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虽然听不大真切太后殿里发生了什么,可已模模糊糊听到些,此刻心里焦急万分,可有着苏培盛在,琥珀也不敢随意开口。
等会了启祥宫里,陵容和苏培盛说了句:“多谢公公助本宫一臂之力。”
苏培盛也见识过陵容的手段,自然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这宫里起起落落本就是寻常,今儿落寞了,保不准明儿又能富贵。
因此苏培盛也不敢小觑陵容,恭敬说道:“安嫔娘娘客气了。”
“本宫尚有一两句真心话想与公公说,不知公公可否赏脸听本宫在唠叨几句。”
见陵容含笑看着苏培盛,他心里一个咯噔,如今就要离宫,还有话要对自己说,苏培盛想起四阿哥心里一动,也含笑说道:“娘娘您说。”
陵容给琥珀使了个眼色,琥珀恭敬退了出去在轻轻关上了门。
陵容这就开口说道:“苏公公进宫日久,想来当初也见过先帝爷身边的魏珠魏公公。”
“奴才有缘见过几回。”
“公公也该明白这世上的道理,人走茶凉,一朝天子一朝臣,公公如今看着显赫,可若是将来?”
“不瞒公公,三阿哥平庸,既无胆识,能力又弱,本宫冷眼瞧着皇上不会将这江山重担交予他。”
苏培盛脸上波澜不惊,陵容点点头又继续说道:“四阿哥勤奋好学,聪慧过人。五阿哥夭折,六阿哥、七阿哥、八阿哥没有心思,即便是皇上有意甄嫔腹中的孩子,可若是公主那就是万事休提,若是皇子,本宫说句大不敬之话,只怕皇子们年岁太轻了些,若是真有一日,莫非还要二圣临朝?”
苏培盛听了这话,神情严肃了几分。
陵容又说:“今日之话,出自本宫之口,入得公公之耳,也算是天知地知,你我二人知晓。”
苏培盛严肃说了句:“奴才明白。”
“公公好生思量,若是公公愿意相助,在皇上面前提几句甄玉娆,若是能让二人相见……”
苏培盛眼里就闪过惊讶,苏培盛是见过甄玉娆的,自然明白陵容这话的意思。
这是想引甄玉娆入局!
“先帝妃嫔里尚有姐妹同尊的先例,公公若是助了本宫,种瓜得瓜,日后本宫也记着公公的情分。”
苏培盛心里惊疑不定,这样的秘事陵容怎么能够知晓?见陵容说完,苏培盛按下心里的疑虑行礼告退下去。
此刻小夏子去了皇后宫里传旨,皇后打发走小夏子说了句:“安嫔果真是厉害。”
皇后也没有替陵容遮掩,就这样消息瞬间传遍了宫廷。
贞嫔当先在门口等候,芳白和芳若得了消息,面上带着忧愁立在门口等候,见苏培盛出来,他当先给贞嫔行了礼:“安嫔娘娘在皇上和太后面前荐了贞嫔娘娘,奴才请贞嫔娘娘安。”
芳白芳若听了一惊,贞嫔也没料到,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对苏培盛点点头就带着芳白和芳若进了内殿。
匆忙行了礼贞嫔就问:“娘娘,这是……”
陵容笑着说:“不过是情势逼人,日后由你教养六阿哥蒙语,六阿哥婚事皇上早有定夺,将来要娶蒙古贵女,你且用心教导。”
说着看向芳白又说:“至于七阿哥要去皇后宫里,还劳芳白你费心照料。”
几人见事情已成定局,皇上既然开了金口,哪里又能收回成命,众人都是心里叹息,谁又能想到当年如日中天的贤宸贵妃竟然有一天掉落凡尘。
正说话间惠妃和敬妃得了消息匆匆敢来,二人也顾不得行礼,惠妃焦急问道:“怎么会这样,皇上也太狠心了些。”
幸好殿里都算是陵容心腹,贞嫔听了这话,带着芳白和芳若二人退下,琥珀重新关了门,陵容就笑着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如今我又怀了双胎,从前恩赏是因为双胎,如今败落竟也是因为双胎。”
这话一说,敬妃就明白过来,若是得天之幸,这可是四位皇子!大清立国以来,又有哪位妃嫔有这样的运道!
陵容时间紧急,顾不得其他,连忙对二人说:“如今八阿哥在太后宫里,姐姐日后只管关起门来过日子,万万不可牵扯进后宫纷争里去。”
这话说的隐晦,陵容又怕惠妃不明白就再说了句:“日后有人进宫,姐姐们只管袖手旁观,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总有厉害人能兴起风浪。”
琥珀在外头开口:“娘娘小夏子来了。”
陵容就知道这是皇上打发小夏子催促陵容上路!等小夏子进来行礼:“奴才请安嫔娘娘、惠妃娘娘、敬妃娘娘安。”
“皇上说畅春园路远,还请娘娘早日动身。”
“本宫知道了,辞别了皇后娘娘,本宫这就启程。”
小夏子告退下去,陵容就对二妃说:“姐姐们不必担忧,这紫禁城总有回来的一日。”
“妹妹我带七阿哥去皇后那里辞别。”
带上芳白与七阿哥,七阿哥乖巧懂事,陵容笑着说:“日后到了皇额娘宫里,要听皇额娘的话。”
七阿哥早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时常也听陵容说在宫里要隐忍,他虽然也不大明白,可也朦胧中明白了什么。
等去了皇后宫里,剪秋早在门口等候,见芳白怀里的七阿哥身子健壮、圆润可爱,不由露出些微笑来,行礼后说:“皇后娘娘正等您。”
进了内殿,皇后端坐宝座,陵容上前给皇后行了大礼。
“臣妾今日特来辞别皇后娘娘。”
七阿哥从芳白怀里挣扎着下了地,站在地上给皇后行礼:“儿臣见过皇额娘。”
皇后见七阿哥这样,也是微笑着说:“七阿哥倒是乖巧懂事。”
“剪秋带七阿哥下去。”等剪秋和芳白带着七阿哥下去,皇后看着陵容就说:“安嫔向来谨慎,怎么如今反而落到了这样的境地。”
看来皇后是还不知道陵容怀了双胎的事情。
陵容就笑着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臣妾临别时候,也有几句心里话想和娘娘说。”
“哦,你且说来本宫听听。”
“甄嫔如今既然知晓了缘由,只怕是要心灰意冷。她性子高傲,如何能受得住,只怕到时候或许就要自请出宫,娘娘您说皇上可否会许她出宫?”
“出宫?”皇后有些疑惑。
陵容就继续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是去了甘露寺,万一皇上去上香,二人说不得就要再续前缘。”
“如今冲静师太都回了息桐观,怎她甄嫔就能流落宫外?自然是和冲静师太一同修道祈福才是正理。”
皇后笑而不语,陵容见状就告退出了景仁宫。
没想到路上却是遇见了四阿哥,四阿哥瞧着满头是汗,急匆匆跑过来行礼问道:“娘娘要出宫?”
陵容笑着拿帕子给他擦擦汗:“阿哥年纪大了,也该懂得这世上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本宫出宫后,阿哥要勤奋向学,只不过树大招风,该隐忍时隐忍,该退让时退让,唯有保全好自己,才能有全力为以后谋算。”
四阿哥听了点点头:“娘娘放心,儿臣会照料好弟弟。”
“阿哥快回上书房,若是皇上知道了阿哥私自跑了出来,怕是不喜。”
四阿哥又给陵容行了礼,这才转身回了上书房。
等陵容回去,翡翠和玛瑙已经收拾了妥当,陵容悄悄和琥珀说:“暗中带上红红。”
红红啊红红,到底不是寻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