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别忘了老大的规矩，面粉这玩意儿，五十克就能定罪。”
“这不是闹着玩的。”
水灵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东星不合适。”
靓坤耸耸肩：“不只是东星，忠义信也不行。”
“他们主业跑货，就算有钱，也得剔除。”
“咱们想长久发展，就不能跟忠义信有生意往来。”
“咱们跟他们维持最基本的江湖礼节就够了。”
凌丰竖起大拇指：“老大英明。”
靓坤摸着下巴说：“ 大福豪，是深藏不露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别人问起来，我们不能说实话。”
“这样才能让人更信任我们。”
“这么一想，选择范围就窄了。”
水灵惊讶地说道：“这种苛刻条件，你还能找到合适的人？”
靓坤挑挑眉：“我的人脉一向不错。”
水灵没接话。
江湖上，好人缘并不总是好事。
人脉广通常意味着是老好人，混江湖的，老好人可不吃香。
但谁要说洪兴的靓坤是老好人，那肯定脑子有问题。
可偏偏靓坤的人脉口碑堪称一流，甚至凌丰的名声还略逊于他。
水灵起初觉得别扭，但和靓坤深交久了，明白了这两兄弟的逻辑：对付敌人时必须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江湖上的敌人没了，剩下的不就是朋友了吗？
“真有合适人选？”
靓坤认真想了想：“我有三个候选。”
水灵忍不住惊呼：“还有三个？”
靓坤笑了：“新联盛、洪义社还有和兴盛的韩彬。”
水灵愣住了。
凌丰笑着问：“老大，您这是在筛选合作伙伴？”
靓坤拍手道：“当然，我们要重组为集团，人手严重不足。”
“如果这三个社团愿意信我，跟我合作，我能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
凌丰大笑：“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水灵觉得这两兄弟疯了，原以为靓坤是想帮凌丰多筹点钱，没想到竟然是用这种方式甄别盟友。
靓坤冷声道：“出来混，赚钱最重要。”
“嘴上谈情义没用。”
“真正的义气要在行动中体现！”
“能够承担得起大事，这样的情谊才称得上合格。”
水灵忽然察觉到靓坤的另一面——狠辣！
不动声色之间，他已经将人划分出了三六九等。
倘若对方不合心意，或者另有打算，这一切在他面前都毫无意义。
他只看你是否选择了他。
若选了，那便是至交好友；
若未选，以后顶多维持些江湖表面的礼节。
水灵内心莫名发寒。
明明这桩涉及大福豪的交易极其凶险，最终能否成功更是无人知晓。
可从这两兄弟的表情来看，分明一切已然成定局，只差庆祝了。
这种矛盾感令水灵十分焦躁。
偏偏那两兄弟浑然未觉。
水灵刚想开口劝阻，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不对！”
“阿坤和阿丰怎会如此鲁莽？”
“他们必定已有周密计划。”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就跟着他们胡闹一场好了。”
水灵暗自思量，若是有人冷不丁给她打电话，她定会觉得对方疯了。
靓坤却已拨通电话：“昌哥，我这儿有个大项目，想邀您一同参与。”
“您是否有兴趣？”
凌耀昌正与金爷、骆志明饮茶，听到靓坤的话立刻追问：“阿坤，这项目资金需求大不大？”
“若是很大，我让阿骆接手，他如今才是新联盛的负责人。”
靓坤笑道：“咱们多年交情，自然要先给您打招呼才是。”
凌耀昌致谢后，随即把电话转交给骆志明。
他颇感惬意。
靓坤守规矩，即便眼下骆志明已是新联盛的核心人物，他仍未忘记自己。
再说，骆志明毕竟称呼凌丰为哥，靓坤直接找他似乎少了点步骤，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经凌耀昌这么一传话，局面堪称圆满。
骆志明接起电话，语气极为谦卑：“坤哥，我是阿骆。”
靓坤再次重复了提议：“你们新联盛是否有兴趣？”
骆志明毫不迟疑地回答：“当然有兴趣。”
靓坤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此项目规模庞大，所需资金数额巨大，是以以亿为单位计算。”
骆志明大吃一惊，但多年的潜伏生涯早已让他心性坚毅，他稍作思索便问道：“这是否是丰哥的生意？”
靓坤放声大笑：“阿骆你真机灵。”
骆志明坚定地说：“坤哥，您稍等片刻，我和金爷、昌哥商议下，十分钟给您答复行吗？”
靓坤爽快回应：“当然可以，这事挺重要，确实得好好想想。”
通话结束，骆志明把情况详细讲述了一遍。
凌耀昌皱眉道：“这可是上亿的投资？”
“难道他们想偏离正轨，转而涉足？”
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猜测不太靠谱。
金爷瞪了他一眼：“你是老成员了，这种话可不能乱讲。”
“阿丰对深恶痛绝，谁沾那个，他就收拾谁！”
“而且，做买卖哪用这么多钱？”
骆志明询问金爷的意见：“金爷，我们参与不参与？”
金爷严肃地说：“必须参与！无论如何都要参与！”
骆志明思索片刻：“那我调动社团的储备资金吧，我们至少能拿出一个亿。”
金爷摆手否决：“还不够。”
骆志明惊讶地问：“不够？”
金爷神色凝重：“洪兴或许并不缺这笔钱。”
凌耀昌和骆志明都感到困惑。
金爷追问：“靓坤有没有提到具体需要我们投多少钱？”
骆志明摇摇头。
金爷笑道：“通常融资时，都会明确告知所需金额。”
“即使没具体数字，也会给出一个范围。”
“但靓坤现在怎么说的？”
“只是笼统地说上亿。”
“这表明对方可能并不急需这笔钱，而是试探我们的态度。”
“靓坤这是想让我们跟着他一起赚大钱呢！”
“或者，他是在挑选未来的合作伙伴。”
“我可以肯定，他不会只给我们打个电话就完事。”
“所以关键不在于投多少钱，而在于我们是否愿意与洪兴结盟。”
凌耀昌陷入沉思。
骆志明心里一动，说道：“洪兴正在重组，我听大d说，他们打算顺应社会发展趋势，将社团转型为集团。”
“以后就叫洪兴集团了。”
凌耀昌疑惑：“那是什么概念？”
骆志明解释：“没什么特别的，他们以后会成为商业集团，不再搞那些旁门左道。”
金爷感叹：“洪兴那些人真是运气好，碰上了这么个厉害的当家。”
“靓坤这是要让整个洪兴彻底洗白啊。”
骆志明正色道：“如果洪兴可以合法化，那也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理查德和乔治的事，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如果我们新联盛是个正规的大集团，你觉得他们会这样对我们吗？”
一想起过去的事，骆志明就怒火中烧。
金爷表明立场：“凌生是紫微大帝转世，他的项目我们必须跟进。”
“我们是外行，要是他愿意带着我们一起干，那就最好不过了。”
“这次投资必须有力度。”
凌耀昌对骆志明说：“阿骆，你现在是老大。”
“我和金爷只能提供建议，最终决策由你来做。”
金爷点头表示同意。
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叔父们凭借经验给坐馆提出必要建议，但拍板的人始终是坐馆，而非叔父。
毕竟时代变了，以前的经验未必适用于当下。
骆志明思索片刻，毅然道：“那我就处置一部分资产，把社团灰色收入相关的资产清理掉，至少能筹到三亿港币。”
金爷惊讶地问：“三亿？”
骆志明坚定地说：“只要敢行动，这个数字不成问题。”
“这是我们的极限了。”
金爷与凌耀昌对视一眼，都暗自惊叹：阿骆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敢于冒险。
骆志明给靓坤打了个电话：“坤哥，感谢您让我们赚到了钱，我们新联盛虽然赶不上洪兴福有，但也准备投入三亿。”
靓坤哈哈大笑：“都是自家兄弟，能参与就好。”
“阿骆，这些钱不用太久，大概一个月就够了，也许更快。”
骆志明立刻回应：“谢谢坤哥，那我明天就给您送来？”
靓坤笑着答道：“好，我在家等你。”
通话结束后，靓坤满脸笑意：“新联盛真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水灵感慨道：“三亿港币啊，新联盛这次下了狠心。”
洪兴虽在江湖十大帮派里算福裕的，但十五个堂口加起来才凑齐两亿港币。
相比之下，新联盛出手相当阔绰。
当然，洪兴堂口本身资金有限，可堂主个人实力雄厚，比如蒋天养一个人的投资就有十亿港币，气派十足。
至于凌丰……大家都明白他是洪兴的核心人物。
靓坤十分满意，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咱们继续！\"
再次拿起电话拨通：\"喂，飞龙啊，我是阿坤。\"
\"阿丰有个生意，你做不做？\"
\"具体的项目不能告诉你，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个项目规模很大。\"
\"投资金额是以亿为单位的。\"
\"你参与吗？\"
飞龙笑逐颜开，即使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他的喜悦：\"丰哥是我的偶像，偶像让我赚钱，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坤哥，你也清楚我的财力有限，到现在才有了一亿多，我已经将一亿两千万投入了。\"
靓坤大笑：\"那你就等着收个大红包吧。\"
飞龙更加兴奋：\"那我明天让志成给你送过去。\"
凌丰接过电话：\"飞龙，你让王志成留意一下文俊。\"
飞龙愣了一下：\"文俊？\"
凌丰平静地说：\"你可能不知道，文俊不再是那个坐在你肩膀上数星星的小孩子了，他已经成长为标准的江湖人。\"
\"你要当心。\"
飞龙严肃起来：\"多谢丰哥，我会让志成注意的。\"
凌丰直言：\"别指望王志成能帮你解决文俊的问题，他的上级认为你会继续留在社团，不会理睬志成的报告。\"
飞龙苦笑着：\"丰哥，这种事你也知道？\"
凌丰摊摊手：\"江湖上的事，我不知道的不多。\"
飞龙叹了口气。
凌丰笑了笑：\"也许你可以按自己的方式试一试，只要稍微谨慎些，文俊不过是个小事。\"
飞龙连连道谢：\"丰哥，我明天就让志成送支票过去。\"
挂断电话后，水灵睁大眼睛：\"阿丰，你是说飞龙身边的志成是卧底？\"
靓坤替凌丰解释：\"对，是卧底。\"
水灵疑惑：\"既是卧底，为什么不赶走他？\"
靓坤耸耸肩：\"飞龙想洗白自己，留下一个卧底在他身边。这不仅多了一个有用的帮手，还能让差馆相信他真的不再混社团了。\"
凌丰接过话：\"人心的偏见像座大山，王志成的上级不信。\"
\"所以王志成也不能回去差馆，只能一直留在那里给飞龙当助手。\"
水灵感叹：\"厉害啊。\"
靓坤问：\"阿丰，飞龙是个好伙伴，你打算怎么办？\"
凌丰耸耸肩：\"到时候顺手帮他一把就行，王志成的上级不过是个高级督查罢了。\"
缘分凑巧，我和新界、东九龙、西九龙以及岛的几位老大都很熟络。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水灵毫不掩饰地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