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暗巷血印
晨雾未散,云港市第三中学的校医室里,十七岁的陈雨桐攥着校牌的手在发抖。她后颈的蝶形疤痕在医务室的灯光下泛着淡红,校服袖口露出半截条形码,与镜渊潭案死者脚踝的印记如出一辙。校医递来的止痛片滚落在地,陈雨桐突然看见窗外闪过穿白大褂的身影,后颈的蝶形印记在香樟树影里忽明忽暗。
“江法医,又有新情况。”陆沉的电话在六点准时打来,“港市今早发现无名男尸,脚踝条形码编号x-077,死亡时间凌晨两点,掌心血字‘树36’。”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死者鞋底沾有镜渊潭的红藻,而陈雨桐——你当年在福利院的室友,今早被发现后颈有新缝合的蝶形疤痕。”
江夏的手指捏紧相册,里面x-077的照片上,男孩笑出小虎牙的模样刺痛双眼。那是2006年失踪的陈默,比她小两岁,总跟在她身后喊“小夏姐姐”。相册内页飘落半张纸条,是母亲苏镜澜的字迹:“36人在镜渊西巷13号,他们是你的影子。”
镜渊西巷13号·上午九点
拆迁废墟的瓦砾堆里,三十七块碎瓷片拼成的星轨logo被重新发现,每片内侧都刻着编号,从x-077到x-113。江夏蹲下身,碎瓷片下方埋着生锈的铁牌,“星轨儿童养护中心”的字样已模糊,落款日期1998年4月——与她的“出生日期”完全一致。
“地下有密室。”陆沉用警棍撬开塌陷的地板,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涌上来。十二具金属床靠墙排列,床头刻着编号x-077至x-088,床脚散落着带血的硫代硫酸钠安瓿瓶。最深处的铁柜里,整齐码放着三十七本实验日志,封面用红笔标注“备用密钥”。
陈小雨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比对了全国失踪儿童数据库,x-077到x-109号共33人,均在2005至2007年间失踪,最后出现地点全在镜渊潭周边五公里内。”她突然惊呼,“周明哲的审讯记录显示,张明远称‘年轮行动需要七十二把钥匙’,而我们目前只找到七十三人中的三十七人。”
江夏翻开x-077的日志,1998年7月的记录让她浑身发冷:“‘x-077基因排斥加剧,启动疼痛锚点植入手术,硫代硫酸钠混合辣椒素注射完毕。实验体编号刻于脚踝,蝶形徽章植入后颈。’签署人是江临渊——我父亲。”
云港市立医院·中午十二点
陈雨桐的病房被警戒线包围,少女蜷缩在床角,后颈的纱布渗出血迹。江夏刚靠近,她突然抓住江夏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小夏姐姐,他们说我是第36个缺口……”她扯开校服领口,胸口的条形码正在渗血,编号x-089,末端画着三角符号。
监控录像显示,凌晨一点有护士进入病房,注射药物后留下张传单。江夏接过物证袋,传单正面印着星轨科技的旧logo,背面用红笔写着:“37-2=35,镜渊潭底的金属棺在等人。”传单边缘的锯齿状花纹,与周明哲抛入潭水的传单完全一致。
“是周明轩。”陆沉晃着手机走进来,屏幕上是港口码头的监控截图,穿白大褂的男人后颈没有蝶形印记,却在袖口露出半截条形码,编号x-075——本该在押的周明哲弟弟,三天前从看守所消失。
星轨科技旧址·下午三点
生锈的电梯井通向地下三层,三十七盏红灯在黑暗中明灭,每盏灯下方挂着金属牌,编号从x-001到x-037。江夏的手电筒扫过墙面,密密麻麻的刻痕记录着实验体的编号和失踪日期,x-076的名字旁刻着“37-1”,而x-077旁边是“37-2”。
“这里是处决室。”陆沉踢开地上的注射器,玻璃碎片上印着“硫代硫酸钠”字样,“周明哲用的手术刀,刀柄编号x-000,对应江临渊的实验体编号,说明你父亲曾是‘密钥载体’的负责人。”他指向墙角的铁架,上面摆着十二把手术刀,刀柄编号从x-000到x-011,每把刀身都有陈旧血渍。
江夏拿起x-001号手术刀,刀柄内侧刻着苏镜澜的名字。记忆突然涌来——五岁那年,她在后颈手术醒来,母亲握着手术刀说“小夏要勇敢”,刀刃上的反光里,倒映着培养舱中另一个婴儿的脸。
“周明哲说的‘钥匙生锈’,是指销毁密钥载体。”江夏的声音发颤,“x-076是第一个缺口,x-077是第二个,凶手在按编号顺序杀人,每死一人,镜渊潭底的金属棺就会开启一座。”她突然指向墙面最深处的刻痕,“x-109号旁边写着‘37-36’,意味着最后一个死者将触发最终层。”
镜渊潭码头·黄昏六点
暮色中的货轮鸣笛三声,周明轩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手中推着三十七个金属箱。江夏的望远镜里,男人掀开箱盖,露出里面穿着统一校服的少年,每个人脚踝都有条形码,编号从x-077到x-113。
“江法医,别来无恙。”周明轩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袖口的x-075条形码在夕阳下泛着青色,“你以为找到七十二名实验体就结束了?张明远当年做了三批实验,前两批是‘密钥’和‘武器’,第三批……”他踢开脚边的箱子,露出里面更小的金属盒,“是专门对付你的‘锁’。”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周明轩突然按下遥控器,金属箱底部的阀门打开,海水迅速涌入。江夏冲向码头的瞬间,看见x-089陈雨桐在箱内拍打着玻璃,指尖抹过 condensation写下“小夏姐救我”。
“开枪!”陆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江夏扣动扳机的刹那,周明轩转身跳入海中,水面炸开的浪花里,他后颈的皮肤翻开,露出底下纹着的“36”刺青——与周明哲的“36”位置相同。
物证科·深夜十二点
打捞上来的金属箱里,三十七名少年被注射了过量硫代硫酸钠,陷入深度昏迷。江夏在x-089的校服口袋里找到半块蝶形金属片,背面刻着“d-36”,与她手中的x-001号拼合后,露出完整的镜渊潭地图,潭心位置标着“”——她的“生日”。
陈小雨的电脑突然弹出弹窗,周明哲的仿生眼球硬盘里,一段1998年的监控录像正在自动播放:苏镜澜抱着襁褓中的江夏,江临渊站在培养舱前,舱内是编号x-076的男婴。张明远的声音从画外传来:“留着x-001,她是打开所有密钥的锁,而这些备用实验体……”画面切到堆满金属棺的地下室,“是锁上的齿轮。”
最后一帧画面定格在江临渊的侧脸,他眼中倒映着培养舱玻璃上的字:“小夏,37道年轮是陷阱,真正的密码在第38圈。”
江夏盯着镜渊潭的现场照片,突然发现潭边的许愿树树干上,第三十八圈年轮处有新刻的痕迹——不是条形码,而是一行小字:“江临渊之墓”。她后颈的疤痕突然剧烈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挣脱束缚,那些被封锁的记忆,正随着每个条形码的破译,逐渐露出狰狞的全貌。
结案陈词
凌晨三点,江夏独自坐在物证科,三十七枚蝶形金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x-001号的背面,“tREE RING 37”的英文终于清晰——“年轮三十七”,既是实验体的编号,也是星轨科技的罪恶密码。
她翻开新的卷宗,在“x-076号案件”后写下:“实验体总数应为111人,前三十七人是‘密钥载体’,中三十六人是‘记忆武器’,后三十八人……”笔尖停顿,想起周明轩提到的“第三批实验”,后颈的疤痕突然灼烧,仿佛在提醒她,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镜渊潭的水依旧平静,可水下的金属棺正在逐一开启。江夏知道,当第三十七个缺口出现时,藏在年轮深处的真相,将彻底颠覆她对世界的认知——而她,注定是那个必须亲手破译密码的人,哪怕每一道年轮,都刻着无数孩子的血泪与挣扎。
警窗外,晨光初绽,江夏合上卷宗,将x-001号金属片贴在后颈的疤痕上。那里不再疼痛,却像有个声音在低语:“三十七道年轮,是开始,也是结束。”而她明白,属于“年轮迷局”的真正结案报告,或许永远不会有墨水干透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