税,地方把朝廷该收的税银计算在普通百姓头上,又或者等到大赦之年虚报填上空缺,于是民间富人越富,穷人越穷,皇上养不饱守疆的兵马,百姓也深陷泥沼。宴公子,其实不但是武候将军这两万人口粮没有着落,就是镇守辽东的震辽铁骑也是一样,他们身处关外,全靠江南富庶之地挪粮供养,我前几日整理内阁政务还看见了镇北将军的亲笔奏章,那就是奏请户部调拨粮饷的。”

晏雪行静静地听着张圭年说话,这时天边终于吹来了一丝凉风,不过那朵乌云也越来越沉,仿佛就压在两人的头顶,张圭年忧心忡忡地看着前路,眼神里满是疲惫。

:“皇上总归有任用调离官员的权利,他为什么不查办包庇侵占民田的官员呢?”没有了官官相护,这些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不是吗?

张圭年苦笑一声地看着晏雪行,这些问题关键所在,他是花了几年才理清的,而晏雪行单靠只言片语便能看出问题,这不得不使他佩服,从而不枉他耐心与他讲了这么多。

:“是的,皇上只要一声令下,就是官居首辅也一样朝不保夕,但撤换官员容易,留下的麻烦事却不是随便就能解决的。”眼看着天黑了一片,张圭年加紧了脚步,头也不回说道:“你不与官场接触,自然不懂这些,朝堂里各有阵营,每一个阵营背后都有紧密相连的利益关系,因为谁也不想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轻易就换了人,尤其是那些富家子弟出来的士卿,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尽量攀附,比如严首辅的门生里就有许多这样的人,他们就算不被皇上待见,只要源源输送利益,他们就能继续壮大自己的士族,成为一方的巨贾。”

:“这不对吧?皇上要是厌弃某个人,谁又敢冒着功名包庇他呢?”

:“是啊,自然是不敢的,但你要知道,田地是立命之本,今日京官被撤,明日就会有人推荐同一阵营的其他人填上空缺,总归不能让对方阵营的人给抢去,从而让自己的利益旁落他人。而一旦地方官员被换,地方要么顺从士族做个庇护他们的衙门,从中捞取好处,要么就是地方向他们要从前欠下的税银,完成朝廷该收的账目;然而不管是京官还是地方被换,都有激怒富绅的可能,富绅就可能会暗中资助一些百姓起来闹事,宴公子,你想想,富绅手里有粮有地,他们要是都起来闹事,后果会怎么样?”

:“他们应该不敢吧?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这多少超出了晏雪行的想象,在他的认知里,世人遵循三纲五常,三纲中就有君为臣纲,说明世人对天子还是有着不敢侵犯的敬畏之心的。

:“换了以前,富绅们肯定是不敢的,但现在世道不同了,先不说这几年饥荒闹的,倭寇一直横行多少年了?尤其是前几年,区区千百倭寇攻至金陵城外,金陵城中知州府兵上万,居然畏缩十多天也不敢出城应战,后来严首辅亲自督战金陵伤亡惨重,还是胡.总督率众十万,时经半个月才消灭了倭寇。江浙有湖广总督和左卫武侯两位将军还能勉强应付,而闽越的谭龙就艰难多了,手上并无猛将,也没有什么出色的谋士,还有辽东,听说元蒙鞑子凶狠残暴,边陲百姓死伤无数,镇北将军也就勉强能维持辽东各部,如此,皇上的兵马都忙着应付外敌,又哪里来的余力应付起来搞事的灾民?”

:“更何况,就是派左卫将军这样的人物去镇压又如何?抓起来的都是些空无一物的贱民,等杀了一批,朝廷更不得人心,地方上也就更难管理了。”

晏雪行听罢,沉思良久才感慨道:“皇上久居深宫太久了!百姓苦疾他应该做些什么,而不是…”一心想着求仙问道。

晏雪行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张圭年很清楚他要说些什么,刚刚他还没算上皇上每年建造仙台,修炼仙丹花费的部分呢!税银本来就难收,这些神道又花去大半国库里的白银,自然就难以顾及守疆的将士了。

:“这些都是徐太师要你和我说的话吗?”之前徐太师就想晓之以情拉拢他,可是就裕王目前的样子来看,日后登位也是个好色君主,要他扶持这样的人?那他宁可什么也不做。

:“公子怎会这样想?”张圭年面色一沉:“我虽不是什么天纵奇才,但我十二岁状元及第,自小就被人称作神童,也曾游历见过世事,要我扶持一个昏君登位?宴公子,你觉得我会做那样的事么?”

晏雪行迟疑了一瞬,眼见他眼光磊落,神情坚定,确实不像是说客,这才慢慢放下戒心面色也缓和了下来。

:“那日我见公子天资聪慧,是识明理之人,我以为你和我应该是同道之人,我才会倾囊说出我的想法,如今看来,却是我想错了。”

:“可是你也知道,裕王并非良主…”

:“那谁是良主?景王吗?”张圭年语气颇为不齿,接着又道:“宴公子,我们没有完美的君主可追随,而且,我并不认为我们是为了扶持哪个皇子,我只是遵从内心的选择,找到一条出路,为了以后有机会革除弊政痼疾,还天下万民一个晴明!”

晏雪行听罢,当下心头震颤,他看到了他眼里的决心,晏雪行却也从心底里生出羞愧,是啊!朱家天下还没到需要朝代更迭的地步,裕王就是再怎么不如人意,也总该比景王好得多,只要是为了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牺牲些又算得了什么呢?自己之前就是太过于要求完美了,所以才会一直止步不前。

张圭年见他眼神有了松动,拍了拍他的肩头,接下来道:“知道你是杨老先生的弟子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皇上一直沉迷修道,太师绞尽脑汁也只是得到皇上二分的信任,可要解决上下沆瀣一气的问题,就必须要得到皇上的完全支持,而能让皇上完全信任的,就只有能助他修道的方士!宴公子,你知道吗?你就是那一个可以让皇上完全信任的人!”

张圭年说着,眼里溢动着兴奋的光彩:“那日你不声不响从天行宫出走,我还为此担心,担心你会就此离开京城,以躲避朝堂里的纷扰。但与你见过几次后,我知道,身为杨老先生的弟子,你绝不可能希望自己庸碌一世,空枉这一身绝学!当你一而再地出现在太师府,我就知道我猜得没错!你想为天下做些什么!而且你会做的!所以,方才我才要说多谢你!”

张圭年靠近一步,坚定的眸子看着晏雪行郑重其事地说“宴公子,让我们一起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吧!”

看进他的眸底,晏雪行心情激动得砰砰狂跳,为了天下百姓做些什么?是为万世开太平么?那是一个多么宏大的想法!他能做到吗?他能完成这个巨大艰巨的任务吗?

想法过于宏大,晏雪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力量,但面前的人就是这样对他说的,他说,让他们一起!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吧!

终于,他的唇角漾出一抹笑意,朝张归年轻轻点了点头。

天空抛下几粒脚趾粗的雨滴,硬生生地打在两人身上,乌云低垂周围黑成了夜晚,他们知道,那是暴雨到来的前兆,不出所料,他们大概是逃不过这场雨了,但他们毫无畏惧,并在彼此眼里看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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