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夺取荆州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地传遍了大江南北,很快就传到了孙策和曹操的耳朵里。
“这个大耳贼,真是阴险狡诈啊!”
孙策看完手中的信件,气得脸色铁青,他猛地将信件拍在桌案上,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出心中的不满和愤恨。
一旁的周瑜见状,连忙安慰道。
“伯符,先别生气,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呢。”
他顿了顿,接着分析道。
“刘备刚刚得到荆州,肯定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安抚当地的士族,短时间内应该无暇顾及其他事情。而曹操此时回到许昌,想必是有大动作要做,朝廷内部恐怕会有新的动荡。如此一来,我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一举平定山越之乱。”
周瑜的一番话,让孙策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他沉思片刻,觉得周瑜说得不无道理,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正如周瑜所料,曹操在拿到夏侯辰带回来的退位诏书后,心中的野心愈发膨胀。
他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登基事宜,自然无暇顾及南方的战事。
不仅如此,就连原本正在征伐益州的夏侯渊和戏志才,也因为曹操的命令而停下了进攻的步伐。
长江南岸的丹阳郡,宛如被一层湿漉漉的轻纱所笼罩,雾气弥漫,使得整个地区都显得朦胧而神秘。
孙策驻马于山头,极目远眺,脚下的丘陵连绵起伏,仿佛是大地的脊梁,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天际。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斥候风驰电掣般地奔上山头,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向孙策禀报。
“主公,祖郎联合费栈、严白虎余部,已经聚众两万余人,正在泾县修筑工事。”
孙策浓眉紧蹙,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紧紧盯着斥候,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更多的情报。
片刻之后,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徐盛,这位年轻的讨逆将军正紧握着腰间古锭刀的刀柄,铠甲上的铜片在晨光的映照下,泛起一道道冷冽的光芒。
ps:徐盛,字文向,琅邪莒人。三国时期孙吴名将。
徐盛初从孙权,为别部司马。曾以不足二百兵士拒黄祖之子黄射所率数千人,大破之。任校尉、芜湖令,迁中郎将,督校兵。建安十八年(213年),曹操进军濡须口,徐盛从权御之。
徐盛乘蒙冲(战船),遇暴风,船落敌岸边,诸将恐惧,未有出者,独盛将兵与敌顽抗,风止乃还。后迁建武将军,封都亭侯,领庐江太守。徐盛在与曹休的激战中,遭大风,船人多丧,盛收余兵,以少御多,敌不能克,各引军退。迁安东将军,封芜湖侯。
吴黄武三年(224年),魏文帝率大军攻吴,意在渡江。徐盛建议沿江筑围,围上设假楼,江中浮船。诸将以为无益,徐盛不听,依计行事。魏文帝到广陵,看见连绵数百里的假围,惊讶不已,误以为吴军皆拒守江边。当时又值江水猛涨,便下令退兵。
徐盛感受到了孙策的注视,他挺直了身躯,向孙策抱拳施礼,沉声道。
“主公,末将愿率本部人马,前往泾县破敌。”
孙策微微颔首,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好,文向,此次出征,务必小心谨慎。祖郎此人诡计多端,不可轻敌。”
徐盛领命而去,他的身影在晨雾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与此同时,在深山中,山越人的鼓声如雷鸣般回荡。
祖郎站在一座高台上,他的身旁站着三十六个部落的酋长。祖郎将一个青铜面具扣在脸上,面具上的纹路狰狞而神秘,仿佛是一头凶猛的野兽。
ps:祖郎,东汉末年活跃于扬州丹阳郡泾县一带的山越势力头领,被称为“泾县大帅”、“丹阳宗帅”。
在孙策下江东期间,多次率军与孙策交锋,互有胜败。曾两次击败孙策:先是逼得孙策“几至危殆”;后来,又在防御战中击溃孙策。最后,孙策纠合大军与之交战,大破之,祖郎遂投降孙策。
在祖郎的示意下,三十六个酋长纷纷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入一个巨大的陶碗中。他们的鲜血在陶碗中交融,象征着他们的联盟已经正式成立。
祖郎看着陶碗中的鲜血,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选择泾县作为据点,不仅是因为此处扼守着丹阳郡的要道,更因为四周的山岭交错如犬牙,密林间暗藏着无数天然溶洞,这些都是绝佳的藏身之地。
山民们用竹篾编织成的藤甲,经过桐油的浸泡后,变得坚硬而光滑。在火把的照耀下,这些藤甲泛着诡异的青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孙策小儿当年不过借我三千部曲,如今竟要我们俯首称臣?”
祖郎满脸怒容,将手中的牛角杯狠狠地摔在石案上,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牛角杯瞬间四分五裂,碎片四溅。
洞顶渗下的水珠沿着钟乳石滴落,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青铜兵器堆中,发出清脆的回响。
在洞穴的另一边,严白虎的旧部们正在忙碌地组装着攻城器械,这些器械都是他们精心打造的,每一个部件都经过了反复的调试,以确保在攻城时能够发挥最大的威力。
ps:严白虎,吴郡乌程县人,东汉末年盘踞吴郡一带的地方豪帅,山贼出身。严舆之兄。拥兵万余人自固。孙策受袁术派遣渡江,攻破白虎等。白虎奔余杭,投靠许昭。
建安二年(197年),复为孙策所破。后投降孙策,被孙策所杀。
通俗小说《三国演义》中,严白虎有着“东吴德王”的称号。
而费栈麾下的猎户们则在调试着涂有毒液的弩箭,这些弩箭的箭头都被涂上了一层致命的毒液,一旦射中敌人,就会让对方在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整个洞穴中弥漫着松脂与铁锈混合的气息。
ps:费栈,初为丹杨山越贼帅。受曹操印绶为蕲春太守,煽动山越,为作内应,对抗孙吴。后被陆逊讨平。
与此同时,在秣陵城中,周瑜正站在舆图前,他的指尖轻轻划过舆图上山势的褶皱,仿佛在触摸着这片土地的脉络。
忽然,他的手指停在了某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伯符可记得四年前的石门之战?”
周瑜转头看向孙策,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
孙策猛然抬头,他当然记得那场战斗,当年他们正是在那片形似门户的山谷设伏,大破刘繇部将张英。
“怎么,公瑾有何想法?”
孙策问道。
周瑜指着舆图上标注的泾县地形,沉声道。
“你看,这泾县的地形与石门何其相似!”
孙策定睛一看,不禁心中一震,这泾县的地形果然与石门如出一辙,都是两山夹一谷,中间一条小道蜿蜒而过。
“公瑾的意思是……”
孙策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错,我欲在此设伏,重演石门之战!”
周瑜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自信。
五月,正值梅雨季节,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道路泥泞难行。
但周瑜却亲率八百轻骑,沿着青弋江急速前进。这些来自淮泗的精锐士兵们,个个身经百战,他们褪去了沉重的铠甲,只穿着轻便的战袍,每人背负着两袋浸过鱼油的枯苇,战马蹄裹麻布,以减少行进时的声响。
当他们在黎明前抵达预定山谷时,晨雾弥漫,视线模糊,但隐约可以看到山越人的了望塔矗立在山巅。
徐盛压低声音,向孙策禀报。
“上游三十里处已按照计划筑起土坝,只等中军下达进攻的号令。”
此时,孙策的主力部队正在正面佯攻,数千面旌旗在雨中猎猎飘扬,牛皮战鼓震耳欲聋,连树叶都被震得簌簌掉落。
祖郎站在木制城寨上,望着山下如蚁群般密密麻麻的吴军,不禁放声大笑。
“就让这些旱鸭子尝尝我们山越人滚木礌石的厉害吧!”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他的身后,有三百名山越猎户出身的吴军锐士,正沿着他们儿时采药时走过的险径,艰难地攀援着绝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到了子夜时分,暴雨如注,倾盆而下。周瑜的令旗在黑暗中猛然一挥,上游的土坝在巨大的水压下轰然崩塌。
混着泥石的洪水如猛兽般咆哮而下,势不可挡,将山越营地的鹿角、陷坑等防御设施瞬间冲刷得无影无踪。
徐盛见状,迅速点燃火箭,射向江面。火箭划破夜空,落在漂浮的枯苇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形成一条火龙,照亮了整个江面,也照亮了那些惊惶失措的山越士卒。
与此同时,绝壁上的奇兵也已经成功割断了山越营地的七处哨卡咽喉,正在迅速焚烧着他们的粮仓。熊熊烈火映红了半边天,山越人的营地陷入一片混乱。
祖郎率领残部退守鹰愁涧,此时他身边仅剩下八百名亲信卫士。这道天然裂谷长达三里,最狭窄的地方仅能容得下两人并肩而行,而崖顶则布满了剧毒的荆棘。
面对如此险峻的地形,吴军的将领们纷纷请求周瑜下令强攻。
然而,周瑜却另有妙计。他命令军士们日夜不停地赶制纸鸢,并在纸鸢上系上帛书。
三天后,西风骤起,周瑜看准时机,下令放飞数千只纸鸢。这些纸鸢如同漫天飞舞的蝴蝶一般,飘向了祖郎的阵地。
每只纸鸢上都系着一封帛书,上面用山越文字写着。
“擒获祖郎者,封邑;归降者,赐盐铁。”
当天夜里,鹰愁涧中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一直持续到黎明时分,这场战斗才终于结束。
当晨曦洒在涧中时,人们惊讶地发现,有二十三名山越头目正缚着祖郎走出山谷,前来投降。
孙策见状,亲自上前解开了祖郎身上的绳索,然后脱下自己的锦袍,披在了祖郎的身上。他微笑着对祖郎说。
“公昔为豪帅,今可愿为我镇守山越?”
祖郎凝视着孙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感动。他缓缓点头,表示愿意归顺。在场的山民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折断手中的箭矢,以示他们对孙策的归顺之意。
经过激烈的战斗之后,吴军开始清点战果。令人惊讶的是,吴军的伤亡人数竟然不到五百人,然而他们却缴获了多达三十万斤的粮食。此外,还有五万多名精壮的山民被编入军籍,成为了吴军的一员。
周瑜站在重新勘测过的舆图前,仔细地研究着这片土地。他手中握着一支朱笔,毫不犹豫地将山越聚居的区域标记为屯田区域。这意味着这些原本荒芜的土地将被开垦,种植粮食,为吴军提供源源不断的补给。
时光荏苒,转眼间到了秋收时节。丹阳郡的官仓里,首次堆满了山越人辛勤种植的稻谷。这些金黄的稻谷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见证了山越人与吴军共同努力的成果。而那些猎户们,也用上了吴军发放的铁制农具,在梯田里翻垦着土地,期待着来年的丰收。
当严冬降临,往年在深山里劫掠为生的山民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他们穿上了江东织坊出产的棉衣,这些棉衣柔软舒适,为他们抵御了严寒的侵袭。
这场战役对于孙氏集团来说,意义非凡。它不仅为孙氏集团在江东地区奠定了坚实的基业,更为后世开创了“剿抚并用”的治蛮策略。
曹操也在这个时候收到了孙策大破山越的消息。而恰巧此时夏侯辰刚好也在曹操的书房内喝茶。
“孙策以无后顾之忧,子轩觉得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曹操看向了还在喝茶的夏侯辰。
“自然是益州了,益州刘璋这块肥肉无论是我们还是刘备孙策都想要吃下去。我们如果吃下益州,他们将再无还手之力,如果他们任何一方吃下益州,都还能跟我们对抗几年。”
夏侯辰语气平淡的开口,仿佛这件事跟他毫无关系一般……